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先生和夫人故意让大少爷过敏?”
“先生和夫人眼里这种都是小把戏,你别忘了那位一直和大少爷不对付的,这回多半都是他的注意,先生和夫人惯着罢了!”
“你说二少爷啊.....也是,人家毕竟是亲生的,有怨气也很正常。”
“就是苦了大少爷,刚刚那模样可怜的哟,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到今天这个样子,连生日都没人记得。真是,造孽——”
霍应汀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眼睛红和呼吸急促,根本就不是感动的,是因为满屋子的鲜花。
因为花粉过敏,所以那天才处理了他送的百合花。
而当天面对他这个探望病人却送了过敏原给病人的人,裴煦没有一句责怪,甚至还说了花很漂亮,对他道谢。
而霍应汀自己呢?
居然在以己度人地认为他在装模作样,不稀罕他的探望。
今天还把生日礼物故意选成百合花的样子去膈应他。
他把裴煦的善意当作了真正的虚伪。
眼前忽然又浮现了裴煦拿着他不诚心的礼物朝他道谢的模样,他笑得那样晃眼。
没人记得他的生日,甚至还故意把场地放满了会让裴煦过敏的鲜花......
霍应汀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捏紧了。
那天他脑子乱得吓人,把超跑开成了摇摇车,在大马路上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散步,然后很巧的,在一家看起来快要倒闭了的面馆门口看到了裴煦的车。
半夜十一点半,隔着水汽满布的窗户,他看到裴煦一个人坐在里面,不知在等什么。
那满是雾气的窗上忽然被戳了一个点,紧接着,一个三层蛋糕,一支点燃的蜡烛,还有一手漂亮的英文字慢慢浮现。
霍应汀看着那串生日祝福连喉咙都哽住,全然想象不到持重沉稳的裴煦会做在窗户上画画这种幼稚的事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琅园佣人的话又让他有些气愤。
他当时很想冲过去对他大声说——裴煦,你是整个裴氏的总裁,干嘛要把自己过得看起来这么惨兮兮的?生日而已,你一招手,想巴结你的人难道不是蜂拥而来?至于一个人在这里对着一抹就面部全非的假蛋糕孤独寂寞吗?
裴煦,你不是很能装吗,怎么这种时候又不装了?
但他一想,那种阿谀奉承的假寂寞还不如眼下这种真寂寞。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真寂寞的假蛋糕被裴煦不留情地整个抹去,不带一丝眷恋。
隔着擦除了水汽的窗户,他能看到裴煦慢吞吞地吃着面,他吃的很慢,但很端庄斯文,和平时一样的精致漂亮。
霍应汀的视线很快被重新凝结起来的水汽模糊了,最后窗上只剩下裴煦一个模糊的轮廓,还有那个被画过一次又被无情擦去的蛋糕轮廓,很浅,但是依旧能辨出那行字母。
那天霍应汀在车里坐了很久,分针走到12的前一秒,霍应汀看着那串字母,嗓音低沉,像是安慰一样轻轻吐出一句话。
“......happy birthday.”
叮——
电梯到了楼层,将霍应汀唤回了神。
工作一天又开了几个小时车,他已经很疲惫。
但睁开眼,霍应汀看到电梯前站着洛舟的那位负责人。
霍应汀不知道为什么愣了愣,还是洛舟的周经理先开的口:“霍总?真是巧啊!”
“周经理。”
“您住哪个房间?我送您过去?我刚刚才把裴氏的裴总送过去呢。”周经理笑道。
霍应汀的眼里突然晕开了一层涟漪,像是松了一口气。他婉拒了周经理,朝自己房间走去。
霍应汀在想,裴煦这样才对,工作就好好工作,别和那些乱七八糟事掺在一起。
他越想心里越轻松,没注意到前面的门忽然打开了。
裴煦穿着浴袍从里面踉踉跄跄走出来,脖子上都是暧昧的痕迹,他捂着眼睛,嘭的一声撞在霍应汀胸膛上。
“唔......抱......”
“裴煦!?”霍应汀看清人后额角都跳了两下,搀住人,“抱什么抱!”
熟悉而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裴煦抬头,望进了一双惊诧怒极的眼。
“......霍应汀?”
裴煦整个人都有点混乱,鼻音明显,抬头时修长的脖颈拉长,将那些暧昧不清的红痕暴露在霍应汀眼下,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味,浑身上下都看起来柔软得不得了。
霍应汀刚刚才说服自己至少裴煦现在没乱搞,结果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他衣衫不整地在自己眼前,俨然一副......
等等……
这副样子他好像见过……
在裴家,裴煦花粉过敏那晚。
鼻尖的花香味渐渐浓烈起来,霍应汀反应过来什么,抬起裴煦的下巴就往他脖子靠近。
呼吸拍打在裴煦的脖子上激起细小汗毛,霍应汀终于看清楚了,那根本不是吻痕,而是裴煦自己因为痒而抓挠出来的。
“干什么。”裴煦一把推开他,面色有些冷。
霍应汀别开眼不去看他微微敞开浴袍下嫩粉色的肌肤,收回手,沉声问:“房间里有花?”
“?”裴煦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有人在满屋子花里面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花粉过敏还不知道躲,真有你的。”霍应汀边说边绕过裴煦走到他的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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