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毛不拔
李玲只是一时气话,谁知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在那条街上看到过一毛捡瓶子。
几个月以后,李玲才知道,原来一毛是将阵地转移到了另外一条街上。
李玲又好气又好笑,但是转念一想:我又不是他什么人?管他呢?眼不见为净。
就这样,又过了三年。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李玲居然两个三本都没考上。
李玲的爸爸一顿臭骂:死丫头,没事就想着搞对象,搞对象,这下子好了,回头赶紧给我上班去。
李玲心里难过,对于父亲的斥骂更是抵触,大声道:“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我就不上班。”
她爸爸没办法,口里骂骂咧咧的,还是花钱给她上了一个大专。
分别的时候,李玲拿了一个本子,让每一位同学在那本子上留一句话。都写完了,李玲拿起本子正要离开,一抬头,看到一毛满脸通红的看着自己。
李玲奇道:“你怎么了?脸上这么红?”
一毛结结巴巴的道:“我还没,没写呢。”
李玲心情不好,皱皱眉道:“不用了。”居然转身拿着本子,昂然而去了。
留下满脸愕然的一帮同学,和同学之中,脸涨的通红,一双手死死握着的一毛。
…………
几天后,李玲的闺蜜桃子转交给她一个本子。本子很漂亮,里面扉页上写着两行字:李玲,祝你学业有成,生活快乐开心。落款是毛远行。
语句简单,字却写的漂亮。本子却不是太新,似乎是用了很多年的本子。
看了前面的扉页,李玲就不耐烦的将那个本子扔到床上:“是一毛让你给我的?”
桃子笑嘻嘻的道:“是啊,一毛找到我,满脸通红的要我将这个本子给你,要你一定看看。”
李玲眉头一皱:“有什么好看的?那个抠门的一毛,舍得给我送这一个本子,估计都心疼的了不得了。对了,一毛考上那里了?”
桃子艳羡道:“你不知道吗?一毛考上南开。”
李玲的嘴巴张大,满脸诧异道:“那么牛?平时也没看到他怎么用功啊?”
桃子切了一声,不屑道:“是你没看到好不好?人家除了每天拾破烂,其他的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了。对了,更让你想不到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李玲奇道:“是什么?”
桃子告诉李玲:“一毛考上南开,居然没有上,而是出国留学去了。”
李玲的下巴差一点都掉到地上。
内心里感叹: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和一毛同一天生,同一个产房,自己现在沦落到了去一个普通大专,而人家一毛考上了南开都不上,反而出国留学,哎。
桃子眨眨眼,对李玲道:“更神奇的事你知道吗?那个一毛不拔出国留学的钱有一半是他自己捡破烂赚来的。”
这一次李玲更是不敢相信:“出国最少要几十万,他每天捡破烂能赚那么多钱?”
桃子笑道:“不光是捡破烂,还有家里给的压岁钱,每年暑假寒假他自己打工赚的钱,应该都算在里面了,不过这也让人佩服啊。”
李玲沉默不语,这一次真真的对那个一毛有了一丝改观。
…………
想不到的是,一毛居然在几天后来向李玲道别。
李玲的妈妈这一次没有阻拦,而是带着笑脸将一毛迎进了屋里,然后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躲了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一毛和李玲两个人。
一毛有些紧张。李玲看着一毛,在她眼里,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同学,似乎还是有了一些不一样。
只是害羞依旧,腼腆如初。
一毛你你努努了半天,还是没有说话。
李玲笑道:“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
一毛鼓了半天勇气,却冒出一句话:“我,我送给你的那个本子呢?”
李玲笑道:“我扔了。”
一毛一呆,脸上有些尴尬,清澈的眼睛里面冒出一丝难过:“我想对你说的话,都,都写在那个本子里面了。”
这一次轮到李玲呆住了。“都写了些什么?”
一毛没有说话,隔了一会,这才对李玲道:“李玲,我明天就走了。”
李玲哦了一声,敷衍道:“好,那我就祝你在异乡学业有成,前程似锦。一路顺风啊,不,你是坐飞机去吧,那就祝你一路平安。”
一毛的神情有些暗淡,迟疑了一会,这才点点头,对李玲道:“你也一样,我,我走了。”转身,离去。
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和另外一个屋子里面的李玲的妈妈打了一个招呼。
…………
李玲妈满脸堆笑的送走了一毛,转过头来,进到屋里,对着李玲就是一顿询问:“一毛怎么了?我看有些难过似的,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李玲白了她妈一眼:“才没有呢。”
李玲妈盯着李玲的眼睛,笑眯眯的道:“看样子,这个一毛是喜欢你,是不是?”
李玲不耐烦的道:“喜欢我?你没看他扣扣索索的,整个一守财奴,上学的时候,天天捡破烂,我才不喜欢他。”
李玲妈瞪了她一眼:“什么抠门?人家来看你可都是提着最贵的东西来的,你看看,知道你爸爱喝酒,给你爸的都是茅台。傻丫头,一毛要是有意思,你就赶紧的,别等煮熟的鸭子跑了,你这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李玲妈还不知道,这一只煮熟的鸭子明天就要飞往异国他乡。
李玲没有说话,说实话,她心中莫名的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李玲找到那一个日记本,慢慢打开。这一次,李玲更是呆在那里。
原来,那个日记本里面记录下来,一毛从初中到高中毕业,所有的心路历程,原来,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一毛对她的思念。
此前,李玲从来不知道。也许在她的眼里,素常抠门的一毛,自然比不上那些校园里面呼风唤雨的小混混学生。
李玲喜欢的也是那些桀骜不驯,常常将她逼到墙角,给她壁咚的那些男孩。
这一夜,李玲没有睡好……
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一毛。
一毛想起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喜欢上李玲的?大概就是在上小学第一次见到李玲的那一刻吧。
第一次见到李玲,一毛就看直了眼睛: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眉是眉,眼是眼,更奇怪的是,好像以前就在哪里见过——
妈妈笑他:“傻儿子,不认识了,这是你杨阿姨的女儿李玲啊,当年和你同一天出生的。一周多的时候,你们俩就见过了,那时候,你走过去直接把钱往人家手里塞,你都忘了?”
这一句话说的站在李玲对面的妈妈有些尴尬,赶紧拉着李玲,找了个借口走了。
一毛从那一刻起,就记住了李玲,那个在他心里,闪闪发光的女孩子。
在那一刻起,一毛心里就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虽然那时候的一毛,还并不知道什么是永远。
一毛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往李玲身边凑,可惜的是,李玲喜欢的都是那些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渐渐的一毛有些灰心了。
一毛感觉自己配不上李玲。于是一毛就暗下苦功,发誓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学,到时候,再去追求李玲。
做一个好的人,然后好好的爱一场。慢慢的,在一毛的努力下,他的成绩也从几十名慢慢爬升到了年级前几名。
高考也考上了南开。
他满心以为,从此李玲会对他另眼相待,可是,就在李玲告别大家的那一刻,居然将他遗漏在众人之外,那一刻,一毛前所未有的伤心。
就这样,一毛才会在匆促之间,选择了出国留学。一毛内心告诉自己:“也许留学可以让自己换一种方式生活,至少不会那么痛苦,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去国,也许就能忘掉这一切吧?”
第二天,三万英尺的高空之上,一毛还是透过铉窗,看了一眼,渐渐变小的那个自己急于离开的那个城市。
想到自己距离李玲越来越远,一毛的心里还是微微一痛。
他却不知道,那个让他心痛的女孩子,此刻正在闺蜜的陪伴下,赶到了机场。
看着显示屏上面显示的航班信息,李玲一下子泄气了:“还是来晚了。”
桃子鼓励她:“没关系,回家找一毛的父母要一毛的电话,给他打过去就行了,一毛那么喜欢你,你一个电话打过去,一毛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的。”
…………
一毛没有跳起来,因为这个电话号码,一毛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给。
桃子和李玲来到一毛家那一间阔大的客厅的时候,一毛的母亲抬起头,只是淡定的看了李玲和桃子一眼,随即就垂下眼皮,脸上满是冷漠的道:“你们是谁啊?”
其实,一毛的母亲早已经认出了李玲,毕竟李玲是她同事的孩子,见过好几次面。只不过此时此刻,身为三家家具公司董事长夫人的一毛妈妈,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好脾气,那些穿着寒酸的女孩子,在一毛妈妈的眼睛里面,都是想要借着一毛,来染指她们家的财产的。
是以,一毛的妈妈将这些女孩子下意识的就当做了敌人,对待敌人自然不能给以什么好脸色。尤其是像李玲这样,在她看来有些浮躁放荡的女孩子——
李玲在学校的名声,一毛妈妈早有耳闻。
桃子咽了口唾沫,怯怯的对一毛妈妈道:“阿姨,我们是毛远行的同学——”
还没有说完,这一句话就被一毛妈妈打断:“小毛出国了。”接下来,一毛妈妈就转过头去,看电视。
这一幕气的李玲满脸涨红,桃子急忙向李玲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脸上陪笑道:“阿姨我们走了。”
一毛妈妈淡然道:“走了,不坐一会了?”眼神却还是连看也没有看二人一眼。
李玲气的拉着桃子的手,转身就走。
桃子还想跟一毛妈妈客气几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玲拉着,冲出了大门。
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桃子还跟李玲解释呢:“也许一毛妈妈今天心情不好。”
李玲气道:“什么心情不好?他妈妈就是狗眼看人低,有了几个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哼,姑奶奶我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着桃子的手,往前走。
这一走,就彻底走出了一毛的生活。
一毛并不知道,就在他身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之际,曾经有一份爱情摆在他的面前,却被他母亲的傲慢和偏见给生生放弃了。
随后,到了异国他乡,一毛每天在学习之余,就会写一封信,这一封信满满的都是对于李玲的思念。
信邮寄到了国内,每次都是会被退了回来——李玲已经前往另外一个城市去上大专,而她的父母也已搬了家。
原来的那个通信地址早已经作废。
不死心的一毛,随后就让母亲替自己寻找李玲的联系方式。
母亲也就顺口敷衍他,告诉一毛,由她代转。其后的一封封饱含思念的信件,也就从异国他乡飞到了他母亲那里。
起初的一两封信,一毛妈妈还会撕开,查阅,然后啧啧称奇:“想不到这小子还有些文笔,跟他爸爸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毛的爸爸有些不高兴:“儿子的信,拆开不太好吧。”
一毛妈妈白了他一眼:“他是咱们儿子,儿子,有什么不好的?爹妈看儿子的信,就是对他们的关心。”
看了几次之后,除了惊叹于儿子一毛,出国以后对于中文居然有了更为惊人的把控之外,渐渐的一毛妈妈也就失去了耐心,再次收到一毛邮寄过来的信件之后,一毛妈妈就会将那些信件束之高阁。
一毛的热情也就如此,渐渐被他母亲在暗中,消于无形。
而不明就里的一毛慢慢将对于李玲的感情放了下来,在国外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也是他们本省的,在毕业那一年,回国的时候,将那个女孩子带了回来。
处了半年多,女孩子对于一毛的家境很满意,一毛妈妈则是对于女孩子的容貌很满意。就这样,一拍即合,一毛妈妈就立时决定,要一毛和那个女孩子姜秀在十月一这一天订婚。
结婚当然要准备各种神情,结婚照是必不可少的一项。拍照那一天,一毛百无聊赖的坐在影楼的大厅之中,目光注视着门外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一毛的心里有些茫然——自己就这样结婚了?这一辈子就和姜秀就这样过下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他心里,念念不忘的都是那个李玲的身影,李玲的那一张似乎发着光的脸庞?
也许,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彩虹般的人吧,那个人终究会湮灭在岁月之中。
生活终究还是一潭死水,什么是爱情?不过是成人心底偶然因为一次伤春悲秋而勾起来的风花雪月,如此而已。
一毛想,自己也许是因为对于结婚后的生活的一种恐惧吧,这才有些思绪联翩。
………………
就在一毛胡思乱想的时候,大街上一个路过影楼的年轻女人吸引了一毛的视线。一毛看到这个女人的一刹那,一颗心几乎都要立时停止,然后一毛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毛脑子里面乱成一片,他猛地站了起来,冲了出去。冲到那个年轻女人的身前。
那个年轻女人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一毛,脸上也是愕然。“是你。”
一毛双手紧张,咽了口唾沫,压住自己的心跳:“是我,李,李玲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李玲,一毛都是紧张的结巴起来。
那么几年在国外的历练,回国以后跟随父亲的打拼,见过不少次大场面的一毛,居然还是如同第一次见到李玲的那一刻,紧张的口吃起来。
李玲哈的一下笑了出来:“怎么你还是这个结巴的老样子?我啊,我路过这里。”说罢,李玲侧头看了一眼影楼,笑道:“你来这里拍照?穿的这么帅气,一定是结婚照,恭喜你啊。”
一毛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在李玲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尴尬,很快的就和他告别:“你忙吧,等你结婚的时候,给我信,我一定去。”
说着,说着,李玲神色间居然有了一丝黯然。也不等一毛回复,李玲笑着向一毛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留下一毛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影楼的门前。
直到店员小妹来喊他:”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来拍照。”
一毛有些失魂落魄的走进影楼,看着坐在一侧,浓妆艳抹的他的未来的妻子,一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的就升起了一丝的烦躁。
在这一刻,他不想拍照,不想结婚,不想将自己的未来堵在眼前的这个笑意盈盈的女人身上。
因为在他心里,还是惦念着那个让他惊鸿一瞥,就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李玲身上。
他原来以为,自己已经数年不见,已然可以将李玲封存在心底深处,谁知道就在片刻之前,经年之后,再次重逢的时候,昔日的种种,爱恋纠缠,刻骨思念,终于如同被投入一颗石子的湖面一样,再一次泛起涟漪。
不,哪一种感觉不是涟漪,是心湖的波涛汹涌,是脑海里面的卷起怒潮。是蝴蝶的远古振翅,隔世的回响,是他知道,种植在他心底的那一颗种子,瞬息之间,就蜕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
这一棵大树顶的他的心生疼生疼。
一毛坐在椅子上,双手攥紧,脸上也露出奇怪的神情。
他未婚妻奇怪,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毛看着他的未婚妻,眼神里面满是纠结,过了一会这才缓缓道:“我今天确实不舒服,不想拍照,咱们改天吧,我回家去想一想。”
他未婚妻姜秀怔在哪里,隔了一会,这才涩声道:“我陪你去看医生。”
姜秀已经看到适才一毛和一个女人,在影楼外面的大街之上,四目相望,可是姜秀明明看到他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看出来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对,这片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毛摇摇头:“不用。”跟着转身就走了,居然没有回一次头。
姜秀咬着嘴唇,坐在影楼的大厅里,大哭了起来。
几个店员小妹急忙过来安慰。
…………
一毛回到家,一毛妈妈满面春风的迎了过来:“拍完了?”
一毛摇摇头,涩声道:“没有拍。”
一毛妈妈奇道:“为什么没有拍?”
一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睛一瞥看到母亲手里握着的一个垃圾袋,袋子里面满满的,袋口露出一角,似乎是一些信件。
一毛皱起眉头:“是谁的信?怎么扔了?”
一毛妈妈的神情有些慌乱,掩饰道:“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一些信,放在家里占地方,我拿去扔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看到妈妈慌乱的神情,一毛更加的奇怪,趋前一步,一伸手从那袋口抓出一封信来,抬眼望去,一毛脸上的神情立时凝固了。
一毛妈妈脸上更加尴尬。
一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伸手从妈妈手中抢过那一袋子的信,猛地将那些信倒了出来,看到信件上面熟悉的自己的笔迹,一毛整个胸膛几乎都要沸腾起来。
一毛脸色变得铁青,但还是忍住怒气,看向自己的妈妈,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
一毛妈妈见事情瞒不住,这才陪着笑对一毛道:“毛毛,进去妈妈跟你说。”
一毛站在那里,迟疑了一分钟之久,这才慢慢蹲下身去,将那些保存完好的信件,一封封再次拾了起来。
每一封信在一毛的手中,都是沉甸甸的,因为那里面有一毛这些年来的满满的思念……
一毛妈妈也小心翼翼的陪着一毛捡拾信件。
二人转身进屋,来到客厅坐下。
客厅的电视里面笃自放着一个韩国的泡沫剧。
屋里气氛压抑的要死。一毛妈妈似乎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一毛。
回国以后的一毛沉稳大气,办事已经颇有了几分老毛的那种风范。
所以,一毛妈妈对于一毛居然有了几分畏怯。在她心中,一毛早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见到三斤半就结结巴巴有些口吃的小孩子了,而是一个可以淡定从容的青年。
这个青年虽然是她的儿子,但是已然早就脱开了她的掌控。
“你说吧,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一毛看着她的母亲。无奈之下,一毛妈妈只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一毛妈妈懊悔道:“毛毛,是妈妈不对,可是妈妈还不是为你好?那个三斤半可不是什么好女孩,你走之后,不到一年,那个三斤半就退学了。”
一毛一惊:“李玲她为什么退学?”
一毛妈妈扬起眉毛:“你不知道?她在上学的时候,有了孩子,被学校开除的。”
一毛的心沉了下去,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过了良久良久,一毛这才涩声道:“她有了孩子——”这一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一毛妈妈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是啊,有了孩子,三斤半就被学校开除了,跟着她的老公回到了咱们这里,可惜的是,她那个老公不争气,又爱赌,又爱嫖,没到两年的功夫,就因为和别人争风吃醋,打伤了一个人,进了局子,这不,判了两年,刚刚出来,听说三斤半和那个男的离了,然后带着一个孩子,现在开着一个小卖店,勉强生活吧。哼,就这样一个小娘们,当初还想进咱们家的门,幸亏你妈火眼金睛,早早就识破了她,把她给轰走了。”
一毛妈妈说的兴高采烈,丝毫没有留意到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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