莫名其妙又竖起了防备,刚刚在天台上诚恳道歉的模样一点不见踪影,霍应汀腮帮子紧了紧,刻薄道:“就因为裴松沅和肖臻,你今天就要上天台寻——”
“纠正一下。”裴煦不想听他一口一个“寻死”,脸色冷了点,“以及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想死,你要是再说不通,我也没耐心和你坐在这儿了。”
因为把人吓得不清,裴煦才愿意坐在这里陪人唠,想解释一些事情,缓解一下他看到人跳楼而差点崩溃的小心脏。
但这缺心眼儿的孩子不听,裴煦也有些气。
霍应汀果然住了嘴,冷静下来走到沙发边,长腿一弯,坐了下来,看着那副耳饰找了个突破口。
“这是肖臻送你的?生日礼物?”
小心眼的霍总对有人和自己送裴煦一样类型的生日礼物而感到不爽,语气不自觉刻薄起了肖臻:“你生日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这种东西他也拿得出手?你上次说不戴耳饰就是和他有关?”
这话听起来莫名酸酸的,裴煦被他逗笑了。
知道他是在问他和肖臻是怎么回事,于是裴煦也很好脾气地捡着点说了。
“那时候他拉着我打了耳洞,结果第二天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国外和别人逍遥去了。”裴煦往后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今天也看到了,我是个很记仇的人,你把我的棋子杀回去一次我就能针对你一整局,肖臻做的事我当然也没道理轻易原谅,和他有关的耳洞上我自然也不会再戴耳饰。”
霍应汀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再想到这人报复人的方式就是不戴耳钉时又嗤之以鼻。
就这?
他双腿交叠:“他喜欢你?”
“嗯。”裴煦顿了顿,“谁知道呢。”
他从不觉得肖臻的喜欢是真心的。
霍应汀冷笑了一下,语气幽深:“钦慕裴总的人还真不少。”
裴煦觉得他语气怪怪的,心说哪里还有别的谁?但转念一想就想到了霍应汀应该是听了外面那些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裴煦习惯了,也懒得解释莫须有的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门铃响起,是管家送来了感冒药。
裴煦忽然想起从天台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打碎了的杯子和凌乱的药盒,现在看着霍应汀重新给自己端了药,心里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
他拿着那些药来找自己,又扔下东西来捞自己的时候应该真的吓坏了。
裴煦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管怎么说,今天谢谢你。不管是玩游戏给我出气还是刚刚在天台拉了我。”
“你嘴里谢谢两个字是不值钱吗?”霍应汀冷冷地把杯子递到他面前,“喝了。”
结果裴煦看了一眼那黑色的杯子就偏头:“我回去之后自己会喝。”
“少废话,喝了。”
裴煦仍旧抗拒万分。
麻烦劲儿,霍应汀刚被压下去的怒又起来了:“胃病喝酒,花粉过敏还在裴家待那么久,下水了三趟还上天台吹冷风,生病了不喝药,裴煦,你是在实验怎么作才会死得更快吗?不喝药是什么娇气的毛病,快喝。”
真奇怪,明明是对手,却能一条一条细数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证据。
明明嘴上凶得要死,可裴煦却觉得,这好像又有点像关心。
他动了动嘴巴,被他数落得像是败下阵来,抬头询问:“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忙,是以对头的身份,还是以朋友的身份?”
他眼里的疑问很明显,没有任何的阴阳怪气,看得霍应汀噎了一瞬,不答,低声反问:“这重要吗?”
“之前是觉得不重要。”裴煦很诚实。
毕竟在今天晚上他还觉得大家想让他和霍应汀缓和关系这件事很没必要。
但现在他发现霍应汀其实真的不太惹人讨厌,只是过于张扬和热烈,强大的家世和自身的优秀与自信让他看不起拐弯抹角,但这正是裴煦所没有和不敢光明正大表现出来的。
裴煦羡慕这样的性格。
而且他帮了自己很多次。如果不看游戏里那些互殴小手段的话。
刚刚在天台上,霍应汀也是真的担心他。
裴煦还记得刚刚他们准备下楼的时候,他想走回去捡那个被他丢在地上的烟头,结果霍应汀像是应激一样拦住了他,那想凶他又怕刺激到他的神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蠢蠢的,却让人嘲笑不出口。
裴煦心里某块地方有些松动,像是长久以来的敌对和防备状态有些松懈了。
他抿唇:“但如果我们是朋友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从来不喝不是透明的杯子装的水。”
霍应汀本来被他上一句话气得无语,直到后一句话出来,那一瞬间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感觉面前被资圈成为天才的裴煦忽然变成了一只很需要被撸顺毛的野猫,每天看起来高冷不亲人,现在却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把面前用来保护自己的荆棘拨开了一个小口子,露出了自己的小猫脸,然后软绵绵地朝他“喵”了一声。
只因为自己今晚帮了他,刚刚救了他。
霍应汀看着他这个样子,心蓦地就软了一下,再生气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裴煦不用不透明的杯子,但也没有继续逼他喝药,只无奈地缓下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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