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子的身后,站了十几个身穿红色道袍的身影。虽然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可我知道,他们和范天生一样,都是阴师。只不过范天生他们是我阴山派的,而胖子身后的阴师,却是华光派的。
胖子招来的,不用问肯定是我的帮手。然而,让我恐慌的就是这群帮手,因为,他们是华光派的阴师。
阴山派和华光派,一个重阳,一个重阴,法术神通都是天生克制。在70年代之前,两派时常发生冲突,华光的道士和阴山的道士,势如火海,见面就得分个你死我活。谁又知道胖子带来的阴师,和我请来的阴师,到底是仇人还是朋友呢。
不用我揣测,下一分钟,两派的阴师用行动给了我答案。
“范天生,居然是你这狗娘养的。”
“中壬海,你可还记得阴山的唐飞。”
各自一番臭骂,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大合堂再次变成了战场。只不过,对敌的双方换了,由龙凤堂和阴山派的对战,变成了华光与阴山的一场混战。
见两派的阴师开战,胖子瞬间楞在了那儿,不知所措。眼看着一道阴风敕令朝他打了过去,我连忙一把拉开他,把他扯进了一张桌子底下,避开这混乱的战场。
“卧槽,海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胖子瞪着场中的混战,诧异的问我道
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以前阴山派和你华光派,就好像茅山和崂山一样,是死敌吗?”
胖子挠了挠头,纳闷道:“我也不知道你请阴师来呀,我原本还想着提前替你把这麻烦解决了,给他娘的胡仙一个教训,让他不敢再小瞧你阴山派。”
胖子自顾自的小声嘀咕,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怨。
提前替我解决,不用我这么麻烦?
胖子这句无心的嘀咕,却让我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心弦再次被这句话颤动。
望着他胖墩墩的脸孔,我突然之间很感动,很想哭。如果今天我没请师,恐怕来的就是胖子了。要是胖子请来的阴师打的过出马堂才好,如果打不过,那胖子的下场……
我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我很想哭,同时,我心中也为有这样的兄弟,由衷的感到幸福。
“靠,你别楞着呀,你告诉我现在咋办?”胖子使劲的推了推我,硬是把我从楞神中给拉了出来。
回过神的我摇了摇头,把那丝多愁善感藏了起来。有些东西,记住就好。有些恩情,永远不要忘记。但不必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让人显得矫情而已。
我装作不在意的苦笑道:“能咋办,凉拌呗,等他们打完了再说。”
“有道理,你先瞧着啥情况,万一是你们阴山派的阴师赢了,你记得保护我。要是我华光派的祖师赢了,我拧着你出去,意思意思得揍你一顿,演场戏给他们看”胖子那厚重的身躯再往桌子里缩了一缩。
我……为什么阴山赢了我保护你,华光赢了你要揍我。
事实上胖子就是这样的人,一会儿让人感动,一会儿让人有种忍不住把他海扁一顿的感觉。除了这两种感觉之外,还有一种,就是不安常理出牌的无语……比如
“呐,要不要鸡蛋,给你一个。”这时候,胖子居然从一个小包中掏出了一个鸡蛋递给我。
“这……这不太好吧!”
“你不要,那我吃了。”“说完,胖子把鸡蛋塞进了嘴里,吃完了鸡蛋,还掏出了包子烧卖,一边往肚子里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好吃”
最后,我也忍不住了,由于两天没吃东西了,理智抵不过五脏庙的抗议,干脆也拿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两派的祖师爷们在大厅斗得你死我活,两派的传人却躲在桌子底下偷吃着包子,怎么看,都有些没心没肺。不过管他呢,反正这一大群“老头“是不会听我们劝的,等他们打累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停下来了。
狼吞苦咽的嚼着包子,突然之间,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一散而过。接着,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就连风声也静止了,让人的心头透不过气
“不好……胖子,快叫你华光派的阴师走,快点呀。”我着急的拽着胖子吼道:“快点,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
“干啥子呢,你阴山派的阴师厉害,我华光派的也不是吃素的,由他们打着吧”胖子大口的咬着包子,仍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慌忙的拽着他,想把他拽出去。
然而,我终究晚了一步。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厅子里就响起了一阵经谣,青红黄白绿,五方五鬼,抬着一副铜棺,出现了在大厅之中。
铜棺出现之后,大厅瞬间静的落针可闻,争斗着的阴师都停了下来。不是不想动,而是所有人都没法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聚成千斤巨石,压抑着每一个人的身体,别说动一根手指,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股威压,显而易见就是铜棺师祖的,也只有他能有这般的气势。在空气凝固的瞬间,我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万万没想到,他来得居然如此之快,快到我无法让胖子把华光的阴师给带走。
“糟了……”虽然不能动,但我现在心里也十分的焦急。虽说华光和阴山以前积怨已久,可他们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们出事。更何况我兄弟也是华光派的,万一铜棺师祖怪罪下来,殃及池鱼,连我兄弟都想杀了咋办。
绝不能坐以待毙,瞬间,我咬破了舌尖,让疼痛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摆脱这一丝压抑。
我几乎是挣扎着,从桌子里滚了出来。
“铜棺师祖,求你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这些华光的阴师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都是出自一片好心,求你放他们走,不要为难他们。”我跪倒在铜棺师祖面前,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在我说出这番话后,空气再度静了下来,没人敢踹一口气。即使没动手,但我也敢百分百的肯定,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敌不过铜棺师祖一个回合。
良久之后,铜棺里终于飘出了一个声音
“叫你的兄弟也出来见我吧?”
铜棺师祖一说话,众人的压力顿时一松,情不自禁的呼出了口气。阴山的阴师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而华光的阴师,也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咕咚一声,一个类似皮球的状物从桌底下滚了出来,吸引住了众人的眼光。
胖子的这个出场方式,瞬间把我雷得眼嘴歪斜,这还不止,起身之后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个大丑,还大大方方的拍了拍衣袖,咬着一个大包子,含糊不清的对着铜棺师祖说:“棺材大爷,那啥,我就是海生的兄弟。”
我囧的就差找个缝给钻进去了,你说你,说话就好好说吧,还咬着个包子像个饿死鬼一样。
没想到,胖子的这幅模样,反而惹得铜棺师祖呵呵一笑,他问胖子
“本师且问你,你身为华光派的传人,为何要帮我阴山派的弟子。难道你不觉得我阴山派是邪派吗。”
面对着铜棺师祖的询问,胖子只是大大咧咧的答了句:“我不管什么正派邪派的,我只知道海生是我兄弟,兄弟有难,那我就必须得帮。”
胖子回答完之后,铜棺师祖没有再接着问话。沉寂了片刻之后,铜棺师祖才说道
“你带着华光的阴师走吧,这一次,是我阴山派和出马仙堂的恩怨,不需要你们插手。”
虽没有责怪,但仍透着让人不敢忤逆的霸气。
胖子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棺材大爷。”
又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一位猛人在,我估计龙凤堂是挂定的了。你悠着一点,别造太多杀孽了,我先带阴师们走了。”
说完,他领着华光派的阴师,走出了龙凤堂的院子。
临走前,两派的阴师又忍不住互相对骂了两句,逞些口舌之利。
当华光的阴师走出了院子之后,五方鬼王抬着铜棺师祖来到了剩余的出马仙家面前。
那为首的黄皮子早已面如死灰,没有了一点儿仙家的气势。
“慢着,陈道长,抢夺猫仙的那个是俺,和你发生争斗那个也是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就杀俺方信一个,不要为难我大合堂的其他仙家。”众目睽睽之下,方信挺着胸膛走了出来,大有大丈夫概然赴死的悲壮。
“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我摇了摇头道:“是你大合堂欺人太甚,要灭我阴山道统,为了自保,我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方信诧然的看着我问道:“陈道长你这话从而说起,俺们龙凤堂的人从没说过这句话。”
我自嘲的笑了笑,重声道:“可这句话,我就是从你大合堂的仙家口中听到的,你敢说没人说过吗?”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越来越冷。
“废话少说了,动手吧。”铜棺师祖再度发话,这句话犹如末日的审判,无期得给这群大合堂的仙家判了死刑。
范天生画了个花字于手,一步一步得逼近剩余的出马仙家,准备执行铜棺师祖的命令。
然而,在刚接近这群犹如的困兽的出马仙家时,范天生却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因为门口外面又发生了状况。
“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哟喂……。”
这一段唱谣有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虽然我不知道他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唱谣中,我却猜出了谜底,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指的应该就是棺材。
众人都把眼光望向了门外,而原本瘫倒在地的黄皮子,死灰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光彩
“清风教祖,是清风教主来了呀!”他双肩耸动,神色激动。不仅是他,这一段唱谣出现之后,本来起色萎靡的一众出马仙,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个站起来,期冀的望着门外。
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的是龙凤堂的清风祖师爷来了。
在东北出马仙中,还有一种仙鲜少人知,地位却一点都不逊色于胡黄常蟒,这种仙叫鬼仙,而清风,就是鬼仙的祖师爷。
我把眼睛投向了门外,有一个老朽迎面走了过来,一边唱着歌谣,一边缓缓的前行,她的左手拿着一个大水缸,右手拿着一个大碗,一边走,一边的撒水前行。
在老朽的背后,左手站着两个老太婆,这两个老太婆,都是仙堂的仙家,常人无法看的清楚。
其中一个,正是和我在树林里抢夺猫仙的胡奶奶,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大灰鼠,我一眼就看出了这灰鼠就是胖子在古堡里抓住的那只,是他告诉我,胡奶奶扬言要灭了我阴山派的道统。
看到她们两个,我直感到一股暴躁的怒火涌上我的心头,当即,我就冲了上去,一边冲上去,我一边大声骂道:“王八蛋,你给青青偿命来。”
一见到这胡仙,我就想起了猫仙,想起猫仙,我就想起了死去的青青,我被怒火冲昏了理智,下意识的把青青的死,归咎在了这胡仙身上,把他也当成了杀人凶手。
“站住。”范天生在背后一用力,把我给拉了回来。
我转过身,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清风的名头这么大,把他都吓楞了吗?
停顿的瞬间,这一行人也缓缓的走进了出马堂。
然而,当我看到老朽背后,两个出马仙护住的人影时,我却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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