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济宫,这个名字怎么可能不熟悉,他们的祖师在我们那里谋划了几十年,也想在龙脉上分一杯羹,不过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境地。在我眼里,翠济宫一直是个依靠欺骗起家的道派,没想到川渝论道大会,竟然会在这么个地方举行,瞬间拉低了档次。
既然陈秋想去,我们只好陪同咯,无心点头应好。
陈秋累了一整天了,把饭菜放在斋堂后,自个儿洗漱去了,我们三人饭毕过后,前后到了大殿,打坐念经,做完晚课也各自睡去了。
直到次日清早,太阳还没出来,陈秋进了我房间,把我被子掀开,不等我睁开眼便说:“今天你陪我一起下山,事情太多,你也可以帮帮忙。”
我迷迷糊糊应了声,再睡了过去。
不多大会儿,陈秋又进来把我从床上一把拽了下来,道了句:“出发了。”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我被陈秋连拉带拽拖下了山,进入了白帝镇中,因为最近到了何时季节,镇子旅游的人更多了,路边做生意的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苦了我们这些下苦力的人。
一路前行,陈秋领着我进了路旁一不大的餐馆,餐馆上挂着‘半步多’的招牌。
这还只是早上,里面就已经坐满了人,陈秋进去跟这些人点头示好,不过这些人不过把这里当做一个路边风景,并不搭理我们。
陈秋倒也不介意,一路打着招呼进屋,我见别人不理他,都觉得有些尴尬,说道:“你还是别打招呼了,他们都不理你。”
陈秋笑了笑:“世间万物都一样,只要有思想就有七情六欲,今天他们不跟我打招呼,明天后天,总有一天他们会看见我的。”
“这样做为了什么?又没有好处。”我道。
陈秋说:“天下太平。”
这么大理想,我是掺和不了了,便不做声,跟着他一齐进了这餐馆后房,那里已经堆满了几盆脏碗筷,陈秋挽了挽袖子,拍了我一下:“我洗第一遍,你洗第二遍。”
“好。”
之后两人不亦乐乎干了起来,先前还兴致昂扬,但才洗了不到一百个,就已经有些厌倦了,站起身来抻了抻腰,说道:“为什么不去帮人做法事赚钱呢?这钱赚得太辛苦了。”
“修行需入世,古来圣贤的大道法并不是坐在山洞里就能悟出来的,入世修行才是最重要的,看成一种享受,就不会觉得辛苦了。再则说了,做法事无非是在婚丧嫁娶,生老病痛时才能做,哪儿能指望天天有人出生或死亡。”
陈秋说的也是,之后便继续努力工作了起来。
一直快到晌午时分,才有一年约二十五六岁的貌美女子走了过来,手如芙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观其面貌,像是九天下来的仙女,根本不像尘世中的人。
我呆看着这女子,她也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过来后站在我们旁边,看了看我和陈秋,说道:“陈大哥,累吗?”
陈秋这才抬起头来,看了这女子一眼,手中活儿并没停下,说道:“不累。”
这女子又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你是?”
“他是我儿子。”陈秋抢先回答。
我都愣了,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儿子了?他看起来才二十来岁,我十岁左右,他十来岁就生孩子了?说出来都没人信。
不过稍微一想,便想透了,这女子应该就是这餐馆的老板了,她对我们这么好,每天还让陈秋给我们带饭菜,怕是对陈秋有意思了。
我说陈秋怎么突然今儿带我下山,合着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心说陈秋这样的人也会因为俗世情爱所困扰,稀奇了。
不过还是配合陈秋,点了下头说:“对,我是他儿子。”
这女老板听后神色一滞,然后却笑了笑:“唬我呢?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儿子?”
“以前?”该轮到我诧异了,看看陈秋,再看看这女子,“你们以前就认识了?”
这女子看着我眯眼一笑:“好久之前就认识了。”说完马上招呼外面的人再端来了两筐碗碟,放在了我们面前,“一会儿还有。”
放完就出去了,只留下一阵风。
等她走后,我盯着陈秋看了良久,问道:“我看她不是爱你,是恨你,哥,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你以前下山的时候欠下的风流债,快说你把人怎么着了?”
陈秋瞪了我一眼,一把将手里的破布丢在了身上:“小孩子哪儿那么多问题,跟谁学的?”
我哦了声,默不作声了,之后便安安心心洗起了碗。
不过始终觉得刚才那女子不像是个在俗世中开餐馆的人,相由心生,她的面相气势,更趋向于玄门中人。
那女子一直在外招呼客人,并无暇照顾到我们,这餐馆虽不大,但是生意却十分好,很多人宁愿排队,也要等着位置空出来。
其中一部分是为了那女子的美色而来,剩下一部分是真正想吃饭的,我盯着外面的人看了好一阵,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虽说白帝镇鱼龙混杂,但是进来的人之中,有不少人身上,要么阳气过重,要么阴气过重,一般的人,身上阴阳二气应该是平衡的,偶尔有几个出现不平衡状况也是正常的,但是这店里突然涌入这么多不正常的人,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忙扒弄了下陈秋,说道:“这店里来了很多不正常的人,我怀疑是家黑店。”
陈秋无奈看了我一眼:“好好做你的事情,管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真的不正常。”我特意挑选了几个不正常的人盯着,发现他们进来后都会找个位置坐下,然后点几个菜,大部分根本没吃,直接去取张票,之后就离开了,从不多说话。
面对这样美色的老板,还能不多说话,确实不正常了,由此看来,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老板,也不是为了吃饭,思来想去,他们只能是为了这店里的一张票。
陈秋也回头看了眼,而后说道:“你知道阴司不敢惹的东西,有哪几件吗?”
我想了想:“鬼道?仙道?人道?”
这三个估计是唯一敢跟阴司正面抗争的势力了,只是现在这三个道派全都隐匿,只剩下了阴司一家独大。
“赤明三宗归隐后,阴司五方鬼帝也随即归隐,没了五方鬼帝坐镇,阴司实力大不如从前,现在阴司不敢轻易招惹的,只有全真道、正一道这样的道门庞然大物。不过阴司最巅峰时期,除了惧怕赤明三宗之外,还惧怕一方势力。”
“是什么?”我忙问道。
陈秋道:“半步多,一家开在三界枢纽处的客栈。”
我无比震惊,抬起手来指了指下这里:“就这么屁大点个地方,阴司会害怕?而且是巅峰时期的阴司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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