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瑾冲出去的时候,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危险,这种危险好像实质一样直接刺激到他的皮肤上,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但是那危险,似乎不是来自对面的那个红衣女人。
刚刚端木瑾走到警局大楼的大门的时候,正对着院门,公安局院门白日里都是敞开的,所以端木瑾的视线直接就落到了对面的小巷里。
那里站着一个女人,正对着公安局的地方,一身鲜红的衣裙,在夏日里依旧非常扎眼,皮肤白,长发,眼神带着点妩媚,带着点阴森,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端木瑾。
端木瑾立刻就冲了出去,是她吧,红裙长发面容妩媚,是林绍峰这种人怎么都不能拒绝的猎物,只不过这次,林绍峰成了猎物。
红衣女人也退得很快,好像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端木瑾已经如同豹子一样冲了出去,沉肩,微弯腰,双腿疾速交换,风驰电掣一般。红衣女人色变,红裙飘起来,仿佛一个无根的浮萍,飞快地向后退去,退后80步,突然就进入一条车流汹涌的主干道,红衣女人一个转身,轻飘飘地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大商场,站在商场入口的地方,红衣女人回身,向着端木瑾抛了个飞吻,红唇冶艳,仿佛燃烧的火焰。
女人扭摆着腰肢向超级市场走进去,鲜红色的裙摆,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之中,端木瑾站立在原地,距离超级市场大概有七八米的地方,一动不动。
此时太阳在西方,下午,光线很长,可以将影子拉的很长,端木瑾站在背对阳光的地方,脚下印着一条细长的影子,影子漆黑,仿佛浓墨泼成的,只是影子在动,一点一点的,轻微地蠕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端木瑾慢慢地后退,直到退到刚刚奔出来的巷口,他猛然俯身,右手曲张成抓,向因为他方向的移动缩小的影子上,影子里突然就扑出一团漆黑的东西来,直接撞到端木瑾的胸腹处,端木瑾猝不及防,被那东西一下子撞到在地,双手要去掐那东西的时候,只觉得手头突然一个滑溜,那团黑影竟然从怀里挣脱出去,向着他头顶的方向一跳,端木瑾眼角就掠过一阵风,好快的速度!
端木瑾顺势一个翻滚,双腿向头的方向踢去,头颈撑地翻身而起,眼前的黑影已经窜到墙侧,紧贴着墙,好像一团墙上的污渍一样,一动不动了。
端木瑾快步向前,发现那团黑影真的是一团污渍,刚刚藏在他影子里的那团黑影不见了,跑了。
端木瑾握紧拳头,心头升腾起一股怒火,他的手心里,有一点纤细的异样的感觉,他摊开手一看,是几根黑色的毛发,短,细、黑,闪着亮光。端木瑾掏出一张纸来,小心地将这几根毛包了起来,然后,他走回了警察局,发现林绍峰已经不见了。
……………………
林绍峰藏在林弯弯的包里,听到程巧凤和林弯弯、林圆圆母女三人商量要怎么对付林绍峰,程巧凤说:“弯弯,该不会林绍峰他真的会……”
“妈,太可怕了!”林圆圆的声音,仓皇失措。
“弯弯,你刚刚给你朋友打电话,你朋友怎么说?”
“啊?!”林弯弯好像有些走神,“哦,那个,一会回到酒店网上说,电话里说不清楚。”
“姐,你不害怕吗,我,我挺怕的。”
“帕什么?”林弯弯轻蔑地笑道:“不过是一个死鬼,他活着我们都不怕别说他死了!”
“就死了才可怕啊,你看刚刚……是不是,诈尸啊?”林圆圆越说话越小声。
“真不明白你们女人,明明害怕的要死,还要赶来收尸,这不自找吗?!”林绍伟的声音。
“哎,你个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你爸虽然早就忘了他前头那个死鬼老婆了,可对这个林绍峰,什么时候短过他吃喝啊,我们累死累活挣的钱,都被他霍霍了。现在他死了,我们来给他收尸,不正好让你爸看看吗,还不是为你好!”程巧凤喝斥林绍伟。
林绍伟根本不当一回事,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来,吊儿郎当地说:“不会是你们心虚了吧?”
“林绍伟,瞎说什么!”林弯弯厉声喝斥。
林绍伟哈哈一笑:“不要以为我是小孩子,你们觉得,你们还瞒得过我?”
“闭嘴!”林弯弯扑向副驾驶坐的林绍伟,一把抓住了林绍伟的衣领子,恶狠狠地说:“林绍伟,你给我记住了,爸爸的财产还不是你的,你以为除了林绍峰爸爸就没儿子了?想要下半辈子过的舒服,就好好听我们的话,不要拆台——”
林弯弯这声音说的狠厉,林绍峰就有点咂摸出味来了,难道说,自己的死,不光跟二姑娘那样的红粉骷髅有关,还跟自己家这些牛鬼蛇神有关?
一想到这个可能,林绍峰差点跳起来,如果自己能够吓到这面前这几个人,就把他们吓死,都是多黑的心肠啊!
林绍峰要气疯了。
当年程巧凤是林家的保姆,林绍峰还记得自己的母亲,苗条、漂亮、高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当工于心计的程巧凤爬了男主人的床,还想办法大白于女主人的时候,林绍峰记得自己的母亲反映很激烈,坚决要跟父亲一刀两断,可父亲怎么说,拼搏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享受吗,有钱了,玩个小保姆怎么了,怎么了?
因为做地产有很多局,父亲经常出去喝酒到很晚,回来借着酒劲就会更加肆无忌惮,林绍峰的母亲是文化人,对上程巧凤这种泼皮无赖似的女人就是个输,林绍峰记得自己那时候只有7岁,在一天晚上,睡到朦朦胧胧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母亲,母亲站在他的床头上,身上有很多血,不说话,就一直看着他,很悲哀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小,很害怕,想要抓住母亲的手,又觉得母亲变得特别陌生,他瑟缩在床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母亲就消失了,突然消失了。
很快,他就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后来他爸爸对他说,妈妈得急病死了,急病。
但第二天早上,林绍峰却在自己的床头上发现了一点血渍,那点血渍就好像一把带着毛刺的刀子刺在他的心里,这些年,他嬉皮笑脸,游戏花丛,不相信有爱情这回事,从来都不提自己的母亲,那个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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