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执天方夜谭的嘱咐,他只是笑笑。
他这个身份,又身处这个位置,今后不碰酒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裴煦又看陆执把从私厨带来的流质食物拿出来,营养均衡的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却忽然偏头开口:“今天不喝粥。”
裴煦的挑食总是来得很突然,但陆执早已身经百战,于是很快又拿出了另外的枣泥糊和鸡蛋羹。
偏头的裴总总算满意了,拿着勺子,一脸矜骄地开始慢吞吞地舀鸡蛋羹。
陆执用玻璃杯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推了推落在高高的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报告着裴煦最关心的事:“车祸的详细经过已经调查过了,肇事司机背景简单,是因为避让行人才撞上我们的车,和霍氏应当没有关系。”
陆执知道裴煦昨天去酒会是为了什么,所以第一时间查清了车祸的前因后果,现在又不耽搁地汇报。
裴煦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了声“知道了”,没有再出声。
霍氏的确和车祸没有关系,但裴煦能确定也不是因为陆执这几句话,而是因为昨天霍应汀听到他的问题后下意识的反应。
第一反应骗不了人,霍应汀应当很厌恶别人扣一口大锅在自己头上。
裴煦心不在焉地扯了扯嘴角。
明明自己那么讨厌被人冤枉,却莫名其妙来说他不择手段,真是双标得不讲道理。
*
霍宅。
——啪
霍朝明把平板摔在坐在沙发上看球赛的霍应汀身上。
“嘶......”
霍应汀腕骨被砸得发麻,拿起平板看着他爸不满:“爸!”
“臭小子!”霍朝明踹了他的小腿一脚,“你自己看看这两天新闻头版头条飘的都是些什么,我把公司交给你就是让你去闹出这些事情来的!?”
霍应汀看着平板上“商场争斗竟成私人恩怨?霍氏总裁竟大打出手,裴氏总裁当场吐血,昏迷不醒......”的大字标题叹了口气。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裴煦知道自己有胃病还往下灌了那么多酒,他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把他送到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谁知道霍朝明听了又踹了他一脚:“还有脸说!?酒会的时候丢下那么多人抱着人跑了,现在倒知道裴煦和你没关系了!?”
“那您说怎么办。”霍应汀也很无奈,当时的情况他也懵啊,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你这几个月和裴氏做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任你胡闹了,但这次人是在霍家出的事,我不管你和裴煦有多不对付,让别人拿了霍家儿子话柄乱嚼舌根的事情我绝不允许发生,你至少把表面功夫给我做好。”霍朝明对他说,“下午去医院探望人,把关系先给我缓和下来,我会安排媒体,其他的不用你管。”
霍应汀不吭声。
“怎么?不愿意?”
霍应汀面露复杂:“爸,你知道他吐血之前我和他在争执吗?你不怕我去了再把他气得吐血?竞争对手而已,没必要吧......”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霍朝明往霍应汀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去国外读书这么多年你的气度被狗吃了?人不就抢了你一个项目?你自己技不如人却记恨到现在,‘没必要’这三个字我返还给你!裴煦能在霍氏眼皮子底下把裴氏扶起来,说明本身他就是个有本事的,这孩子我看不差,比你强多了。总之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去,不去就甭回家了!”
“我不去!”霍应汀被亲爹砰砰砰几句话砸得心都在冒火,说他技不如人和拉踩他的那两句简直是尖刀戳心窝子了,他生气极了,噌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父子俩不欢而散。
霍应汀摔上车门,握着方向盘喘气,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霍朝明的话,不服的反叛心理顶到了极点。
什么叫“不就抢了你一个项目”?这根本不是一个项目的事情!
霍应汀回国前就听过裴煦的传闻,却从来没当回事。
直到他那天亲眼看见裴煦言笑晏晏地领着原本自己的合作方进了酒店,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项目易主的消息。
裴煦那种利欲熏心表里不一的样子,谁来都不拒绝,能和合作方合作到酒店去,霍应汀当时气得牙都在咯咯作响。
活了24年第一次输在这种手段上,输得难堪又难以启齿。霍应汀不恨得咬牙切齿,难道还要上去夸裴煦两句好手段吗?
他就是看不惯裴煦总是用他那张脸来降低别人的防备心,用他那张脸走捷径的的行为。
所以他讨厌裴煦,和霍氏做对,根本就不是因为被抢了一个项目那么简单。
在工作上把裴煦当对手已经是看得起他,可还要让他去探裴煦的病,凭什么?
*
包厢内烟雾缭绕,几个男人鬼哭狼嚎的歌声不断传来。
霍应汀皱着眉坐到了最边上,手里端着杯果汁,两腿岔开往前伸,险些将走过来的好友绊倒。
“你这长腿!”贺重春挨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果汁鄙夷,“几岁了啊汀,还喝果汁呢,这么乖前几天怎么还在自己酒会上把裴煦给打了?”
霍应汀眯起眼看着他:“嘴巴不想要就捐了。”
“唉。”贺重春举手投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酒会你不是很看重的吗,怎么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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