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妖怪为什么都想做人 - 第182章 挣扎

    当葛掌教和陶攸宁还有另两位长老一同站在那间小小的密室里的时候，几人的脸色都说不上是喜是忧。喜的是，这位老祖的命魂终于稳固了下来，忧的是，还不知道能上哪里去找。
    茅山这么多代掌教，也就这位王矩是不知下落，其余的任何一代都没有过这种现象，如今却又骤然生变，不知为何，葛掌教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
    站在一旁的陶孟楚也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也不由打鼓，他在顾瑶磐身边也有段日子了，也偶尔听她提过当初的事情，同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到本命焰灯火焰增强，他第一反应就是应该赶紧告诉顾瑶磐一声才是。
    主殿这边发生的这些事，顾瑶磐却并不知情，她此时正在想着方才荣文圭说起的查无此人之事。似乎所有的事到了现在又全都卡在了一处，再也没有了多余可查的线索。
    而那头的荣文圭也在看到顾瑶磐那句回答的时候陷入了沉默，看了屏幕良久，突然出手将屏幕关了，站起身来离开了办公室。让正准备开门向他汇报工作的周浮一愣，不明白他板着脸是想要去哪里。
    荣文圭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径直上了楼，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径直进了浴室，打开了洗脸台的开关狠狠地掬了一把冷水扑在了脸上，任由冰凉的水将他整个人刺激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才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镜子里棱角分明的人正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怒其不争的怨气，又有些不知哪里来的酸气，这种和他自己本身个性格格不入的怨气让他对自己都生起气来。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荣文圭狠狠地看着镜中的人，像是出现了幻觉一样，他觉得那镜中的人竟然看着他露出了一抹苦笑。
    “不是我要怎么样，是你自己想要怎样，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还不明白吗？”
    一个不知哪里传来的声音在荣文圭的脑子里响起，引来他一阵头痛，他甚至有些荒谬地想：难道就连大白天自己都会出现幻觉了吗？
    “这不是幻觉。”
    那个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你忘了吗？你曾在瑶磐的剑中放进的灵符？那种灵气冲刷身体的感觉曾经让你多么欣喜！虽然后来那把剑毁去的时候你受了点反噬，但其实你也是想拥有和她们一样的力量的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力量拿回来呢？”
    荣文圭面貌狰狞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压制着想要一拳砸碎面前这张脸的冲动，双臂青筋暴突。
    被这声音戳穿了曾经的小动作，荣文圭脸上的神情有些狼狈，但不过一瞬，他的表情重又坚定下来，看着镜中人的样子，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深思的笑，冷冷的开口道：
    “你这样迫切的想要我去修炼那些你说是我自己写下来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企图？别拿什么我就是你这种话来搪塞我，你知道，这个理由我不会相信。”
    也不知是不是被荣文圭顽固不化的样子震慑住了，那个声音停顿了好久，才再次响了起来，声音中满含无奈。
    “唉！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觉得你可以先看看那个洞壁上写的东西以后再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也没关系，但是你的记忆会告诉你。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这段话过后，那个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荣文圭木着脸在浴室里看着镜中的自己，每一分每一寸地逡巡着自己的脸，从浓重的眉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略有些浅红的薄唇，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的一般仔细。
    良久，他才抹了一把脸，走出了浴室。
    仍然是同样的夜，仍然是同样的石洞。
    当荣文圭再次睁开眼看到这个陌生而又意料之中的地方，他的心里莫名地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就像是一块期待已久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哪怕是砸在心里有些让人发痛，但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他仍然对周围的环境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这次，那个青色的身影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石洞底部有个石笋，发出了一声一声地“滴嗒”声，仿佛计时一般地规律而清晰。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的荣文圭没有那么紧张了，当他的视线落在石壁上的时候，青色身影的话语就再一次在他的脑海里回响了起来，像是着了魔一样在他的心里催促着他，催他上前一探究竟。
    荣文圭站起了身，从石床上走下来，站到了石壁前，谨慎地看着石壁上的字。虽然他的嘴里不承认，但是青色身影所说的话还是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印记，当他下意识地去看石壁上的字时，隐隐地，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便在他的心里生了根，让他再也无法忽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荣文圭下意识地念出了声，随即便恍然道：“这是周易！后面还有细解......”
    越往下念，荣文圭的背上冷汗就越是细密。这里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而随着他越往后念，一种越来越浓重的熟悉感便从他的心底里往外冒，以至于他都感觉，如果再念下去，只怕他闭着眼睛都能将后头的刻字一字不错地背诵出来。
    而随着他的念诵，他的体内也涌出了一股陌生的力量，这种渐渐明显的动静就像是从某个角落里探出头来的小老鼠，正窸窸窣窣地窜动着，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带来一股又一股细微的热流。
    “灵气？”
    荣文圭停下了念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一股股细小的热流就在他的手掌各条经脉内穿梭，像是沉睡了许久才被唤醒一般，虽然脆弱，但却是真实的存在。
    一时间，荣文圭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是惊还是喜，亦或是忧。他承认自己想要获得与顾瑶磐，陶孟楚她们同样的力量，这样他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为他热爱的家国贡献出更大的力量。
    但当这种能力是以这样诡异的方式获得之时，他也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荣文圭握紧了手掌，感觉着身体内被灵气蕴养的舒适，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