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妖怪为什么都想做人 - 第175章 回忆

    “滴嗒！滴嗒！”
    睡得正熟的荣文圭被几声轻微的滴嗒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他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没有动，两只耳朵却警惕地收集着房间内所有细微的响动。作为一个退伍老兵，荣文圭的习惯保持得非常好，这样的警惕性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
    有人进来了吗？荣文圭的脑子里转着疑惑的念头。
    “滴嗒！”
    又是一声轻响，这一下似乎更清晰了。就像是在山洞里一样，被无限放大的声音形成了一种带着嗡嗡声的回响。
    荣文圭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下的床，棉絮是软的，但是床有点硬，跟他以往睡惯的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空气中特有的山区的潮冷让他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的房间里似乎没有开加湿器。
    光线很暗淡，在看不清眼前环境的情况下，他不想做无谓的动作来增加自己的危险。
    “滴嗒！”
    这一下，他听清了，水滴就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甚至听到了水滴滴入水面带起一小片涟漪的咕咚声。
    有水盆！
    再一次的感觉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荣文圭试探性地坐起了身来，伸出手在床边摸了摸，没有摸到手机，手表也不见了，只摸到了一个冰冷的石台，他再收回手时，才发现床上的棉被似乎也不是自己常用的全棉被罩，而是另一种带着些粗糙的麻制被褥。
    这是什么地方？
    终于确定自己已经转移了地方的荣文圭眉头紧锁了起来。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他没有一点感觉？
    眼前的一切太昏暗了，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让荣文圭觉得有些危险，在他之前十几年在战场上与危险共舞的生涯里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嗤！”
    一道火光随着一股硫磺的味道燃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荣文圭的眼睛反射性地眯起，双臂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眼前。
    “你醒了？”一道男子的声音在荣文圭的脑子里响起，带着一种温厚而遥远的特殊味道。
    “谁？”
    荣文圭警惕地看着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处，入目只见一个简单到近乎简陋的石洞，而声音的主人却不见踪影。
    “你啊！”
    那道男声像带着点叹息，又像是带着一股回忆的惆怅。
    “什么意思？”
    荣文圭站起了身，走下床，双脚站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认真地打量着这个石洞。
    这是一个挺空旷的地方，四壁垂直，没有什么摆设，那个一下又一下的‘滴嗒’声是石洞顶部一根突出的石笋上滴下的清露，在它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已经接了小半盆的水。而荣文圭刚刚起身的石床床头有一个小小的石台，现在，那石台上正燃着一盏油灯，发出的烟味带着一股松木的清香，在这盏小油灯地照射下，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字迹一览无余。
    “你就是我。”
    那个男声停了好久，似乎在等着荣文圭发现什么一样，在看到荣文圭站到石壁前去仔细看那些字迹的时候，才再次开口。
    “我是你？”荣文圭被这句话弄得一愣，随即便嗤笑道：“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
    那个男人的声音依然不愠不火，仿佛永远也不会有情绪一样。
    荣文圭的脸色却渐渐地变了，他走近了去看石壁上的字迹的时候，才发现这满洞的文字记录的居然全是对于道家典籍的感悟和修行技巧，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让他觉得可怕，那随着他移动的脚步渐渐加快，越来越多他熟悉的字迹展现在他的眼前，就让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先知般的优越感，但荣文圭却莫名地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回忆的味道。
    “那又如何？”
    “这些......你看到的，全都是当初我写的，也就是你写的。”男子的话音顿了顿，接着道：“所以，你才会觉得熟悉。”
    “装神弄鬼！你连个面都不肯露，叫我怎么相信你？”
    荣文圭站在石洞里，原地转了一圈，目光仔细地搜寻过每一个角落，却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
    “唉......”男子似乎有些无奈。
    石台上的小油灯一阵闪动，原本明亮的火焰似乎也变得暗淡了几分。一道淡淡的黑影在油灯地照耀下，从荣文圭脚下的影子中缓缓地升了起来，带着几分缥缈地飘荡在他的面前。
    “这样你是不是就能相信我了？”
    “你一直藏在我的影子里？”
    荣文圭好歹也跟这些非人类们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此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看起来像是一道薄薄的影子的家伙其实就是个躲藏在他影子里的鬼魅！
    男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淡然道：“我不是藏在你的影子里，我一直在你心里。只是你一定要看到我，我才不得不从你的影子里显现出来。”
    “你如何证明？”荣文圭看着眼前的影子，理智告诉他不能相信这个家伙，可是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跟他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不需要证明！”男人的影子似乎是笑了一下，冲着荣文圭的方向弯了弯腰，接着道：
    “只要你继续走下去，你总会明白。”
    “你到底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荣文圭有些崩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有句准话了？
    “这里？这里是你记忆里的地方，至于我是谁......”男子似乎轻笑了下，但太过于轻淡的黑影让他的笑容也显得格外模糊，他看向荣文圭的方向，轻声道：
    “你要问你自己！或者......等你修炼完这些墙上的字，回到了那个巅峰的时期，你就能想起来了！”
    说完了这些话，他的影子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也不理会荣文圭一迭连声地质问，整个人便在石洞中飘散得无影无踪，无论荣文圭怎么喊怎么骂也没有了丝毫反应。
    “喂！你出来呀！”
    荣文圭无奈地向着空气大叫，然而石洞中除了仍然亮着的小油灯外，再也没有了其它人存在的痕迹，就连石洞外的天，也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他尝试地走到石洞口，却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挡在了洞内，半步也迈不出去，只能重又走回了石床边坐下，望着写满了字的四壁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