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忽然发生变化。
一双手把愣神的小猫抱了起来,摁到了水里。
喵呜妈嗷!!
楼连夺命挣扎,水泼出去许多。
却在听到一句轻柔的低语后,整只猫都仿佛被揪住后颈,软了。
猫猫乖,阿爸保护你呢。秦方飞一手托住猫屁.股,一手舀水,温热的气息涂在猫耳朵旁。
楼连抓抓自己的耳朵,晕晕乎乎翻身,两条前腿搁在面盆边缘上,露出背部。
打湿了,再翻身,露出白肚皮。
沐浴露上身滑溜溜,小梳子再上,又爽又舒服。
打湿后的小狸花毛发都黏在了一起,露出底下粉嫩的皮肉,秦方飞越看越像小老鼠,上手的手感极佳,忍不住多撸了两把。
就是这个大小,怎么看怎么不像才两个多月,若不是楼远山亲自保证过当时是看着三花生产,秦方飞甚至以为都已经三四个月。
虽然没差多少,还算是小奶猫,但远没有那么脆弱,顶多就是娇气。
等把享受够的小狸花抱出来,秦方飞掏出吹风机,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双忽然凝重起来的猫脸。
虽然他也不懂一只猫的脸上为什么还会有表情。
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能读懂。
轰
在巨大噪音中,楼连不情不愿地把尾巴放到先生手里,撩起,吹屁屁。
某两个小突突忽然被点了一下。
楼连:?
他瞬间回头,只见身后的秦先生正凝神,目光落在自己的右后腿上,一手抬着吵闹的大家伙,一手仔细扒拉腿上的绒毛,嘴唇微抿,神情认真。
大概感觉错了吧。
这么一尊如玉美人,怎么可能没事去戳猫突突呢,不可能的。
楼连回过头来。
吹干毛,秦方飞依照惯例,前去洗澡,楼连却来了精神,在这个陌生的房间上蹿下跳。
最后,玩到上头的秦猫猫,终于把罪恶的爪子伸向了那张看起来就软乎乎的大床。
他从房间的那头开始狂奔,在差不多的距离一跃而起,风声呼啸中,猛地落至大枕间!
气从枕套里溢出,枕头立马陷下去。
楼连把自己盘起来,打个哈欠,放下脑袋。
眼皮子逐渐打架,开始失去意识。
半分钟后,均匀的呼吸声传出。
第二日清晨。
楼连迷迷糊糊地揉眼睛,忽然觉得怀里多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
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被另一只爪子抓住。
?
扯出来一看,竟是只小老鼠玩偶,跟家里的几只一模一样。
楼连拍了拍灰色小老鼠,翻个身,想起床。
忽然觉得不大对。
再看
好大一只先生。
近在咫尺,能细数睫毛。
小老鼠被拍出几厘米,楼连维持半起不起的姿势几秒,原地倒了回去。
好巧不巧的,闹铃在耳边炸起,楼连吓得一激灵。
嗯秦方飞眼也不挣就往声源处伸手,却戳到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软东西。
喵嗷!
秦方飞:
被拍个正着,楼连也无法再假装睡眠,只好讪讪抬爪,把手机往前推了推,自己下了床,佯装镇定去啃猫罐头。
然后等秦方飞去洗手间后,悄咪咪往自己躺过的地方看了一眼
哦豁,几根黑色.猫毛。
楼连顿时有些忧伤,某身患洁癖的影帝秦先生今晚,恐怕又会在梦里思考猫肉火锅的可行性。
化妆棚内。
楼连面如表情蹲在桌上,周围绕着一圈不断叽叽喳喳的姑娘。
不断有人把他抱起来,放到各种地方,一顿乱撸。
袁菲菲闭着眼睛,仰起头,任由刷子在脸上涂涂画画,嘴中嘟囔:让我抱抱,也让我抱抱。
她的助理连忙把小狸花递过去。
楼连已经被抱麻木了,但是被闭着眼睛的袁菲菲接手时,还是亮出了爪子,条件反射产生了攻击意图。
袁菲菲手上力气用的有点大,不,很大,捏疼他了。
啊!袁菲菲惊叫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楼连直接仰头掉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很快,凌空翻了个身,但一只脚仍是磕在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上,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怎么了?助理连忙把小猫抱起来,心疼地问。
它长爪子了,挠人呢。袁菲菲的语气有些委屈,又赶在大家说话前,带了点自责道,可能我看不见,手劲大了点,还是你们抱着玩吧,我不碰了。
是吗,正在点眼影的化妆师瞥了小狸花猫一眼,秦猫猫脾气挺好的,阿咪被摔了一下,整整一天都不愿意别人碰呢。阿咪就是那只三花幼崽。
旁边另一个化妆师便跟着问道:话说,阿咪呢?是生病了吗,为什么会忽然换成猫猫啊?
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袁老师知道吗?那个化妆师有些疑惑,阿咪好像挺喜欢跟着袁老师的。
好像是被小涂抱走啦,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
听到两人对话,楼连挠挠下巴小涂?
凃禾轩么,他在这部戏里也接了角色?
根据两人的话楼连还得出一个结论,在自己之前,似乎原定的是另一只猫咪,是只三花,叫阿咪。
这么说,是因为阿咪被凃禾轩抱走了,所以才会急着找上自己?
此时的楼连,全然不知自己一副沉着思考的模样,已经被身边的小姐姐拍下来,发到了网上。
当然就算知道,他也没什么办法。
等涉江终于准备完毕,楼连再次被抱到了无数个机器前,高精密镜头将没跟毛发都看得清楚。
今天的拍摄地点与昨夜不同,不再是深山老林实地取景,而是横店。
《江上之花》第三十八场1a镜一次!
天色熹微,涉江穿着与平家妇女无异的衣裳,手中拿着小碗残羹,喂予围上前来的野猫。
野猫们纷纷狼吞虎咽,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在不远的地方,格外显眼。
它并没有加入抢夺行列,只在一旁静静看着,通身有股静谧沉稳的气质。
涉江只看了一眼,便知那是个同类。
只是尚且年幼,不过明显已经开智,与当时一张白纸的自己不同。
你叫什么?她问道。
闻言,狸花猫抬起头,碧绿的眼睛漂亮至极。
它轻轻、轻轻地,歪了一下头。
猫嘴微张。
卡,过!宋导拍了秦方飞一记,我现在觉得你家秦猫猫说不定就是炎月转世了。
这一段戏对袁菲菲来说很简单,对幼猫炎月却非常困难,想要那种效果是非常难的,宋导又是个非常挑剔、精益求精的导演。
得他这句赞美不容易。
可惜秦方飞正在翻剧本,对比宋导的激动,影帝头也未抬地只是嗯了一声。
旁边有个来吸猫的龙套小演员无意识惊叹:果然,吃谁家的饭就像谁家的人,影帝前辈家的猫也能次次一条过,第一猫影帝石锤了。
秦方飞放下剧本,认真道:猫猫很聪明,如果真的有这个头衔,我倒会帮它去争取。
是啊是啊,小演员先是小鸡啄米,等反应过来回应她的是谁后,原地呆愣。
下一条下一条,袁老师继续保持,秦猫猫加油!
楼连美滋滋享受着人类们赞美敬佩的目光,整只猫都有些飘飘然。
周围的野猫都是真实的猫,只不过不是完完全全的野猫,而是被驯服好的成年大猫。楼连见到这么多同类也有些高兴,趁袁菲菲去补妆,跟一只大猫玩了会儿。
在地上滚了几圈,目光看到一个方向时,他愣住了。
只见在袁菲菲离去的方向,有一只三花猫崽子蹲在那里,身子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是个很干净也很漂亮的幼崽。
似是感受到楼连的目光,三花猫崽回过了脑袋,冲楼连微微歪了歪。
喵呜。
它友好地张了张嘴巴,做出一个喵的口型。
第16章 元月之猫(5)
楼连觉得那个动作有点眼熟。
静静站在一边旁观,在看到有人关注到自己时,歪头,张嘴仔细一想,不正是自己方才的演戏的动作?
这是在模仿自己么。
楼连想不通其中关窍,但三花崽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假作矜持地走到对方面前,想撸撸小崽子的脑袋。
三花却后退几步,逃开了,尾巴微微垂落。
楼连有些尴尬地收爪,友好地打招呼:喵。
三花静静看着楼连,再次张嘴,仍是喵的口型,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在楼连疑惑的当口,它一转头,朝远处跑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楼连一脸懵地立在那里,被秦方飞抱起来时,目光还停留在三花离去的方向。
猫猫在看什么?宋导道。
秦方飞没有回应,目光跟着看向楼连所望。
宋导看着一人一猫,乐了:你俩干啥呢?一起看诗和远方?
秦方飞收回目光:在我来之前,剧组里只有阿咪一只小猫?
宋导:是啊。
哦。秦方飞睫毛垂落下来,恰见纪平端着午饭和猫罐头小跑而来,便起身走去,吃饭了。
楼连肚子也有点饿。出门在外,自然是没人天天煮鱼汤羹喂他,不过幼猫罐头味道也很不错。
吃完午饭,再午休会儿,继续拍摄。
楼连被抱来抱去的,先后拍完了与赫连伽玥的几场戏,他的天资之聪颖,甚至不需要传说中的驯兽师引导。
赫连伽玥不是普通老人,年轻的他是妖怪衙门云鹰的提出者,亦是那一代的锦衣卫都统,权位不可谓不高。细数辈分,赫连伽玥能算是赫连元朔的爷爷,只是从未见过,也不是亲爷孙。
他为官清廉,为人正气,待妖怪也一视同仁,时常劝谏帝王要大爱可以说,那时对人对妖来说,都是景明盛世。
年岁渐长后,赫连伽玥告老还乡,于小暑时节捡到小猫,便取名为炎月,是夏天的意思。
赫连伽玥很喜爱炎月,可惜他只陪了炎月一年,甚至不曾等到炎月成年。
老人独自居住,只有一只小猫相伴,闲时便会将自己的一生细细与炎月诉说。他本是无意,炎月却用了自己短暂的一生来报答这恩情。
剧本内容是秦方飞认真给楼连所讲,楼连蹲在秦方飞肩膀上,听着听着,心里很有些酸涩。
亲情是最古老而绵长的东西,每当人们提起,语气总会带着无尽的缱绻。
下午要拍摄的,正是这一段赫连伽玥与幼态炎月的温馨日常。
楼连猜测这一段应该会作为回忆杀出现。
场地布置好,一如既往地,机器开始了运转。
星河乍现,茅屋内,小床靠着大床,老人与小猫睡得安详。
天光熹微,狸花跃出窗棂,摘下一束小花,轻轻叼回屋内。
放在爷爷枕旁,落得一室花香。
日升月落,仍是那个小茅屋,仍是两张大小床,小狸花叼回了花朵,却再得不到夸奖。
时光流淌,枕旁堆满的白花也零落,于某个瞬间,小狸花忽然重重伏下身子,许久都未动。
白雾忽然出现在猫的身周,越来越大。一只小小的人手从白雾中伸出,握住了爷爷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上。
楼连心中默念过先生先前讲的剧本,等待宋导喊卡。
他趴在地上,余光落在身旁,忽然又看到了那只三花幼崽。
三花幼崽看着赫连伽玥,静静地,竟给人一种悲伤的味道。
等发现楼连在看自己时,三花又转身飞快溜走了。
楼连想不明白,等宋导都表示ok了时,他还在那里纳闷。
拍戏是件很艰苦,也很耗时间的事,这一段小小的剧情,几个镜头拉下来,几个小时一晃而过。
外面当真是天色已晚了。
行踪诡异的三花引起了楼连浓厚的兴趣,在快速吃过晚饭后,趁着人类都还在进食,楼连日常散步时,有意朝着三花两次消失的方向走,寻找三花崽子的踪迹。
那只猫看起来比他还小,应该走不远。
整个剧组的人现在都对楼连很是熟悉,虽然大家奇怪于为何不把小猫关在笼里以防走失,但并没有人敢于对影帝前辈直面问出这个问题,所以都默认了经常会有一只小狸花猫走进走出。
猫主人都不担心,自己瞎操心什么呢抱着这个心态,楼连的进出从来没有人拦他。
楼连一路走一路翻,奇怪的是总也找不到那只三花。
又走出四五百米远,有人忽然把他抱了起来,这个手劲楼连不太熟悉,便亮出了小小的爪子。
那人道:秦猫猫?
可怜楼连这几天里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就是一声:喵
那人熟练提起小猫的后颈皮,好瘦哦,叔叔给你看看,别是累着了。
。这人穿的好像是驯兽师兼兽医的白大褂,楼连也没多想。
等楼连发现好像不对时,已经晚了,那个人类男人一路把他拎到了个无人关注的小角落,然后掏出了一根针。
捏住后颈的手越掐越紧,冰冷尖锐的针尖泛出冷光,针管内却空无一物,空气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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