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耀下,吴忻的脸色铁青。
他的心情在几分钟之前还很放松,哥达菲忙着给妹妹写信,然后派出求援的使者。
卡萨诺在没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谨慎地安排了防线,组织了一套章法明确的防御措施。
他把医院骑士团的士兵和哥达菲部落的游牧民以十个人为单位混编,要游牧民信任身边的新战友。
将战斗力较高的部队和较低的部队这样混杂,可以有效避免弱旅迅速瓦解,有坚定的主力在侧,他们的战斗意志就会好得多。
正面战线以医院骑士团的步兵为主,同时从游牧民中抽调优秀的猎人,让他们在大竞技场的高处作为投射火力。
吴忻和德弗李希女骑士率领十个扈从,作为最后的战略预备队。
这个计划看上去非常美好,哪怕视野中的敌人超过三百,吴忻依然确信自己可以坚守足够长的时间。
然而事关重大的事情从来不会顺顺利利地实现,特别是在战场上。
“救救我啊,弟弟,弟弟你在哪里,救救我!”
“爸爸,爸爸,爸爸!!!”
“他们把我丈夫和儿子都吃了……哥哥你能听到吗……..哥哥救我…………”
各种凄惨的哀号从半食人魔的战线上传来。
上百名不幸的女人,赤身裸体地在沙地里哀号。
早料到可能面临一场攻坚战的阿明,把上百附近部落的女人带到了这里。
他的部下强迫女人跪在两军之间的道路上,然后当着她们亲人的面**他们。
突尼斯苏丹国和利比亚的边境对于游牧民来说是很虚无的,虽然大部分婚姻都是在部落内进行,但是即使是游牧民也知道近亲结婚不可持久,出于生命基因交流的本能,跨部落的婚姻也是很常见的。
这些女人中,有不少都是哥达菲部落嫁出去的女人。
如此耻辱的景象,任何有尊严的男人都无法忍受,哥达菲部落的游牧民们都纷纷要出击,他们的组织本来就很松散,并没有基层军官,情况很快就要失控。
医院骑士团的士兵虽然有各级军官弹压,而且他们大部分听不懂这些女人的喊话,但是眼下的情况,不用语言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虽然信仰不同,和哥达菲部落一起战斗的情谊也没有积累得足够,但是看着人类同胞被如此侮辱和蹂躏,他们也感到了物伤其类的痛苦。
医院骑士团的士兵都看着卡萨诺,只有德弗李希女骑士看着吴忻。
卡萨诺把手放在身侧,隐蔽地对吴忻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样的情况,卡萨诺在战史上见过不少,亲身经历倒还是第一次。
他和法国人、奥斯曼人打了无数硬仗,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无耻的行径。
这种逼迫敌人出战的行为巴巴利海盗也会干,他们会把村庄中的女人集中到比较坚固的城镇下,那些女人往往也在城里有亲戚,然后海盗们会愉快地在父亲和兄弟的面前,**他们的女儿和姐妹。
一旦守军想要救回自己的同胞,离开了城墙的保护,就会给他们杀进城镇机会。
但是卡萨诺一直留守马耳他岛,巴巴利海盗还没有在这里进行过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即使上岸了也不会在这个军事据点干这样的事情。
他知道不能顺从敌人的意图,不能放弃预设阵地。
当然这样的副作用也是很明显的,军队力量的源泉之一就是保卫己方的妇女和儿童,如此景象,短期会损害部队的士气,长期来说也会大大损害首领的威望。
他觉得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来承担这个决定的副作用,而吴忻可以保持名誉。
虽然大部分人看不到他摆手,但是他的沉默也足以让士兵们理解他的态度了。
那些有家人被蹂躏的游牧民忍不住了,他们有的已经听到了自己家人的呼喊。
“大家不要冲动,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冲出去。”
就在这时,哥达菲的叫喊声响了起来。
哥达菲可不想出去野战,他对自己的部下们大喊大叫:“这是敌人的阴谋,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一旦冲下去,没有了地形优势,我们会被这些野兽一口吃掉。到那时,不仅仅是这些女人要被蹂躏,我们部落的女人也要经受这样的命运。”
“大家不要冲动,不要被敌人诱惑了!”他很努力地在阵前巡视,全力保护自己的基本盘。
“哥哥,是我啊,哥哥!我是沙米尔啊”
“哥哥!哥哥,是我,我在这里啊!”
这个时候,阵前的哥达菲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一片半食人魔的嚎叫和女人的哀求中,他分辨出了自己两个妹妹的声音。
他顺着亲人的声音望去,看到了让他脑门充血的一幕,他寄予希望的两个妹妹都赤身裸体,正和他的一个同样身无片缕外甥女一起,被绑在一只骆驼上。
她们的样子凄惨,显然已经饱受蹂躏,不过她们此时倒没有被**,饮脑者阿明只是微笑着抚摸着她们的头发。
他穿着重甲,并没有和部下一起快活,就等哥达菲看清了自己的家人后给他看一幕好戏。
他冷冷一笑,手指一敲,把一个哥达菲妹妹的脑袋敲开,然后舌头一舔,把她的脑子给吸进了嘴里,然后发出一阵品尝美味的啧啧声音。
这声音让几个正在快活的半食人魔一下子达到了高潮,他们挺直了身体,然后一口扑向身下的女人,咬断她们的脖子和肩膀。
直接死去也许是解脱,那些跪在地上,旁边的女人被身边难友的鲜血一喷,才是真正的恐惧顶点。
这一幕让哥达菲一下子失声了,他的理智在提醒他,不能放弃阵地,可是嘴里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失去了首领的安抚,游牧民的情绪很快接近了临界点,有一些年轻人要不顾一起地冲出去了。
吴忻下定了决心,对卡萨诺和德弗李希说道:“拖得足够久了,趁着他们在施暴,我们直接从中央冲散他们的阵型。”
然后他提高音量,让士兵和游牧民都能听见:“战友们,请听我说。”
德弗李希女骑士用最大的音量复述吴忻的话。
“战友们,情况是如此危机,没有时间搞什么长篇大论了,但是对于真正的男子汉来说,几句话就胜过千言和万语。毫无疑问,坚守阵地让敌人来攻击我们的战线是理智的选择。这样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能活着回到的黎波里。”
吴忻顿了顿,看了一眼敌人的战线,然后继续说道。
“但这种理智,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至少我不要,因为我知道自己是逃不过死亡的,没有生命能逃得过最终的毁灭,真正能长存于世的是尊严和荣誉,也只有荣誉和尊严值得用生命去保卫。”
“如果仅有理智而失去了勇气和尊严,那理智其实不过是懦弱和胆小的伪装,理智地看着这些女人被蹂躏、被吃掉,然后作为懦夫和胆小鬼苟活于世,那不过是行尸走肉。”
吴忻看着身边为他扩音的德弗李希女骑士,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些野兽的暴行,必须得到严惩!与其作为懦夫和胆小鬼活着,我宁可光荣地战斗,带着荣耀去死,不愿意做懦夫和胆小鬼的人,和我一起冲啊!”
他说完之后,直接催动着骆驼发起了冲锋,早就忍耐到了极限的游牧民一下子都冲了出去。
卡萨诺想要阻止也来不及。
他没有再犹豫,挥了挥手,指挥同样激动的医院骑士团步兵也一起跟进。
阿明看到自己的战术奏效,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微笑,他悠哉地又敲开了哥达菲外甥女的脑袋,然后一饮而尽。
口中含着美味的脑浆,阿明大手一挥:“杀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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