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侃英,国内著名的美术家,从业三十余年获奖无数,曾经在全球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举办过画展。而在2017年秋,在佳士得秋拍上,他的一幅画更是拍卖出了六千多万的天价。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方侃英在每一地的画展,都需要前往公安机关备案,以免出现意外情况。
1月6日,方侃英前往南向区公安分局备案,刚从办公室出来,他就遇到了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恳求着推她出来的警察:“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这个坏人啊,他是个变态。”
那名警察点点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你们可不能放过这个凶手啊!”
“是是是,放心吧,我们肯定会立案侦查的。”
虽然警察嘴上答应着,但是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在敷衍。当时的方侃英心下好奇,他虽然是个美术家,但很喜欢看一些悬疑作品。尤其是完成一幅作品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所以每到灵感枯竭,他就要看一些悬疑小说和电影,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激发创作思路。这已经成为了他多年的习惯。
当时方侃英就打听了一下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女人叫汤亚宁,就在昨晚,也就是1月5号晚十点左右,有一个男人翻进了四楼她家的阳台上。当时的汤亚宁因为等着自己的老公,所以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被惊醒后,脑子还迷糊着,就见有一个人突然扑上来抱住她,吓得她使劲挣扎。最后打开了房门跑了出去,那个男人这才松开了手,顺着楼梯跑了……
方侃英说道:“那天晚上无聊,我就想画一幅这样的作品。只是一时兴起。”
夏朗扭头看着这副《警》,笑了一声:“只怕方老师心里是在埋怨分局警察的态度吧?这个警既是表明这幅画的主题,又有警示的作用。我看到其他的作品都是你历经数年完成的,只有这幅画,寥寥几笔。方老师是对我们警察不满,想要借手里的画笔抒发点儿什么。”
方侃英微微一笑,竟不反驳,看来他的心思全让面前这名警察说中了。
夏朗也不说话了,继续看着这幅画。画像中的警察轮廓不甚清晰,身上的警服也是皱皱巴巴,任谁都看得出讥讽之意。
“哦对了,陈律师,今天晚上还有个酒会,一起来参加吧,你会见到很多的老朋友的。”不待陈妙言说话,夏朗就说了句:“哎,免了。我和我未婚妻要去办正事了,既然方老师觉得我同事的态度有问题,那么我得想办法弥补啊,告辞!”说完,他拉着陈妙言的手离开了。
两人上了车,陈妙言问夏朗是不是生气了。
夏朗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反倒是笑着说道:“没必要生气啊。不要说方侃英只是一个画家了,就连我自己看到了他们这种态度,都会恨铁不成钢。”
“既然没有造成伤害,应该不会是什么大案子吧?”陈妙言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让夏朗亲自出马。
可夏朗听到她这句话,却忧心忡忡:“未必啊。你想一想,如果刚才方侃英说的是真的,那么受害人汤……汤什么来着?”
“汤亚宁。”
“对,幸亏她当时跑出去了,假设她当时没有逃出去,那么后果会怎么样?入室抢劫、强奸杀人……我现在没了解案情,没办法下定论,但是晚上十点就公然入室的……想必这个人胆子一定很大,而且是一个铤而走险的亡命徒。你想一想,汤亚宁睡在了沙发上,屋里一定是亮着灯的,说明这户人家有人在,可即便是这样,凶徒也敢入室……汤亚宁如果没能及时跑出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陈妙言哑然了,她没想到夏朗的心思如此缜密,竟然想到了这么多。
两人来到了南向区分局,南向区的刑警杨承泽见到他很意外。他拍着夏朗的肩膀笑着说道:“夏支队啊,听说你刚出院,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这儿来了啊,又有大案子了吗?”
夏朗没有心思和他调侃,而是直接说了这件事。杨承泽命人调出了那天的报警记录,果然发现了这一案例,报案人叫汤亚宁,今年三十五岁,离火市本地人,家庭主妇,家住南向区福鼎苑2号楼401。至于其所陈述的案情,倒是与方侃英所叙述的差不多。
因为事发时,凶徒戴着一只黑色的头罩,只露出来了两只眼睛,所以汤亚宁也没有辨认出他的长相,只知道是一个男性。警方询问更多细节的时候,汤亚宁只说自己当时刚醒过来,脑子迷迷糊糊,又因为太过恐慌,所以没有办法提供更多的线索。
夏朗问杨承泽,可曾派人去现场看过。
杨承泽愣了一会儿,说道:“还没有,因为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的。”紧接着,他一拍桌子,数落起了自己的同事:“像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同事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开了。
杨承泽给夏朗递了一支烟,询问道:“夏支队,你看这件事会不会是流动作案呢?”对于警方来说,最头疼的就是这种流动作案了,凶手无固定目标,破案难度大。
夏朗想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即便是入室抢劫,犯罪嫌疑人也往往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晚上十点……这个时间还有很多人没有睡下。再加上屋主就在家中,这个人……”他沉吟了片刻:“很可能就是冲着汤亚宁去的!”
杨承泽听到他的这番分析,心中也隐隐有了不安之感,当即说道:“我这就带人去现场。”
夏朗没有再跟下去,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又像以前那样心有旁骛。陈妙言知道他心中想着案子,说道:“既然人没有受伤,就不要去想了。杨警官他们会处理好的。”
“唉,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我总觉得这件案子不那么简单,犯罪嫌疑人这次没有得手,还会不会有下一次呢?”
陈妙言呆住了,窗外的大雪下得更紧了。
当晚,卫东里小区六楼603的赵新萍躺在了卧室的床上。这几天工作很累,她都快虚脱了,躺在床上一闭眼睛就睡着了。在梦里,她又见到了前年因为矿难去世的老公。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一身矿工的打扮,带着黄色的安全帽,帽子上的矿灯没有亮。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衣服上都是煤渣子,笑起来,只有那一口牙是白色的。
“这么多年,你去哪儿了?”赵新萍扑上去,拥抱着他。这几年的思念之情如开闸的洪水似的涌来,她多想抱住这个男人一辈子,永远不松手。
可面前的这个男人只知道呵呵傻笑,一句话都没有说。
赵新萍看着他,伸出手去想要再次感受他那清晰的轮廓。没想到,丈夫却伸出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赵新萍拼命挣扎,怎么都挣脱不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蓦地,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面前正有一道黑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这个人戴着一只面罩,只露出了两只眼睛,透露着凶光。
赵新萍吓坏了,她吭哧一口咬住了这人的手,痛得这人叫了一声。赵新萍赶紧叫另一个房间的儿子:“军子,有贼!”黑影大惊,赶紧拉开房门要跑,可就在这时,已经有一个高个子人影挡在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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