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豪饮
向秀瞪了他一眼,大声道:“我那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顿了一下,向秀又补了一句:“日后我死了,也埋在这竹林里面。这下你放心了吧?”跟着转过头来,看着周新安道:“小兄弟,咱们继续喝。”
周新安对于眼前这个黑袍人变来变去的称呼,忽大忽小的辈分,也是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心中暗暗道:“苏东坡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难道这黑袍人也是喜欢这竹子的清幽雅静,看他一脸胡子,可不像什么雅士,这般爱喝酒,更像是一个俗人。”心中如此想,脸上依旧若无其事,堆出笑容,道:“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就再冒昧来上两杯。”
旁边的阮咸笑道:“小兄弟,你就尽管喝,这里青竹酒还有几十坛,足够你喝的,再说了,我这向秀兄弟,第二喜欢的就是这善饮之人。”
周新安见那阮咸并无架子,忍不住问道:“那第一呢?是什么人?”
阮咸笑道:“我向秀兄弟第一喜欢的便是和他一样的,修道之人。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哈哈。”
阮咸说到此处,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来。
向秀又白了他一眼,对周新安道:“小兄弟,他就是个癫子,别理他,咱们继续喝酒。”说话间,又给周新安斟了满满一杯。
周新安还未及伸手,就看到桌子底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一把将那只酒杯端了起来,随后快速异常的伸入桌子底下。跟着就听到桌子底下,咕嘟一声,似乎是有人将那杯酒一口干了。
周新安吓了一跳,抬眼看向阮咸和向秀,只见那二人都是若无其事,周新安这才心里稍稍平静一些,心道:“原来这二人早就知道这桌子底下有这么一个人,不,这么一个酒鬼。”
桌子底下的那个人喝完了那一杯酒之后,随即再次将那一只手伸了出来,手中握着那一只酒杯,口中大声道:“酒来。”
阮咸笑道:“刘兄,你已经喝的不少了,嫂夫人知道了,又会前来找我们的麻烦,上次嫂夫人不是还跟我们说,让你少喝一些呢。”
只听桌子底下那那个人笑道:“天生我刘伶,酒是我的命。一次喝一斛,五斗消酒病。妇人之言辞,千万不能听。”
那一只手又晃了两下,似乎在示意给他倒酒。
向秀白了阮咸一眼,拿起酒壶又给桌子下面的那个人斟了一杯。
那个人拿起酒杯,再次一口饮尽。随后那一只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手中的那一只酒杯也随即掉在地上。
向秀捡了起来,放在桌上,对周新安道:“小兄弟,来,不要理他,咱们继续喝酒。”
周新安奇道:“这位是?”
向秀道:“你说刘伶吗?”
周新安心里喃喃道:“原来他就是刘伶。”心中不知如何,有些五味杂陈,想不到自己居然一觉醒来,进到了这一片竹林之中,而且还遇到了这几个人。
这其中就有这一位刘伶。
也就是他得到的那一只刘伶杯的主人。
周新安道:“向前辈,何不把刘前辈请出来一起喝两杯?”
向秀笑道:“这个刘前辈还没睡醒呢,等他睡醒了,自然会来跟你拼酒,我们这里,他是第一酒鬼。”
阮咸也在一旁道:“是啊是啊,这老刘爱酒如命,老婆的话都可以不听。”
三个人就这样在这里,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个小时,那刘伶终于醒了,起身,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这一钻出来,吓了周新安一跳,原来这个刘伶周身赤裸,一丝不挂。
只见刘伶钻出来以后,一点也没有羞怯的样子,反而是站起来以后,大摇大摆的走到隔壁屋子之中,片刻之后,这才穿着一袭青袍走了出来,来到桌子之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随即抬起头来,对桌上的三人道:“来,诸位,喝酒喝酒——”
还未及等到其他三人说话,他已经是一仰脖子,将那杯酒喝了下去。
看他喝酒,就如同将那酒直接灌入肚腹之中一样。
阮咸苦笑道:“参军,我可不能喝了,我先告退。”说罢,起身,走到隔壁屋子,睡觉去了。
那向秀陪着周新安和刘伶又喝了几杯之后,也是力有未逮,随即告退,自去睡觉。
这外面大堂之中,便只剩下了周新安和刘伶二人。
周新安越喝越是清醒,除了多去了几次厕所之外,便是继续在这屋子里和刘伶喝酒。
二人不知不觉又喝了几坛酒,刘伶见周新安丝毫无事,不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这酒量可以啊。”
周新安急忙客气几句:“那里那里,让前辈见笑了。”
刘伶笑道:“我平生自负酒量无敌,千杯不醉,不过今日和你比起来,似乎还没有胜算,这种情况倒是少见,来来来,咱们不用这酒杯,每人三坛酒,喝完了收工。”一语说罢,也不等周新安答应下来,便即捧起一侧的一坛酒,将那酒的泥封打开,随即将那坛酒举了起来,微微倾侧,酒坛的口,对着自己的嘴巴,咕嘟咕嘟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周新安在一旁看的有些眼晕,这样喝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只见那刘伶一坛酒喝完以后,将那坛酒倒了过来,随后便看到那坛酒里面滴落一滴酒水。
刘伶斜睨着望向周新安,似乎在看周新安的反应,看他有没有能力将那一坛酒,照猫画虎一般,如他一样,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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