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直仔细倾听的短发妹子,则是拍着手大笑道:好发现!比某些自以为是的蠢货聪明多了!
眼镜男的脸色更阴沉了。
短发妹子不屑的看他一眼,只是向沈禹两人问道:你们今夜主动要求,是觉得接下来的线索,就在东楼?
沈禹略有些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暂时还不确定,先去挖掘一番,再下定论。
他们想要在西楼获取信息,就必须挨家挨户的敲门,向公寓住户打探。一天下来,不但危险,所获得的信息也不多。
但管理员说过,红色钥匙可以打开东楼所有的房门。
如此一来,收集信息的效率可以更快。
所以沈禹与佚名两人,今晚才临时决定去往东楼搜查,而短发妹子竟然迅速猜出两人的意图。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女孩的洞察力,显然比其余两个老手敏锐的多。
眼见沈禹默认,短发妹子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两人,在佚名身上停留两秒钟之后,她挪开眼神,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祝今夜平安。
说罢,她拉着不知所措的徐娇娇走了。
其余人也陆续离开,一直脾气暴躁的花臂男在临走前,更是懒洋洋的大声道:折腾一天,老子的骨头都坐麻了,现在可算是能去睡觉了。
黄毛小弟在他身边,小心陪着笑:哥,今天您的活不都是我干的吗?
是是是,等老子出去之后,肯定少不了你小子的好处。花臂男敷衍着走了。
只剩下眼镜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柄粉色钥匙。
他阴冷的注视着沈禹两人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被压抑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忍了又忍之后,才冷哼一声,握紧钥匙离开。
东楼到底危不危险,先让那两个蠢蛋探探路,反正自己没有任何损失。
当然,如果那两个家伙直接死在东楼,就更好了。
眼镜男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东楼的房间很多,但留给沈禹二人的时间并不多。
距离熄灯时间,还剩下二十分钟,我们还有多少房间没有打开?
沈禹又一次打开一个房间,进入其中快速搜查一遍,但依旧没有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东楼不但破旧阴暗,而且那些紧锁的房间内,全都没有人居住。
公寓的居民们,好像全都搬去装修精美的西楼,把这个破败的东楼给遗弃了。
佚名此时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份发黄的报纸,:我们已经搜查了四层楼,还有两层楼房没有搜查。
东西两楼层数一样,都是六层楼。
嗯。沈禹应了一声,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等等!
他面色凝重的转过头,问道:你还记得前一夜,楼道管理员叮嘱的规则吗?
佚名:夜里不能打开门窗,熄灯后不得外出,客气礼貌对待公寓住户,不能乘坐损坏的电梯,清洁工作不能偷懒?
沈禹:就在清洁工作不能偷懒的后面,管理员还说过什么?
不能偷懒,必须将公寓七层楼全部打扫干净说到这里,佚名突然停顿下来,眉头紧锁。
公寓七层楼他喃喃自语道。
但是无论东楼还是西楼,楼层都只有六层!
消失的第七层楼在哪里?
沈禹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一边思索,一边拿着红色□□,惯性的打开下一扇门。
咔哒!
钥匙在锁孔中转动出声,却被锁孔阻碍住。
嗯?沈禹惊奇出声,继续转动钥匙,但是自己眼前这扇门,却不像其它的房门,被红色钥匙打开。
他拔出钥匙,抬头看向眼前的门牌号。
444号房间。
真是一个不祥的数字。
红色钥匙可以打开东楼所有的房间,但是眼前这个444号,却是他们目前唯一打不开的房门。
佚名也走过来,盯了444这个门牌号许久,突然又翻出自己刚刚找到的旧报纸。
他在报纸的缝隙间,找到一条不起眼的寻人启事。
《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
[爱人张莉莉,在十月三日与我发生争吵之后,负气出走,至今未归。]
[张莉莉年龄二十四岁,身高一米六左右,身体瘦弱,中长发,样貌平凡,说话时略带口音,离家时身穿白色外套。]
[望好心人发现,及时联系我。]
[联系方式:xxxxxxxxxx。]
[联系地址:xx建筑工地,或者粉红公寓444号。]
[联系人:吴见义。]
他紧紧盯着这条寻人启示,然后抬头看向444门牌号。
线索出现了。他说道,然后将报纸递给沈禹。
沈禹接过去,迅速扫了一眼。
寻人启事上的吴见义,就住在这座公寓的444号,联系地址上还写了xx建筑工地,显然他的职业与工地相关。
为粉红公寓免费粉刷装修的吴师傅,正是建筑工地的工头,是公寓的老住户。
身份对上了。
我提醒一下,现在距离熄灯时间,只有不到一分钟了。这时,佚名在一旁说道。
思考时,时间就显得格外短暂。
沈禹正思索着刚刚得来的线索,听到这句话,恍然惊醒,急忙用红色钥匙随便打开一扇房门,然后拉着佚名躲进去。
就在两人刚刚将房门锁住时,屋内的灯光顿时熄灭,周遭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咯吱咯吱
窗外,又传来抓挠玻璃的声音。
今天,窗外声音来的有些早,动静也更嘈杂。
窗外的怪物,仿佛显得有些慌乱急迫。
佚名压低声音,凑到沈禹的耳边说道:我们刚刚收集到的线索是正确的。
离事情的真相越接近,鬼怪们的反应往往越着急。
沈禹瞄了一眼微微震动的窗户,抿了抿唇:反应太强烈了,我真怕它直接把玻璃给挠破。
窗外的怪物,持续骚扰了一会,大约是发现不管用,便安静下来,只是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过了一会,突然一道哀求的女声,从窗外传来:求求你们,救救我!
那个秃顶的男人和戴眼镜的男人,他们两个暗中联手,突然在深夜偷袭我们,我的同伴已经死了,现在他们还要来杀我,被我侥幸逃了出来。
竟然是短发妹子的声音!
窗外的哀求声还在继续:他们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整栋公寓里我只认识你们两个好心人,求你们让我进去躲一躲,救救我!我不想死!!
黑暗中,沈禹和佚名颇为惊讶的对视一眼。
那个东西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吗?沈禹面无表情的吐槽道。
如果白天那个女孩知道自己被怪物演成这样,依照她的暴脾气,只怕当场要把这只怪物给生撕了!佚名毫无感情的接上一句。
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啊!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窗外的嘈杂声依旧,到了最后,怪物像是撕破脸皮一般,连声音都变调了,嘶哑低沉的吼叫着,砰砰砰的砸着窗户玻璃。
但无论它怎么折腾,却依旧牢牢停在窗外,始终不敢进入公寓内一步。
那只血猴子一样的怪物,可以在公寓里面乱窜,随意偷袭杀人。但是窗外的那只怪物,为什么就不敢进入公寓里,只敢骗人打开窗户?
沈禹暗自思索道。
难道它就真的那么怕,半夜敲门的那个怪人?
还没等沈禹思索出头绪,外面一片死寂的楼道内,终于又响起沉闷的拖拽声。
沈禹两人精神一振。
来了!
拖着棺材的怪人,照例来到他们门口,开始坚持不懈的敲响房门。
房门一旦敲响,窗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沈禹还是像之前那样,俯身在门口,从门缝观察门外的景象。
这次出现在门外的脚掌,依旧被冻得发青,但是却并没有裂开的伤口,反而肥胖而臃肿,脚趾甲上面,甚至涂着红色的劣质指甲油。
窥探着的沈禹,微微震惊的睁大眼睛。
不,不对!
现在出现的,是一双女人的脚。但是昨夜,出现在门前的,明明是男人的脚掌。
两次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怪人?
但无论是哪个怪人,身后全都拖着一口小小的棺材。
在一旁同样观察的佚名,在短暂的思索之后,突然掏出一柄刀刃。
雪亮锋利的手术刀,正好适合被孩童拿在手中,锃亮的刀身,仿佛是一个狭窄的镜面。
他将手术刀凑到门缝下,借着刀身的反光,一窥门外的全景。
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是傀儡一般,神情呆滞的站立着,肩上扛着麻绳,拖拽着身后的棺木。
这个女人,沈禹两人不久前刚刚见过。
正是白天让他们进门打扫卫生的公寓住户。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佚名小心的转动着刀锋,从另一个角度,窥探向女人身后的棺木。
非常小的一口棺材,以成年人的身量根本挤不进去,上面的图案十分华丽,没有棺材盖,里面坐着一个小小的婴儿。
小婴儿从棺木中露出一个脑袋,浑身通红,五官皱巴巴的,看起来比刚生下的婴儿还要丑,身体也比普通婴儿更小,身上还沾黏着血迹和羊水,肚子上的脐带也没有剪掉。
婴儿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随后轻轻叩动棺木。
然后,神情呆滞的公寓住户,便停止敲门,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赤着脚,拖着沉重的棺木,艰难挪动着,渐渐消失。
等到一人一婴走之后,沈禹两人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之前我们有一点推断错了。佚名突然说道。
外面夜夜敲门的怪人,不过是一个拖动棺材的工具人,就算是每夜一换,也没什么不同。他皱着眉头,说道。
但是棺木中坐着的婴儿,才是主导者,也是窗外的怪物害怕的原因。
第6章 血色公寓(6)
深夜,西楼。
花臂男倒在房间内,埋头呼呼大睡,鼾声响彻房间。
而他的小弟黄毛,却显得有些心惊胆战。
大哥,咱们就这么睡着了真的好吗?我听那些人说,他们经常在夜里听到窗外有动静,还听到敲门声!
黄毛担心的问道。
半睡半醒的花臂男,伸手挠了挠自己油腻的光头,然后不耐烦地哼哼道:你操心什么?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黄毛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可是大哥咱们两个以前小偷小摸、入室盗窃什么的,也不算是没做亏心事,这万一
两人都是职业惯偷,有时也欺负一下小学生、收点保护费,这次就是想来小区里面踩踩点,找好下一个盗窃目标,谁能想到这么倒霉,稀里糊涂的被卷了进来。
你快别给我丢人现眼了!花臂男拿出大哥风范,张口骂道,那些人危言耸听,都是因为胆小怕事,所以一惊一乍,自己吓唬自己。
你跟我在一块,怕什么?赶紧睡,老子累一天了!
哼哼着,花臂男又嘟囔着睡着了:王八羔子,瞎特么操心
眼见自己大哥又睡了,黄毛不敢再嚷嚷,只得打了个地铺,自己嘀嘀咕咕的缩进被窝里:你累个屁!活都是我干的老子擦了一天的窗户,累得腰酸背痛都没说话,你啥都没干嚷嚷什么?
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背地里小声骂几句,骂骂咧咧的也沉入梦乡。
到了后半夜,黄毛在睡梦中,觉得耳边有点嘈杂的声音。
竜竜窣窣,像是头发丝摩擦地板的声响。
他在梦中嘟囔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觉,谁料手掌却触碰到一截冷冰冰的东西。
光滑冰凉,触感也像是女人长长的发丝。
黄毛一个激灵,顿时醒了。
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户浅浅的洒下。
借着这点微弱的月光,黄毛看到房间里原本粉色的墙壁,好像在不断变换扭曲着。
头发一样的血丝,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从墙壁上延伸出来,冰凉凉的滑过他身边,直奔床榻而去。
而睡在床上,并且一直打鼾的花臂男,此时也没了动静。
房间内一片死寂,连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血丝安安静静的绕过不知所措的黄毛,不断穿透进花臂男的身躯,一层又一层的缠绕上去。
很快,床上便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茧。
黄毛瘫在地上,两股颤颤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感觉裆裤湿湿的,一股尿骚味从他身下传来。
虽然那些血丝并没有伤害到他,但他却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眼前如此诡异的景象。
恐怖、血腥,却又安静的吞噬着一条人命。
终于,像是承受能力到达极限,回过神来的黄毛,抖着嗓子,一声尖叫:救、救命杀人啦!
杀人啦,有人死啦!他疯了一般呼喊着,随后再也不顾任何规则,直接拉开房门,连滚带爬的离开房间,竭尽全力的想离那个人形茧远一些。
他身上带着尿骚味,满脸鼻涕眼泪,手忙脚乱的敲响这个楼层里所有的房门,惨叫着求救道:救命,有鬼!我房间里有鬼,有怪物
大多数被敲门的住户,对他的求救声不理不睬,只有一户人家,悄悄打开了房门。
屋门打开一条缝,门后漏出一只眼睛,冷冷注视着浑身狼狈的黄毛。
黄毛却不管不顾,一把推开屋门,抓住门后的公寓住户,嘴里面胡乱喊道:怪物、怪物,死人啦
这家住户是一个白发苍苍、身形瘦小的老人。
老人睁着浑浊的白翳眼珠,上下打量着涕泪横流的黄毛,半晌之后,裂开自己满口稀疏黄牙的嘴巴,笑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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