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在爷爷给我的那本书中描述了一种图纹,当然,那仅仅只是一段描述,并没有具体的图纹,为什么?因为这种图纹很怪,并没有固定的针对对象,虽然依然属于招引灭降请五大类中的一种,但是,这并不像其他那种都有固定的图纹形式,说白了,和画遗像有点类似,但是,却又与遗像完全不同。
因为,画遗像请的是死者死后散于天地间的生魂,而这种图纹则有点类似于拘!
这道图纹,名为“搜魂谱”!
何为“谱”?
这说起来还有点意思,但凡是能力大的人,都有一种特别奇怪的癖好,比方说纪晓岚真人爱食“色”,喜吃肉,明朝的正德皇帝当上皇帝之后喜欢开店做买卖,甚至连英国的丘吉尔都有喜欢在办公室里一丝不挂的习惯。
而我马家先祖则不同,他想着自己能力有一把,斩妖除魔的事做了不少,不留个纪念不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他认为的那些大奸大恶之人的魂魄都封在了一张图里面,并且取了个响当当的名字:搜魂谱!
但凡是落入我马家先祖眼中的大奸大恶之人,无一不生魂被拘,到了我马家先祖收山的时候,那张搜魂谱上竟然共计拘下了一百零八个生魂,当真是听者拍手,闻者称快啊。
只不过,这搜魂谱描绘的地点有些奇怪,竟然在描魂师自己的身上。
当然,这也有他的理由。
因为,人皮是天下间最好的生魂容器,只有封在自己身上,才可保证这搜魂谱一不遗失,二不损坏,再加之方便随身携带,可谓是妙到了极点。
虽然对于这一点我是有排斥心理的,但是,为了对付那又奸又恶得不行的今川次郎,我也管不了这些了。
想到这里,我便深吸口气,对着三柱青香恭敬跪立,连磕三头,朗声道:“马家不肖后人马缺,今遇奸妄,虽侥幸制服,但唯恐其不察时再祸害人间,特有请马家先祖搜魂谱。”
说完之后,我又再磕三头,两眼微闭,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等着。
“呼”的一阵风声刮过,绕着我头顶盘旋良久,最后飘然凝聚在青香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恍惚间我竟然好像看到了一个衣着仆素,容颜慈祥的老人正抚须而立,对着我颔首点头一般。
我微微一笑,虽惊但不骇,没想到我马家先祖还真显灵了,除了对先祖的敬仰之外,同时还略有一丝嘚瑟,心想着单凭这一手,只怕就已经超过了爷爷吧。
可惜的是,我这嘚瑟还没持续多长时间,便见那阵奇风绕着青香陡然高速旋转起来,而在这阵高速旋转之下,青香又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才眨巴眼的功夫已然烧尽,仅剩最后一粒晦暗的香火。
“卧草”,我暗自惊呼了一声,眼看着这最后仅剩的香火突然“崩”的一声突然浮起,在那阵奇风的带动之下如同长了眼的子弹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朝我胸口掠来。
疼!
锥心的疼!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感觉,让我瞬间想起了佛门之中受戒时以香火烧头皮的场景,只不过,和尚受戒烧的是头皮,而我烧的是胸口而已。
一股皮肉烧焦好似烤猪蹄一般的味道传来,我全身剧颤,低下头去眼看着那道香灰如同附骨之蛆般在我身上幽幽闪烁,根本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我不敢动,因为,我知道这是先祖的意思,连爷爷在他面前都是三岁小毛孩子一般,我又哪里敢再放肆,况且,我这以后还想吃这口饭都得指着老祖宗庇佑呢,只得咬着牙任由这灼热似火一般的香火吞噬着我的皮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紧贴我胸口的香火才徐徐燃尽,我低头看去,竟然烧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燎泡,轻轻一碰就疼得直冒冷汗。
我咧了咧嘴,这才松开了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发酸的牙帮子,心想早知道请搜魂谱这么痛苦我就换个别的方法了。
不过,我知道现在并不是发牢骚的时候,于是支着站了起来,一把脱掉已然被汗水浸湿的上衣,再次燃起三柱青香,取过一张白纸,一段仪式性的举动之后又重新拿起了魂笔,手指顶着骨笔尾端,将其轻轻按在放有今川次郎头发的纸上,同时缓缓念到:“万物有灵,生灵有性,血肉为祭,骨笔为引,白纸作锁,苦身为牢,今川次郎生魂,速速归位!”
话音一落,那被黄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被好似有双无形大手捏着一般缓缓浮到了半空,随后呼的一声爆起一团幽绿火苗,显得尤为诡异。
不过,我对此也算是见怪不怪了,于是依然手捏白骨笔,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等到这包有今川次郎发丝的纸包缓缓燃尽之后才觉指间一痛,手中那支白骨笔随之一颤,在徐徐腾起的烟雾包裹之下今川次郎那略带惊恐的全身像已然浮现在了纸上。
但是,我知道这还没完,等到这张像全部形成之后,我又再次双手捧起这张画像,平放于胸前,郎声道:“今川次郎,十恶不赦,法笔有令,现拘其生魂,封于搜魂谱内。”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手中这张画像突然“嘭”的一声炸开,漫天纸屑之后今川次郎那好似虚影一般的身形便出现在我眼前,不过,此时的他好像有了灵智,身体竟然不住的扭曲挣扎。
不过,我才懒得管这些呢,腰部一挺,主动将胸口刚刚香火灼烧的地方迎了上去。
刹时间只见一股无形吸力传来,今川次郎的魂魄便如同之前七幽一般,瞬间缩小至仅有黄豆大下,我胸口一凉,他便完全消失在我的面前。
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今川次郎的魂魄才一被封印,我胸口那个燎泡便瞬间平复,细细看去仅留下一个淡红印记。
我咧了咧嘴,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只要这今川次郎生魂在这里,就算他跑到日本去了也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看着正蜷缩成一团还在睡觉的七幽,不由得一时爱怜之心暴起,哼着小曲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看了看时间,还早着呢,于是便一把将他捧起,轻轻放在特意为他准备的一个大兜衣服口袋里面,摇摇晃晃出了门去。
如今公安局那边的禁令解了,这张局长硬派下来的案子也算是结了,接下来,哥可就是自由身爱去哪去哪了。
想着小时候和兰兰一起爬树摸鸟的日子,我不由得心头一阵火热,盘算着要不等明天天一亮就打道回府?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胡队长的电话打来了,显得非常的着急,电话刚一接通就问我在哪里。
我一听顿时觉得奇怪了,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胡队喘了口气,这才向我说了起来,只不过,他这一开口我顿时乐了。
原来,胡队是想告诉我说今川次郎死了,准确的说,应该是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就是身体机能还在,但是没完全没有任何意识的那种。
“那不就是间歇性生命体征消失嘛?”我现学现卖,张嘴就来,当时医生可是这么形容兰兰的情况的。
“啥?”胡队长一愣,随即又说:“哎哟我的老弟啊,这事我都急死了,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听了嘿嘿直笑,收敛了笑意,今川次郎这种情况很显然就是因为被我拘了魂导致的,怎么可能还有意识呢?
要知道,这人体就像辆车,没了司机,他还开个屁啊!
我对这事并不上心,依然极为悠闲的回着胡队的话,但是,胡队接着却说了:“是我开枪打的,加上他又是日本人,这要真死了我就麻烦大了呀!”
我听了一惊,胡队这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个外国人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问胡队怎么办?
胡队急得好似要上房似的,连番叹气问我在哪里,也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对他说明了地点,胡队一听二话不说撂了电话,没过多大一会就赶了过来,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
一看他这样我反倒不乐意了,心想着当时那家伙杀这么多无辜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急,怎么现在罪魁祸首出了问题你倒是急了。
胡队告诉我说不是他急,而是上头急,催着要严查此事呢!
“怎么查,要查问阎王去啊”,我两眼一翻没好气的回道,心想着死了这么多平民没见上头急,怎么现在一个日本人死了就这么急了。
见我这态度,胡队长急得两眼通红,断断续续的说了好半天我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这今川次郎身为日本人,虽然在我这里可以肯定是他作的案,但是,日本领事管方面不这么想了,说这今川次郎一没招认,二来警察这边也没直接证据表明是他犯的案,也就是说,在表面上看,这今川次郎就是一无辜被杀的日本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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