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自古都有阴司的传说,以前爷爷给死去的老辈烧纸钱,村里其他人都会到邻村的小卖部买印有玉皇大帝的纸钱,有面额五十的,也有面额上亿的,但爷爷始终坚持在黄表纸上打出钱印,然后烧给先人,每次烧完,还会再多烧出一叠。问爷爷原因。
爷爷说:“买的那些阴阳钱都没钱印,到了下面根本花不了,而且一张就好几亿,就算能用也找不开零,只有打了钱印的阴阳钱到下面才能流通。”
再问他为啥要额外多烧一叠。
爷爷说:“给阴差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阴差拿了钱才会把给老辈子的钱带到。”
口口声声说阴差,但我却从没见过,当然村里也有不少人说见过阴差,谁谁谁家有人要死了,按照农村的习俗是,全村人都得过去送将亡者一程,其中有不少人说在人断气之前,他们看见屋子外面站着有个黑衣人,黑衣人一走,人也断气了。
所以,在我眼中,阴差就成了想要谁死谁就得死的人,能断生死,能勾魂魄。
我担忧地问出了那问题,陈秋却瞥了我一眼道:“你们俩现在胆子这么大,怕什么阴差?”
我嘿嘿笑了笑,刚才要不是陈秋来的话,我和姜兰兰就真的被勾了魂了。
不过陈秋说完这话,思索了会儿又说:“数千年前,道门先祖与阴司鬼帝立下规矩,道门管妖魔,阴司管鬼怪。你们村子里妖魔鬼怪频出,却不见阴司有任何作为,以阴司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但直到现在他们才插手作为,阴司目的恐怕跟那璇玑阵不无关系。”
举一反三,陈秋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免多想了些,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爷爷他们就是在给阴司办事?”
陈秋恩了声:“极有可能,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在这里布下一个璇玑阵。之前我猜测的是神霄派的遗徒,毕竟这璇玑阵是神霄派的阵法。但是神霄派早已没落,就连神霄派祖师也已兵解入了阴司,这璇玑阵流传下来的可能不大,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神霄派祖师将这璇玑阵带入了阴司,如果阴司是幕后推手的话,这事儿怕是麻烦了。”
陈秋面上挂着些许担忧,我瞧了他几眼道:“刚才那两个阴差也不是很厉害嘛,你一下就解决了一个,看起来不麻烦啊。”
陈秋呵呵一笑,似乎在嘲讽我的无知,说道:“世间万物都有其寿命界限,道门修道也是为了追寻长生,可事实是只有寿命的相对增加,根本没有长生,这世间所有物种都会死亡,万物死后尽数化作鬼怪,只有少数游荡在阳间,剩下的尽数堕入阴司,千百年来,阴司鬼怪的数量早已超越了活物的数量,我们选择和阴司作对,便是选择了和阴司亿万鬼怪作对,你永远无法想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数量,你说麻不麻烦?”
我顿时没话说了,陈秋也不再多说,并没过多指责我偷学法术的事情。
回屋的路走了一半,陈秋停下脚步看着我和姜兰兰,说道:“你们俩是不是学了刀山决?”
我和姜兰兰恩了声。
陈秋又道:“施展出来给我看看。”
姜兰兰虽然怕陈秋,但是对陈秋的话是言听计从,马上按照流程施展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凝聚起了四周阴阳二气,而后施令放了出去,跟先前一样,在地上劈出了一条口子。
姜兰兰施展完毕,陈秋恩恩点头,又看着我:“臭小子,你呢?”
我只成功了一次,心说这次不能在陈秋面前丢脸,便集中精神施展起了这刀山决。
能感受到四周阴阳二气在流窜,但真正施展出去,却只在空气中发出了‘啵’地一声,然后就没了影儿。
颇为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还不大熟练。”
陈秋却道:“道门术法没几年苦练是根本没有成效的,你能勾动阴阳二气已经不错了。”
陈秋一说,我顿时喜出望外。
“别高兴的太早。”还没来得及高兴,陈秋又给了我一盆冷水,“并不是你聪明,而是你身上的重华之力和那片龙鳞的功劳,那都是这世上最为精纯的能量,不然你以为道门法术那么好学?不过既然你已经开始学法术了,就好好利用它们,我也不阻挠你了。”
原以为陈秋会因为我偷学法术而大发雷霆,就算不发飙,也会责骂我几句,没想到他这么开明,松了口气,看着姜兰兰眨了眨眼。
姜兰兰见我得意忘形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之后陈秋又面向姜兰兰,说道:“你已经能熟练控制阴阳二气了,但是能控制的范围并不大,以后需常静心止念打坐。另外,你并不适合学习法术,布阵、相术、风水等更适合你,等有空了,我找本有关的书给你看看。”
姜兰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了这些,陈秋背着双手往前走去,一幅老头气派,并摇头叹气:“哎,劳碌命。”
我们俩随着他一起回屋。
回屋时,恰巧遇到爹拿着手电准备出门,我问他去哪儿。
爹晃了晃手电筒说:“去找找你爷爷和你二奶奶他们,咋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也没拿手电筒,怕晚上踩到阴沟里了,你们先回屋坐会儿。”
陈秋想了想,随即把他手里的桃木剑递给了爹,说道:“您拿着这个,如果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好防身。”
爹不会使桃木剑,但这东西陈秋宝贝得不得了,肯定有大用处,也没拒绝,跟爹说了句谢谢,就拿着桃木剑出了门。
出门后,我们回屋坐下,我问陈秋:“要是爷爷他们一直不回来的话,爹岂不是一直去找他们?”
陈秋道:“如果你爷爷他们真的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我要的是幕后黑手,只要解决了幕后黑手,你爷爷他们自然就回来了,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你爹知道为好。”
我似懂非懂点头,陈秋之后把他的包拿了出来,并从里面取出了一条比以前给我的那两条禁步更精美的吊坠。
拿出来掂量了下,递给了姜兰兰说道:“丫头,这条禁步送给你,挂在上上,行路是也可以练习静心止念。”
姜兰兰看我下我腰间挂着的那条,犹豫几秒后接过了禁步,道:“谢谢。”
陈秋笑了笑。
而我却看着姜兰兰的禁步开始流口水了,她的那条比我的明显要好看太多,就算换成钱,估计也是我这条的好几倍,当着陈秋的面打起了歪心思,笑眯眯说道:“兰兰妹妹,我用我这条跟你换成吗?”
第一次这么称呼姜兰兰,她有些意外,不过看了看我腰间的那条,有些不大乐意,犹犹豫豫伸出了手:“好,好呀。”
我正要伸手去接,陈秋却啪地拍在了我手上:“臭小子,当着我的面还敢动歪心思,以后不准欺负她,另外,你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好,今天还差点让阴司勾了魂,以后最好别让我再遇见这种事。”
我随意哦了声。
姜兰兰看我吃瘪的样子,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见陈秋在旁边,马上止住了笑声,不一会儿,偷偷凑到我耳边跟我说:“我一会儿偷偷跟你换。”
她要跟我换,我却不敢换了,嘿嘿笑了笑,不回话。
陈秋继续摆弄他的东西去了,我则拿起了姜兰兰的禁步玩了起来。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门口突然来了一虚无缥缈的男人,约莫有个三四十岁,站在门口往里面探头看了几眼。
这明显不是活人,我马上警惕站了起来。
他看了几眼后问道:“谁是陈秋?”
陈秋站起身来回答:“我是。”
“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张黄表纸来,上面稀松写了些文字。
陈秋结果这东西,他便转身离去了,没有在门口停留。
我和姜兰兰凑上前去,问道:“写了啥呀?”
“上命差遣,为续谱开,奔走东西,古人卖妻,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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