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小意,我给你个结果
有些事儿就这么顺理成章往前走。
简意拎着手提包在酒店门口犹豫不决的时候,周晨拥着一个女人冒雨赶回来。
她一看这情形明白了,得,今晚是真没地方落脚了。
简意一回头,靳砚琛站在原地望着她笑,他笑容恶劣,慢悠悠拎着伞走过来,一把揽过她凑在耳边调笑道,“还不去我那?还是你想要给人家当电灯泡?”
“当电灯泡也不跟你睡一起。”
“小意,你这可就冤枉我了。”靳砚琛低眸看着她笑,“公寓不止一间房,我没想和你睡一间。”
靳砚琛的目光明晃晃地望过来,几多笑意融进路边惶惶灯影,他身上还是那股混不吝的气质,挑着眸似乎在促狭,仿若那个想龌龊的人是她自己。
简意被他逗得有些气急败坏,想要干脆扭头就走,一不小心高跟鞋崴了下,她又变成了投怀送抱。
这下靳砚琛笑意更弥漫,肆无忌惮在她面前显露,后来实在怕她面子挂不住,只好拖长语调哄道,“好了小意,今晚是我诚心邀请你来做客。”
他摆出一副她说什么都好的样子:“感谢简小姐赏脸。”
这个凄冷的雨夜,就在简意越来越加重的脚步声度过,以至于后来她不知不觉走到目的地,才惊觉他用心良苦。
靳砚琛买的是一处住宅性质的公寓,这楼盘简意听说过,前段时间林卿阮谋划着要买个房子,还在这个地段挑过。
不过后来作罢,原因也很简单,这地带位居市中心,顶好的地段,又是公寓,价钱不高,不管哪个大款的小三小四都养在这儿,林卿阮觉得出门和这圈人打交道麻烦。
阴差阳错的,简意踏进这儿。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靳砚琛可能第一回来这儿,指纹锁还没有录入,他输了原始密码。
录入的提示音响起,他掀眸看了简意一眼,捏着她的指腹摁了下去。
比起她的大惊失色,靳砚琛倒没什么所谓。
他说:“回头删了就行。”
房子是最简单的装饰,双卧室,靳砚琛粗略扫了一眼问她要住哪一间。
简意没多想,要了里面次卧那一间。
后来进了房间,她觉得住哪一间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两间卧室并排而立的格局,有一道联通的方形阳台。
简意甚至觉得那道反锁的门显得有些多余。
她随手往书架上摸,带下一层灰,也摸到一本很熟悉的书。
是靳砚琛从前睡前给她念的那本书,就算在爱之前有那么多的附加条件,她那个时候还是执着的相信爱。
门铃响了,她出门去拿楼下便利店送上来的啤酒外卖。
她走出来的时候,靳砚琛刚好也出来。
他刚洗完澡,身上尚且还有热的水汽,低头拿毛巾擦着头发,看见她顿了一下,下意识问,“睡不着?”
简意轻轻嗯了一声,她的指尖无意识捏住易拉罐,不管过了多久,她在他面前总是像一个小孩没有底气。
“你不是胃不舒服?”靳砚琛看她一眼,他几乎自然伸出手,单指叩住拉环,朝上一拉,放在她面前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喝一点能睡着就行了,别喝太多。”
简意轻轻嗯了一声,她的睫毛垂下来,口红被纸巾随意擦掉,残留的一点粉色,样子看起来又安静又乖巧。
“看个电影吧。”
靳砚琛调开电视机,这地方设备不完善,找来找去就两部片子,他挑了个爱情片,想要在这个夜晚与她多点温存。
简意怀里还抱着那本书,她今天喝的有点多,微醺的感觉没有书上写的那么美妙,她只感觉思维停摆,男人的每一帧动作都进入了慢动作。
靳砚琛从她怀里抽出这本书,他低头时候看见她发黑的指尖失笑,从抽屉里找到湿巾一根一根替她擦干净手。
阳台有一半的窗户没有关上,风吹起的时候书刚好停在那一页。靳砚琛视线望过去,他想起这句话的出处,也想起那一天的场景。
那是他们极尽温柔的一个晚上,靳砚琛永远无法忘记那天她期待而殷切的眼睛。
像葫芦最上面一层的冰晶霜,在他娓娓道来“我就不能再也不爱她”那句话的时候,她眼睛里的甜蜜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那个时候太自以为是,爱一个人怎么会失去自制。
爱失去冷静就会发疯,但他不明白爱一个人是无法保持真正的理智。
就像那天在医院看见她哭,靳砚琛无法告诫自己不走向她。
他可以不说爱,但他的身体永远不由自主朝她走过去。
他愿将之称为,爱的本能。
“即使违背常理,妨碍前程,失去自制,断送幸福,注定要尝尽一切沮丧和失望,我想,我也不能不爱她。”
靳砚琛温情地望过来,他的眼睛像深海,黑漆一片,倏尔她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他眨一下眼睛,简意就看见那道光影闪动一下。
那是她一直眷恋的,渴望在他眼里停留的光景。
但是时间总是往前走,她没了当时的一腔孤勇,反而觉得这句话说的很对。
“没有结果还要相遇,不知道是缘还是孽。”
简意低笑一声,易拉罐被她中间捏扁,她没有听靳砚琛的话,固执的将一整罐喝完。
感受喉咙被灼烧的热度,这热度逼得她生生溢出眼泪,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啪嗒。
简意转身拉掉身后那一盏落地灯。
整个屋子陷入无边的黑暗,她看见自己从靳砚琛的眼睛里消失,说不出来的感觉在心头弥漫,也许是释怀。
靳砚琛却在黑暗里慢慢地说:“倘若有结果呢?”
他说:“小意,我给你个结果。”
简意在黑夜里无声地看着他,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也许当年默许着她的离开,的确有权衡利弊的结果。
但是无论如何,今时今日,她不想再回头。
一腔孤勇这个词之所以叫人感到无畏,是因为它有且仅有一次的坦荡。
“是爱我吗?”简意缓缓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哭,不过黑夜藏掉她的眼泪,她的语调显得格外凄凉。
“难道不是不甘心吗?”
“那天你对我说了我爱你,我知道这是你最宝贵的承诺,但我依然毫不留情的离开。”
“你心中应该很不甘吧,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也会有爱而不得的一天。”
“可是靳砚琛,这是我的最后一点私心。”
“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至少在你没有爱上别人之前,生命里也能有我存在的一丁点痕迹。”
靳砚琛听着她的控诉,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答案给的太晚,一份答卷再怎样精心雕琢,过了时效就是零分。
然而他的理智像脱轨的火车,在这一时刻,他努力着,想要抓住她一丁点的爱就好。
“你做到了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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