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表面上看,事情是这样的。
“夏世子妃放心,夏氏是我们薛家的儿媳妇,她怀的也是我们薛家的骨肉,那接生婆想必很快就过来了。”薛夫人赶紧道。
薛夫人这样说,夏忱忱也没再说别的,这会儿不论是谁找的接生婆,最好还是尽快能过来,才能确保夏绵绵的安全。
一行人到了夏绵绵的院子,便听到她的哭声,夏忱忱不由得快走了几步。
前世夏忱忱是生过孩子的,而且宋濯也不在府中,她知道那种心情是怎样在的。
进了院子,却见薛四姑娘迎了上来,她眼圈还红红的。
看到夏忱忱,薛四姑娘有些意外,但还是规规矩矩地朝她行了一礼,又看向薛夫人:“娘,三嫂好像很痛。”
薛夫人面部抽了抽,这丫头真个没脑子,这会儿说这样的话,是怕夏世子妃怒气不够大吗。
这时,夏绵绵又很是痛苦地哼哼了起来。
“我进去看看。”夏忱忱说着就要进,却被薛夫人拦住了:“夏世子妃,产房污秽……”
“妇人生产,生的是一个家族的未来和希望,如何就污秽了。”说完夏忱忱抬脚便要进去,但在下一刻,她又回头看着薛夫人,“薛夫人,这事儿也太巧了些,偏偏接生婆被接走了,我大姐便动了胎气。”
“夏世子妃,这几日风大,她夜里吓到了。”薛夫人免为其难地说。
“若风大都能吓得人早产,那京都的接生婆怕是都不够用了,再者说了,薛夫人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在陵川长大的,陵川的风比京都,只大不小。”
夏忱忱说完,瞟了一眼薛大奶奶,便转身进了屋。
但这意思很明显,这件事情,她肯定会追究责任的。、
倒是薛大奶奶被夏忱忱看得心里一紧,这夏世子妃看自己做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呢。
直到帘子重新落了下来,夏忱忱进了屋,薛夫人才立即把薛大奶奶拽了出来。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薛夫人指着薛大奶奶的鼻子骂道,“就你这个样子,如何能做当家宗妇?”
“娘,我真的不知道三弟妹会这会儿发动,我已经让人去薛家接接生婆了。”薛大奶奶眼圈都红了,家里闲着一个接生婆,她也不能不顾自己娘家弟媳啊。
“你还委屈上了,夏氏要是有个万一,你也没想好过。”薛夫人没好气地说,“这夏世子妃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到时候,你别又来哭。”
“娘,您放心,三弟妹不会有事的。”薛大奶奶脸色一白。
“最好是没事,另一件事。”薛夫人看向薛大奶奶,“夏氏为何好好地会早产,你去查,查清楚了还你自己的清白,查不清楚,这事儿恐怕就要落到你的头上。”
“娘……”薛大奶奶身子晃了晃,落到自己头上,“娘,我什么都没做。”
“说什么都没用,我信你有用?还得夏世子妃信你才行。”薛夫人说着都觉得头痛。
原本薛夫人还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麻烦夏忱忱帮着看看铺子,不管多少,能挣一点是一点。
可现在呢,哪敢提。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赶了过来。
薛大奶奶立即迎了上去,这丫鬟是她让回娘家把接生婆接过来的。
“人呢?”薛大奶奶朝丫鬟身后看了一眼。
“回大奶奶,老太太说,得等那边的大奶奶生了,才让接生婆回来。”丫鬟怯怯地说。
“什么?”薛夫人首先喊了起来,“就没见过这等不要面皮的人。”
“娘,我亲自回去一趟吧。”薛大奶奶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你不是说你弟媳发动了吗,这都过了三天三夜还没生,莫非要生个哪吒?”薛夫人质问薛大奶奶。
第540章 保大保小
“娘,我也不知道。”薛大奶奶也急得直咬唇。
“我不管什么缘由,你立即回去把接生婆接过来。”薛夫人气得只觉得身上的骨头都痛了。
这钱家是什么人家,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难怪不行了,亏得老爷当初怎么就瞧上让他们家做亲家了。
“大嫂,那接生婆可是三哥请回来的。”薛四姑娘也忍不住插嘴道。
“我这就回去接回来。”薛大奶奶说正要离开,却听到屋里传出一阵痛呼,她吓得腿都要软了。
好在这时,又过来一个婆子,朝薛夫人行了一礼道:“太太,外面有个接生婆,说是刘院正让她过来给三太太接生的。”
刘院正?薛夫人琢磨着自家跟刘院正似乎并没有什么来往。
那,跟夏世子妃有关?
下一刻,薛夫人便认定了是这样,让婆子立即把接生婆请进来。
里面夏绵绵声声地喊着,因此薛夫人问过了夏忱忱,便立即让婆子进了产房,又对薛大奶奶说:“你赶紧去库房拿一根上好的人参。”
上好的人参?薛大奶奶有些舍不得,但被薛夫人瞪了一眼,想到自己做过的错事,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
看着薛大奶奶的背影,薛四姑娘撇了撇嘴:“娘,那人参还是四嫂孝敬您的吧?她倒是舍不得了。”
“多嘴!”薛夫人一脸头痛地看着薛四姑娘,“你都是快要出阁的人了,跟嫂子闹什么?”
“是她不讲道理。”薛四姑娘不服气地说。
“我自会管教她,这个恶人我来做就行了,我和你爹过世后,你还得靠你几个嫂子帮你撑着,别得罪她们。”薛夫人叹了口气。
这京都人家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像自己家这样什么都靠一点边边,又好像什么都不靠的,才是最难的。
但再难,日子不还是得过。
薛夫人想了一下,对薛四姑娘道:“我进去看看,你别进来。”
“娘,您不是嫌污秽吗?”薛四姑娘眨了眨眼睛,“我之前可是听到了的。”
“世子妃说得对,女子生产,生的是一个家族的未来,没什么可污秽的。”薛夫人说道。
便是污秽不也得进吗,夏世子妃都进去了,都说了那样的话。
而且家里这三个儿媳妇,现在唯一能靠得上的,似乎也就老三家的了。
薛夫人正要进去,外面又来报,说夏家大太太过来了。
夏家大太太?薛夫人一想,这不就是夏世子妃的亲娘,自家三儿媳的大伯母么?
算了,还是先迎迎这真财神。
产房里,夏眠眠刚才的那股子痛劲儿过了,正在跟夏忱忱絮叨。
“忱忱,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过来。”夏绵绵有气无力地说,“小时候我还总是欺负你,你居然不放在心上,都是我的不是。”
“你什么时候欺负着我了?我放在心上做什么。”夏忱忱淡淡地回了一句。
“倒也是,每次我在祖母面前说你的坏话,最后连祖母都被你气着了。”夏绵绵苦笑了一下,接着又皱着眉头哼哼了起来。
“行了,你别说话了,瞧你这难受劲儿。”夏忱忱语气一般,但却轻轻地握住了夏绵绵的手。
一股子暖意从掌心传进心窝里,夏绵绵的心里忽然就安定了,痛似乎也少了许多。
好不容易歇了会儿,但很快,夏绵绵又喊痛。
“生个孩子,为什么这么痛……”夏绵绵眼泪汪汪地看着夏忱忱。
“所以才能母子连心啊。”夏忱忱轻声道。
只是但凡不痛了,夏绵绵又在说小时候的事情,说她那时候真的不懂事如何如何的。
夏忱忱劝了劝,见一点用都没有,夏绵绵刚答应得好好的,一会儿又叨叨起来。
“大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走的。”夏忱忱握紧了夏绵绵的手,知道她其实很紧张。
一行热泪从夏绵绵的眼角滑落下。
“忱忱,回头我生的孩子叫你干娘好了。”夏绵绵突然说道。
“……姨母比干娘更亲。”夏忱忱没好气地说,真是痛糊涂了。
“是吗?那就姨母。”夏绵绵笑了笑。
见夏绵绵这样,夏忱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但除了握住她的手陪着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绵绵的情况便艰难起来,就连接生婆的额头都渗出了汗。
“如何了?”夏忱忱问接生婆。
“回世子妃,怕是,怕是得请大夫过来看着,情况不大好!”接生婆颤声道。
请个大夫?那当然是请刘院正比较好,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
夏忱忱想要出去让珍珠去一趟刘家,但夏绵绵却抓着她的手不放,只能把珍珠喊了进来。
“你去一趟刘家,看干爹在不在,如若不在,问干娘京都哪家的大夫合适,你立即就去请过来。”夏忱忱说完便催着珍珠赶紧去。
就在夏绵绵整个人都没力气的时候,一碗参汤下去,总算是睁开了眼。
后来又是大出血,整个产房都弥漫着血腥味儿,而夏绵绵一直握着夏忱忱的手,她便一直在床边陪着。
“忱忱,你出去,娘过来。”苏氏走到夏忱忱身边,可夏绵绵的手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娘,算了,我来吧。”夏忱忱觉得这里面的味儿太难闻了,小声对苏氏道,“您帮我在外面盯着,以免有人乱来。”
苏氏也知道,如果真的有人对夏绵绵动手,这会儿正是好下手的时候。
再后来,夏绵绵的手略微有些松了,夏忱忱反手握住,在她耳边轻声说:“大姐姐,你这孩子若是生不下来,我就连孩子都生在你前头了。”
这话一说完,夏忱忱便觉得自己手中一紧。
“唉,你呀,怎么就是要跟我比。”夏忱忱摇了摇头,但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只要夏绵绵能够活下来,想比什么就比什么吧,顶多自己以后让着她一些,少气她几回。
这时,珍珠进来在夏忱忱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她的脸瞬间就白了。
刘院正倒是过来了,但却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种……夏忱忱不由得脸色发白,身子都跟着晃了一下,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第541章 刀子嘴,豆腐心
“薛夫人怎么说?”夏忱忱问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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