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我稍作迟疑,兴许当年的天给他下达的旨意并不是要与他交手,而是要为自己找一个对手。天在那个时候已经打败了太古无名之君,这世间再无敌手,之后的老尸、鬼道道祖都没能成为他自己的对手,天下无敌的滋味怕也是寂寞孤苦,所以才会产生这么一个念头,而他的魔身完全承载了天的意志,也在全心全力成为天的对手。
这并非是我胡乱猜测,我当年证道的时候天显化一次,他说过要为自己找一个对手,而陈秋就是他培养的对手。
虽然后来各种经历和证据证明他留着陈秋还有另外的目的,但是想让陈秋成为他的对手,一定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以此来看,天让自己的魔身成为自己的对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人族之主作为天的魔身,跟天拥有同样的大道,他虽然输给了天,但是却知道天的弱点,也找出了打败天的办法,那就是无极之道!
不过他始终是天的魔身,我对他留着十分的警惕,说道,“那又怎么样?”
尸骨中传出幽幽之声,“我要达成他的愿望,帮他找一个对手,那个对手就是你,你且走上前来。”
我犹豫了会儿,未曾感受到这里有杀机存在,心说应该不会贸然对我动手,即便动手我也可以暂时躲避到太古无名之君的玄关,便小心翼翼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看着这尸骨,却感受不到尸骨上有生机的存在,没搞懂他到底是如何发出声音,又是如何跟我说话的。
我正思索时,一股黑气自那金色长剑中飘荡出来,在这大殿之中形成一片翻滚的黑云,时而化作凶禽猛兽,时而化作草木虫蚁,最终化作天的模样,漂浮在大殿之中。
我愣愣看着他,觉得有些新奇,因为他既不是战意,也不是残魂,更不是执念,以前没见过这种形态的存在。
到了他这个境界,到底会以什么方式流传下来,确实很难让人琢磨透,就比如之前的太古无名之君,他就曾跨越了一个大时代来跟我谈话,我却以为他就近在眼前。
“前辈有何指教吗?”我尽量放低身姿,即便我十分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就是天的另外一个形态,严格来说,他也是我的敌人,只是因为存在一道要跟天交手的意志而没出手灭我而已。
人族之主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有些弱了,阴阳之道想要击溃无极之道不容易,无极之道想要击溃阴阳之道也不容易,以你现在的实力,几乎没有可能能跟阴阳之道交手,除非你能参悟阴阳之道。”
我愣了下,陡然发现这是个大的契机,如果他想借助我完成当初天下达给他的旨意的话,就必须得把天的弱点告诉我,我想要在实力想比过天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只能从大道上入手。
忙道,“前辈能助我参悟阴阳之道?”
他点点头,随后将袖子一挥,大殿景象陡然变化,转眼间,我和他已经出了大殿,立身在这人族禁地的上空,人族禁地全景尽收眼底。
“窥一斑见全豹,人族禁地就是另外一个天道世界,现在你我身处在天道世界之外,你当以君主的姿态观望这世界,若是你能参透下方这世界如何轮转的,便能参透天道。”他对我说道。
我颇为不解,回首看一下后方,却见我后面没有星空,也没有浩瀚的宇宙,有的只是一片黑暗,左右两侧也是如此。
这世间一切像是消失了,只留下了下方那人族禁地。
听他所说,我们现在看这世界的角度,就是天看外面天道世界的角度,他让我用君主的姿态来参悟世界,但在我眼里,下方仅仅是在轮转的阴阳两鱼。
这就是太极,我早就见过了,又能从中参悟什么?
参悟天道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并没急着去参悟,而是指着身后说道,“如果我们所见的就是天道世界,那么天道世界之外又是什么?”
这个问题是道子一直想搞懂的,正如我们玄关中的生物也有玄关,玄关之下还有玄关,那么我们之上,是不是还有玄关?
我第一次以君主的姿态看待天道世界,以及天道世界之外的景象,好奇极了,他是天的魔身,天知道的他应该也知道。
他也回首看了眼,说道,“他曾经也认为天道世界也不过是别人的玄关而已,想要冲破这个世界,所以他朝着黑暗前行了三千年,始终没能找到除了天道世界之外的世界,也没有找到任何天道世界之外的玄关存在的证据。兴许天道世界真的只是另外一个大人物的玄关,不过既然我们没能发现,那么只能认为天道世界就是恒宇之中存在着的唯一世界,浩瀚宇宙,周天星斗,都在天道世界之内,天道世界是孤独的。想要成为君主,就得面对这样的孤独,身处无尽黑暗中千年万年,甚至十万年百万年,没有人与自己说话,没有对手,所以他才会生出为自己找一个对手的念头来,我也是因此而产生的。”
我听着颇为触动,四周的死寂让我难以忍受,假若有一天我替代了天,岂不是我也要独立于这世界之外?置身无尽黑暗之中,忍受万世孤寂。
我有些动摇了,赢了天的代价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去赢他?让他忍受这孤寂不好吗?
正在我思索时,下方阴阳鱼已经轮转了一圈,人族之主说道,“阴阳鱼轮转一圈,便是一昼夜,如果你在这里呆得时间够久,那么在你眼里,千年时间也不过须臾之间。”
“参悟天道需要花多久时间?”
“天吾得此道,耗费千年有余,你能悟出无极之道,资质不凡,又有前人相助,或许会快得多,少则十数年,多则上百年。”他道。
我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选择不参悟天道,现在看来,掌控世界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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