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胡凯文在场的缘故,我并不太方便直接呼唤温义芳,于是只好装作无事人一般的转悠了一会,最后实在觉得无聊,而胡凯文也似乎没什么心情聊天,无奈之下我也只好草草的拾掇了一番自己,然后摇头苦笑了一番,坐在客厅里面发呆。
“马缺,还不睡?”胡凯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的精神状况也不太好,两眼有些浮肿,脸上挂着疲惫笑意坐在我的身旁。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相对我来讲,胡凯文的压力更是大了不少,要知道,这出了问题的可是他的父亲,而我,也许只是一个前来打酱油的。
我侧脸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出言安慰他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只是轻叹口气说:“不用担心的,万事总会有个解决办法的。”
胡凯文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笑了笑,表情显得非常的苦涩,因而使得这笑容看上去也格外的勉强。
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对我有任何恶意,但是,他这笑容落在我的眼中却无异于嘲笑,我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和紧迫感,因为他的父亲越是这样,那说明这其中的问题隐藏得越深,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发掘的,但是,也正因为这样,我越发的着急,感觉一时之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基于林林种种的原因,我感觉胡凯文这笑意中间隐藏了太多的急促和无奈。
也正因为这样,我反倒是越发的着急起来,因为,这事既然我掺合进来了,那我总得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吧?
而如今形势,要想发挥我的作用,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找到胡凯文父亲出问题的真正原因之所在。
想到这里,于是我抬头向楼上胡凯文父亲所在的房间看了看,却见大门紧闭,想要进去一看究竟完完全全是不可能的了。
也越是到了这个时候,我越发的想念七幽起来,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奶奶那里过得怎么样,又在忙些什么。
一通胡思乱想之后,我只好叹了口气,问胡凯文我在哪里睡。
胡凯文略带歉意的说:“你就将就着和我睡一房吧,其他房间太乱,一时半会根本收拾不了。”
我摇了摇头,看着胡凯文,想着这段时间来他帮我的够多的了,于是嘿嘿一笑,摆了摆手,一把勾着他的肩膀回了房去,同事笑嘻嘻的说:“有什么关系,只要给个窝我就成。”
这房间看上去应该是胡凯文从小就住的房,里面还有不少胡凯文年少时的痕迹,一面齐顶的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一个格子里面还摆有一张他带红领巾的照片,我看了嘿嘿一乐,却听胡凯文说:“这个照片是我加入少先队的时候我母亲带着我照的,那个时候我母亲还在。”
我听他话语之中有些萧瑟,于是故作淡定的道:“小家伙倒是长得有板有眼的。”
和胡凯文扯了几句淡,我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便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推醒,睁眼一看,却见胡凯文满脸焦急的看着我说:“马缺,快醒醒!”
我顿时一惊,眼睛一瞟,却见屋外正黑着呢,于是低声问胡凯文怎么回事。
“我爸他出去了”,胡凯文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很明显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用意非常的明显。
于是我点了点头,也没穿衣服,直接一条裤衩就站起身来问胡凯文:“出去了?你怎么不拦着?”
“我……我这不是想让你看看问题出在哪里嘛”,胡凯文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之后又补充道:“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我听后一惊,二话不说便拉着胡凯文说:“快,带我过去。”
和胡凯文的父亲接触过几次,虽然这老头看上去平平常常,但是,在了解了他家里的情形之后,我更加的肯定,老头肯定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现在,老头大半夜的拿着什么东西出了门,就算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到有问题啊。
“你还是穿点衣服吧,这大半夜的,外面说不定有人”,胡凯文显得有些急促,一看我光着个膀子,于是又停了下来提醒我道。
我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转念一想他这也说得对,于是嘿嘿一笑,一把扯过我挂在旁边的长裤,一面小跑一面跟着胡凯文,遁着他父亲离去的时的方向跟了过去。
借着街灯的光芒,我们很轻易的便发现了老头,只见他脚步平稳,如同朝圣的信徒一般朝着街尾走去。
不过,因为我对这里不熟的缘故,并不知道那街尾之后会是哪里,于是问起了胡凯文。
却见胡凯文露出思索神色,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的道:“照这方向看来,他应该是去了屠宰场。”
“屠宰场?这大半夜的去屠宰场干什么?”我听了先是一惊,顿时想起了屠宰场里那血淋淋的场面,更是觉得老头可疑,于是也跟得越发的紧了。
而且,随着我们一路跟去,同时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头竟然像是丝毫没有怀疑任何人一般,从始至终都没回下头,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样子,还有一点,从他走路的动作看来,他的双手之中一定捧着什么体型比较大的东西。
随着街灯的消失,这个时候光线越来越暗,被拉得无限长的影子如同一个路标般直接街角,这个时候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提醒道:“看,要转弯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因为此时根本没路了,只见老头一个转身,走到转角第三间门的时候停了下来。
借着模糊的光线我定睛看去,只见那是一个五六米宽的门面,破破烂烂的,门上涂满了蓝色的油漆,上面凌乱的写着“胡氏屠宰场”五个红色大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知道出自粗人之手。
胡凯文的父亲在这门面前面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发呆一般定定的朝着大门,既没进去,也没再做其他举动。
看他这样,我反倒是没了耐性,正要上前的时候老头突然动了,竟然一个弯腰,显得非常小心的样子将手里的东西放了下来。
我捏了捏拳,感觉手心里全是汗水,略微有些紧张。
一旁的胡凯文完全没了之前做警察时的那份魄力,一看我停下他也停了下来,表情非常疑惑的看着他父亲的背影,俨然是一个完全没了主见的男人一般。
我没功夫理会他,只是蹲下来两眼死死的看着那个方向,眼见他又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到大门前边,一阵咣咣铛铛之后铁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透过那裂开的门缝看去,我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只等老头刚一进去我便二话不说三步寸作两步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可是,等我和胡凯文一路跟上到了那大铁门前却突然发现,那被老头放在地上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完全风干了的猪头。
只不过,这猪头未免也太怪了些,大张着嘴,好似呼吸困难的人一般,两眼怒瞪,一双赤红的眼珠子骇然还在眼框里头。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猪头竟然已经完全风干,整个头部呈现出一抹极为光亮的蜡黄,好似一个手艺为精湛的大师做出的蜡像一般。
我登时倒吸了口凉气,两眼死死的看着这个猪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又出现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东西来。
“咔擦,咔擦!”
两道极为细微的脚步声从黑洞洞的门缝里传来,声音平稳而且空洞,不用说,必定是胡凯文的父亲,于是我又头皮一麻,一把拉着胡凯文躲到了一旁隐蔽些的地方,屏住呼吸看着那如同怪兽大嘴一般的门缝,只等着胡凯文父亲露面。
但是,可惜的是,这脚步声只是持续了两声便嘎然而止,根本不再有半点动静,甚至都让我有些怀疑刚才自己是否听错了。
而这个时候,我同时感觉到胡凯文轻轻推了推我,侧脸一看,这才发现他正一脸惊骇的指着那个猪头。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又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猪头虽然正面看时完好无缺,但是,从侧面看去,这才发现这颗猪头有小半张脸已然被啃得斑驳零碎,不少地方已然露出了森森白骨。
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想起,眼前这猪头,不正是我之前在床底看到的那东西么?
只是,我还是有些怀疑,如此之大的猪头,怎么可能会被老鼠拖着跑呢?
难道,我这猜测有错?
我揉了揉眼,一时之间脑海之中混沌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事了。
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轻响传来,一双手从那漆黑一片的门缝之中伸了出来,无声无息的,如同来自深渊一般,极为轻柔小心的捧住了那颗完全没有任何生机的古怪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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