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胎儿 - 第一百九十一章车毁人亡

    半山精神病院坐落在y市的西北郊区，由于那边还没有开发，住宅区、商区、街道都比较少，泽天开了半天的车，我都没看见路上有几个行人。
    还没到半山医院，路边就竖着一个超级大的指示牌，样子很普通，就像一般的路牌，只是形状大的惊人，生怕路过的人看不见似的。
    泽天按照指示朝一条小路开去，虽然小路比较窄，但是一路上还算平坦，坐在车上并没有觉得颠簸。
    继续行驶一段时间，我看到路边不远处有大片大片的坟墓，泽天跟我解释，因为医院里绝大多数人去世后都没有家属认领，所以特地建造了这么个墓园，咋一看这个医院似乎还挺人道。
    不过自从经历过宠物公墓那件事，我就再也不敢对这种好事盲目相信，万一背后又有什么耸人听闻的故事。
    经过墓园后，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远处的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紧张的缘故，总觉得气氛越来越压抑，连带着呼吸都开始絮乱。
    泽天莫名其妙的望了我一眼，我没说话，而是深呼吸了几口气，我发现这一招还挺有用，不管遇到什么状况，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情绪也就自然而然跟着平稳下来……
    等到了半山医院，门口的保安走了出来，询问了我们的来意，我说是来看一位病人，并且将瞎眼女人的长相以及情况描述了一下。
    保安一脸茫然，说要打个电话问一下，然后就进了保卫室。
    我从车前面的玻璃朝外望去，医院跟其他的精神病院没什么区别，虽然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精神病院。
    就是感觉跟想象中的精神病院差不多，同时我也觉得刚刚感到压抑挺傻的，这种地方要是不压抑才奇怪，毕竟里面的人都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对待。
    医院前面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大门都紧紧关着，我朝那一扇扇窗户望过去，好像都有栏杆挡着……
    窗户也是紧紧关着的，从我这个角度看去，阳光反射在玻璃上，更添加了几分寒意。
    保安打了半天电话终于走了出来，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还热情的指导我们车应该停在什么地方。
    进了医院后，里面也没有人，找了半天我们才看见一个类似于护士台的地方，一个小护士坐在里面正打瞌睡，连有人过来都没发觉。
    就这样的管理水平，难怪杨锦心会受那么重的伤，根本就没人管嘛！
    泽天刚准备叫醒那个小护士，身后便响起了声音，“你们两位就是前几天送过来的病人家属？”
    转过身我就看见了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看长相年纪应该不超过四十，一身白大褂，长得挺斯文……看起来挺无害的，我却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个变态男人。
    我还没说话，小护士倒是被吓醒了，脑袋“哐当”一声撞到了桌子上，看到面前站着几个人时，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
    “邹医生，有什么事吗？”
    “没事，你忙你的吧！”
    看他对这个小护士的态度，似乎挺温柔的，这种温柔还是那种没有任何意图的温柔，而是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让人轻而易举便对他放松了警惕，还没来由的相信他……
    他朝我们走近了些，“请跟我到这边来。”
    我跟泽天互相看了眼，便跟在他身后朝前走去，路过病房的时候，我刻意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
    里面的病人大多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或者是蹲在墙角，也有几个站在窗边默默望着外面的，当然，也有一些房间由于视角原因，根本没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但光是看到的，就特别让人不解，我以为精神病人绝大多数都会很吵很闹，甚至会有一些怪异的行为……
    可这里的病人都太安静了，安静的我都分不出他们究竟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跟着这个叫邹医生的人走到了一间病房前，我看到了瞎眼女人，她同其他病人一样，格外安静的坐在病床上。
    她低着头视线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放空的状态，也没注意到正透过门上窗户看着她的我们，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忘记了她看不见这件事。
    “她现在怎么样？”
    “目前还算稳定，不过还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观察什么？”我不解的望向邹医生，“她看起来挺正常的，根本不像是精神有问题，我觉得……”
    不等我把话说完，他就打断了我，“精神有问题并不代表病人看上去就不正常，您和其他人一样，对这方面存在很大的误区。”
    本来我是想说，要是精神没问题还待在这里，我觉得就算没问题也会被关出毛病。可他这几句话，竟然让我无话反驳，毕竟人家才是专业人士。
    “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可以，不过，千万别刺激到病人。”
    说完他便打开了门，我和泽天一起走了进去，瞎眼女人对于开门的声音似乎无动于衷，依旧是原先的姿势。
    就在我酝酿着以什么样的语调跟她交流的时候，她开口说了话，还一下子就认出了我，“你没有带我走，还将我送进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地方。”
    当时的情况根本就不允许我带走她，而且她意识很清晰啊？这样也算是精神不正常？
    她接着说，“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我差点杀了你，你没有救我的理由……”过了半晌，她笑了笑，“你真厉害，居然真的能逃出去。”
    “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终于抬起头，两只被戳烂的眼珠还是特别吓人，周围的伤口正在恢复，但是重见光明估计是不可能了。
    “他们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联系到我的家人，除了你，我实在想不通还会有谁来看我。”
    “难道你就没想过我会死？”
    这个问题似乎难住了她，长时间的沉默后，她摸索着下了床，害怕她摔跤，我赶紧走过去准备扶住她，却突然被她一把推开。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就疯狂的跑了出去，站在门口的邹医生似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直到她跑远了才回过神来，立马跟在我身后追了过来。
    “苏苏，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不留在这里等我。”泽天边跑边跟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她跑出去我也有责任。”
    出了大门后，我看到瞎眼女人将跑出来阻拦的保安打晕，又冲进保卫室打开了大铁门……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哪里像是看不见的人？
    来不及纠结这个问题，我急急忙忙跑上去，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幸亏这里人少车少，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瞎眼女人的意志力我在地下拍卖所就见识过，被折磨成那样都没死，比一般人要坚强的多。所以现在跑起来，更是不要命似的，沿着小路一直朝前跑去……
    跑了大概十分钟，我已经筋疲力尽，泽天同样气喘吁吁，“苏苏……你先……休息……一下……我……继续追……”
    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又摇摇晃晃的跑着，速度已经完全比不上刚开始的时候。
    我心领了他的好意，哪里敢停下来，鬼知道瞎眼女人会跑到什么地方。这时我才发现，邹医生和半山精神病院里的人一个都没有追过来……
    快到大路的时候，瞎眼女人停了下来，此刻我更加怀疑，她眼睛虽然伤的比较重，但是应该能看见东西。
    心跳像是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我不敢松懈，艰难的迈开步子朝她小跑过去，结果刚要靠近她，她又疯了似的朝前跑去。
    “小心——”
    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我看到瞎眼女人的身体高高飞起，又重重落下，卡车来不及刹车，又从她落下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之后车像是失控了一样，从路边翻了下去。
    刚刚还在扑通跳的心脏这一刻似乎停止了，我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追她了……早知道……我就让她走了……
    肇事司机居然从已经变形的车里爬了出来，颤颤巍巍的走到马路上，看着瞎眼女人满是鲜血的身体似乎被吓傻了。
    接着抱住脑袋情绪十分崩溃，又过了一会儿开始不停的打电话，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哭泣着。
    我赶紧让泽天叫救护车，而此时，那个邹医生的车刚好到，除了他车上还有几个小护士，她们拿出担架跑到了瞎眼女人旁边，看都没看司机一眼，就将她抬进车里。
    直到邹医生招呼我们一起上车，我才反应过来。邹医生让泽天开车，我跟他们一起坐在后面。
    开去半山医院的一小段路上，邹医生一直做着各种检查，最后无奈的跟我摇了摇头，宣布瞎眼女人已经死亡。
    我的心脏像是缺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不停的漏风，想到是自己害死了她，心情就更加复杂，我明明是想过来看看她的情况，根本就没想过伤害她。
    到了医院，护士他们将瞎眼女人抬了出去，我跟在后面默默朝前走着，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到现在脑子都是懵的。
    “请节哀。”
    “不好意思，我……”刚准备道歉，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为什么当时情况那么紧急，邹医生还想得这么周全，带上几个护士开车去？
    更准确的说，他怎么可以淡定到这种地步，有病人跑掉了一点都不着急，还可以这样慢条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