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水汽越来越重,我身上的衣服都有点湿了,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水里一样。
曲朝露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我深吸口气,朗声说:“别害怕,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我们。”
说着,我攥住曲朝露的手,大步进屋。
进入这间教室,空气中那种黏腻的感觉瞬间消失,我喘了口气,在原地站了半天,确定没人对我们出手,我这才放心的观察教室里的情况。
教室里的桌椅都是新的,每张桌子上放着课本和笔,桌洞里是书包,给我一种真有坐在座位上听课的感觉。
“晓晓,你看!”曲朝露指着黑板。
我看过去,发现黑板上的数学公式被人擦掉一块,上面写着四个字:危险,速离。
“他们在跟我们示警?”曲朝露小声说。
我咽了口唾沫,压下心中的紧张,缓声说:“你们就是黄柳一中失踪的十五个学生,是吗?”
话落,桌面上的书本又开始哗啦哗啦的翻页,桌椅发出吱呀的声音。
看来是了。
“我是来找你们的,我知道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我想要把你们找回去。”我握着拳头,为了让自己的话可信,眼神坚定的看着教室里的桌椅。
“你们想要回家吗?想要去见亲人吗?想的话,给我一点提示,让我知道怎么带你们离开。”
讲台上,蜡烛的火光快速跳动,我仿佛听见有人在悲伤的哭泣。
我盯着黑板,盼着上面能再出现几个字,可过了五六分钟,仍旧没有动静。
我失望的叹口气,刚想移开目光,视线瞥见蜡烛印在桌面上的影子,突然停住。
桌面上,蜡烛火苗周围有一只只手,不断的去抓蜡烛,却又都惧怕烛火。
我心头一动,“拼一把。“
我快步走到讲台前,一把将蜡烛摁灭。
让我惊讶的是,蜡烛熄灭,教室里竟然更加亮了,月光从玻璃照进屋里,每张课桌后坐着一个孩子。
可意外的是,蜡烛熄灭,他们没有得到自由,魂魄反而更加虚弱。
“你们在干什么?”庄广吼了声,几步跑进来,一把推开我,又把蜡烛点着。
烛光越亮,教室里的月光越弱,学生们的魂魄反而更加真实。
等到蜡烛恢复之前的模样,教室里的学生又不见了。
庄广抹了把脸,“这不能乱动。”
我抬头,就看见他一脸血水,肩膀上好几个血手印。
“你……”
还没说完,我就听见杜涛一声尖叫。
我忙着往外跑。
杜涛站在楼梯口的墙边,后背紧紧地贴着墙,双眼瞪得老大,双手成爪状,不停的挠墙。
“杜涛。”我跑过去,手里的黄符还没扔出去,他突然站直身体,扭头看向我。
“把身体给我。”说着,他朝我伸出手。
他的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红,仿佛毛孔里都要溢出鲜血,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着。
“让我来。”
曲朝露把我扒拉开,一张金符扔过去,金符没有立即燃烧,反而是粘在杜涛的胳膊上,空气中却多了股焦糊味。
滴答。
有东西落在我脑门上,我摸了下,手指上都是血迹。
我倒吸口凉气,仰头就看见一张染血的人皮出现在天花板上。
一道凄厉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我的皮,那是我的皮!”
人皮鼓起来,眼眶中出现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转眼就落在杜涛身上。
杜涛眼中的惊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寒意,他看向我,贪婪地舔着嘴角,“把我的血给我。”
说着话,直接扑向我。
曲朝露要上,我拽住她,在杜涛来到我面前,染血的双手就要碰到我的时候,猛地将魂线甩出,直接抽在他身上。
砰地一声,杜涛整张脸上的肉都在颤抖,我右手直接抓住他的脸,捏着那层皮,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人皮似乎恐惧着什么,根本不敢跟我动手,只挣扎着要跑。
“你要这张皮?”我在心里问。
好半天都没人回答。
我盯着人皮眼眶后的眼珠子,驱动魂线,直接从左眼眶戳进去,又从右眼眶钻出来,硬生生废了那双眼珠子。
“要不要?”我冷声问。
几秒后,一道女声响起:“要。”
我吐出口浊气,一股脑的甩上去一沓黄符,将人皮上的鬼气打散大半,然后人皮塞进包里。
我没想到鬼庙里那女鬼的皮竟然在这里。
不过一般这么养人皮都是在养鬼眼,难道也有人在这里养鬼眼?
我立即想到了庄广。
“你是尊使的人?”庄广站在那间教室门口,皱眉看着我。
我转身,“是,你来自地下?”
他摇头,“我是此地的渡阴人。”
为了证明身份,他还拿出一枚渡阴令牌。
我挺好奇,他的渡阴令有没有认主?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教室里的学生是你杀的?”我质问他。
他摇头,“不,他们是自愿牺牲。”
他叹息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都是为了诡门,诡门现世必要用鲜血祭奠,他们都是被培养出来的祭祀品。”
“你疯了吗?为了个诡门,竟然牺牲这么多人?”我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你别急,先听我说,在他们做选择之前,我们就已经把后果跟他们说明白,祭祀诡门看似是死路,但也是进入诡门的机会,诡门通黄泉,他们进入诡门,若是能进入黄泉,再从黄泉厮杀出来,他们就能进入地下,升上一级,不再是地位低微的渡阴人。”
庄广说:“其实他们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去世,只是以渡阴人的身份留在世上,他们不想卑微的活着,这就是个机会。”
他指着那间教室,“讲台上的蜡烛是他们的时限,他们必须要在蜡烛烧完之前进入地下,否则他们就会魂飞魄散。”
“他们进入诡门时就已经死了,灵魂在黄泉除被厉鬼撕碎,不然不会魂飞魄散,这时限是怎么来的?”曲朝露不解的问。
庄广平静的说:“我们制定的,若没个时限,他们贪生怕死,一辈子留在黄泉,可该如何是好?”
我心一沉,他们这是在往地下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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