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屏息,仔细听欧阳浩分析,“没错,有监控表明三人带着受害人离开夜总会,但三人上车前神态正常,受害人的情绪有些雀跃,三人看上去十分融洽,上车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强制挟持的迹像,但是,出租屋里发现血迹,加上邻居的证词,让加害行为变得清晰。”
“既然如此,你还觉得那三个人不是凶手?”苏雪难得有一次不站在欧阳浩的一边:“欧阳浩,你在为三名凶手辩护?”
“你冷静点。”宁北辰说道:“听欧阳浩说完。”
“当初这桩案件之所以没有引发轰动,是因为警方连同媒体,以及所有的证人封口。”欧阳浩说道:“死者之惨状让人心惊肉跳,手段之残忍也让人胆寒,就算是朴安也吐了。”
法医官也会吐?两人面面相觑,画面太美无法想象,法医官看到尸体的兴奋劲充分表现他对尸体的热忱,在他眼里,尸体与死人之间没有等号!这一刻,法医官的形象似乎开始坍塌了,欧阳浩说道:“所以,你们可以自由发挥想象尸体的情状。”
“因为尸体如此,当年轮翻做工作,搞定媒体,为免此地无银三百两,特别出了报道,但是淡化了过程,更没有提及死法等细节,南城不大,但死人的事情也不少,谁会留意一个陪酒女的死活?”欧阳浩说道:“除了她的亲人。”
“我接下来说之前的事情,刚才说到出租屋里发现死者的血迹,再加上三名男子将一名正芳华的女子带回出租屋本身就不平常,所以惹来一些猜疑也是正常的,但在这里,并不能判定三人杀害了女子,因为血迹显示不足以致人死命,或者说,死因不是过量出血。”
“这里就产生分歧了?”宁北辰说道:“内部一分为二,一者认为出租屋是第一死亡现场,死因是非过量出血,另一者则认为出租屋并不是第一死亡现场。”
“我持后者的观念。”欧阳浩说道:“但并没有得到支持,我只有暂时偃旗息鼓,等等再说,出租屋的信息对三名嫌疑人很不利,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人物——一位流浪汉的目击证词,他声称看到三人把死者放到铁桶里,并且浇铸水泥。”
“说得这么仔细,你还怀疑什么?”宁北辰不解。
“这位流浪汉的证词中有一处错漏,”欧阳浩说道:“他声称自己站在东北向看进去,亲看到三人正往铁桶里倒水泥,但是,我去过现场,按照他所说的地方站定,看过去,有一截视屏盲区,只能看到铁桶前的一块位置,根本看不到铁桶,更不可能看到铁桶里是什么。”
欧阳浩摇头道:“但是,这位流浪汉是当时最关键的证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可以定下案件的乾坤,我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无力回天,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证明案件另有发展。”
此时,宁北辰猛然抬头:“不对,三位嫌疑人如果是清白的,他们为什么要认罪?”
“这是我持怀疑的第二点,三位嫌疑人一开始极力否认杀人,异口同声,当然我们第一时间认为是串供,毕竟侦查到抓人有一段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统一口径。”欧阳浩说道:“但在高压审讯之下,他们撑了一周,始终没有认罪,转机在于一周以后,流浪汉的当面指认,他们的心理防线垮塌了,认罪。”
所有人证物证指向他们,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齐全,他们承认,则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铁板钉钉,无从逃脱,欧阳浩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宁北辰,苏雪,我也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但是,从业这么久以来,这是唯一一件让我放不下的案子。”
怪不得接收到自己询问时,欧阳浩表现得异常积极,而且说起来的时候如数家珍,就像每个细节都铭刻在心中,欧阳浩叹口气:“我是学犯罪心理的,犯罪必然有动机,哪怕是无差别杀人,也与其本人的心理脱不了干系,同样可以解读为动机,只是没有物定的人物关系。”
“三名嫌疑人在说到杀人动机时,各不相同。”欧阳浩正色道:“其中有一人更谈到自己和受害人曾经交往,但被其他人解读为自我辩护,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宁北辰,你能替我解开谜团吗?哪怕三人已死?”
“交换吧。”宁北辰淡淡地说道:“我替你解开心结,我要知道昨天晚上,你为什么独自留在失火的公寓里,又为什么深夜急召法医官。”
欧阳浩瞠目结舌,这家伙不是去包扎伤口,走的时候头也不回,难道他用后脑勺一直盯着自己的动静?喉头有些发紧,欧阳浩凝视着宁北辰的眼睛,一颗心飘忽不定,喉头涌动:“宁北辰,你是认真的?”
“我做人素来认真,尤其对当成兄弟的你,”宁北辰的眼神格外真挚。
欧阳浩现出一丝苦笑,苏雪咬着嘴唇,左看看,右看看,终于,欧阳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宁北辰,你必须明白,知道得越多,代表你离漩涡越近,不会后悔吗?”
“我在问你,我找出这桩案件的真相,你告诉我你隐藏的事件,仅是这桩交易。”
“我同意。”欧阳浩终于下定决心,这辈子若有兄弟,除了宁北辰,还有何人?
宁北辰说道:“好,咱们分开行事,欧阳浩,你去查当初案子的档案,搜索一切可查的线索,我和苏雪顺着房子这条线继续查下去。”
“简单来说,你负责人,我们负责鬼。”苏雪吐吐舌头。
欧阳浩的眼眶里溢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扶住头,无奈地摇头:“既然如此,我们交易上面再加交易,我答应刚才的交易,但必须有一个附加条件。”
宁北辰微微皱眉:“说。”
“我答应刚才的交易,而我要参与你们的深入万煞地计划。”欧阳浩一字一句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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