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言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夏朗见岑熙还呆呆地坐着,他伸出手去:“岑先生,不要见怪,权宜之计而已。恭喜你们。”他的语气平和,但仔细倾听,似乎里面夹杂着一丝的苦涩。
岑熙木然地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
陈妙欣长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夏朗。夏朗冲她说道:“喂,小丫头,看够了吧?这可是你让我帮忙的。”
陈妙欣这才合上嘴巴,她急切地说道:“没错,是我让你帮忙的……可是……可是这……这……”
夏朗不等她说完,就拉上了杨小雅:“走吧。”两人付了账,离开了餐厅。
在回去的路上,杨小雅一句话也不说,心头有些怅然。夏朗看着她,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他说道:“刚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
杨小雅深吸了一口气,挤出来一个笑容:“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在帮陈律师解围。”
夏朗面色如常,没有说什么。
夜深了,陈妙言开着车,心情很复杂。坐在副驾驶的陈妙欣说道:“好了吧,老姐,这都十点多了,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你都在这条路上跑了三圈了。”
陈妙言没有说话,她的柳眉微蹙,心情很不好。
“你是在生谁的气?是老妈,岑熙,我,还是那个夏朗?”
陈妙言终于忍不住了:“今天你就不该多事,你怎么能去找夏朗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尴尬?他女朋友就站在他旁边!”
陈妙欣却笑了:“老姐,你的意思是,杨小雅不在他旁边的话,你就不会尴尬了?”
“你……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唉,我老姐是大律师,当然是我的榜样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当时只是想让夏朗大事化小,我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还敢抱你……老姐,你有没有心动?”
陈妙言顾左右而言他:“我今天就不应该找岑熙来帮忙,我只是让他冒充一下,想办法把老妈这关蒙混过去。没想到……老妈的反应这么激烈。”
陈妙欣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陈妙言不解地问道:“你叹什么气啊?”
“我是心疼老姐你呀,岑熙只是个冒牌姐夫,老妈就这么大反应;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看到夏朗成我姐夫了!”
“又胡说!”
夏朗送杨小雅回到了家中,杨小雅坐在了沙发上发呆。赵冰洁走过来,把刚洗好的桃子递给她:“来,吃个桃子,可甜了!”
杨小雅摇了摇头,情绪很低落。
“你怎么了,不是去跟夏队约会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杨小雅把今天吃晚餐时发生的事情跟赵冰洁说了一遍。赵冰洁听完后,怔然了许久:“陈律师?就是上次来咱们家的那个。”
“嗯。”杨小雅点了点头。
赵冰洁说道:“不可能啦,你想太多了。你看,上次有危险的时候,夏队都亲自来找你了。再有,我觉得夏队也不是那样的人。”
杨小雅沉默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这话什么意思呀?”
“夏朗这个人是个很棒的警察,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很棒的男朋友。尤其是……上次那件事,孙仕强就坐在了这里,万一夏朗没有及时出现……”杨小雅想起了那一晚的经历,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赵冰洁也抖了一下,她后怕地说道:“也对哦,我听说,有不少警察家属被人报复。小雅啊,你要是真的铁了心要跟夏朗那样的人在一起,就要做好一个思想准备。”
杨小雅无语,眼神变得忧郁了。
第二天,尚在睡梦中的夏朗被张乃桢一个电话叫醒了:“你要的结果有了,赶紧给我送烟来吧。”
夏朗听完后,飞身跳下了床,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的速度换好了衣服,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家门。老夏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飘过了什么东西。他放下报纸,问老伴儿:“我是不是眼花了,刚才什么东西跑过去了?”
不等夏母回答,夏祺瑄就说道:“还能是什么,你儿子呗!一定是案子有线索了。”
夏朗到了张乃桢这里,推门就进:“老张,快说说。”
“我烟呢?”
“哎呀,一会儿你去我办公室拿,先说这件事。”
张乃桢苦笑了一声,他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都在这上面了。”
夏朗打开来看。张乃桢在一旁说道:“高振娥,河南商丘人,前些年跟着丈夫来离火这边的。后来她老公因为建筑事故死了,她就一个人了。曾经被东胜区那边处理过。”
夏朗注意到了:高振娥曾经被离火市的城市收容所执行“收容教育”达半年之久,从收容所那边反映的情况看来,她刚刚被释放不久。
张乃桢说道:“最后的那个电话,是收容所贺所长的,有什么事情,你再联系他好了。”
“多谢多谢!”夏朗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收容所。
离火市的收容所位于东边的城郊,建筑已经很老旧了。门口的铁门锈迹斑驳,常年经受风吹雨打的漆皮片片剥落。进入大门后,主建筑上架起来的“离火市城市收容所”几个大字只剩下了三个半还在顽强的苦撑。
所长贺长年接到了夏朗的电话,便迎了出来。两人握手后,贺长年介绍起了这里的情况:“夏队,你知道的,这些年来,司法界有关于是否取缔城市收容所,一直是持支持态度的。我们这段时间是王小二过年——一天不如一天了。你看看我这儿,哪里还像机关单位?还不如那边那个废品收购站呢!”
夏朗可不是来听他诉苦的,说道:“贺所长,还是说说高振娥的情况吧。”
贺长年说:“这个情况还是我刚刚查到的。高振娥的性格很沉闷,来到我们这儿之后表现还不错。上个月刚放出去。”
“她现在住哪儿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们都有后续帮扶政策的,杜绝二进宫嘛。居委会的人一会儿过来,她会亲自带你去找的。”
两人在办公室里喝了杯茶。没过多久,一个妇女敲开了门。贺长年给夏朗介绍:“这是居委会的刘大姐,专门负责高振娥那一片的。刘大姐,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夏队长,你辛苦一下,带夏队长去了解一下情况。”
刘大姐今年五十多了,头发花白,模样笑呵呵的,给人亲和力很强。她连声说道:“没问题,没问题。配合民警的治安工作,是我们应该做的。夏队长,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上聊着有关于高振娥的情况。刘大姐说道:“要说这种女人,不值得同情。但是我挺可怜高振娥的,五年前,她和他男人来到了咱们离火。他老公是工地上的建筑工人,高振娥就在工地上给工友们做饭,日子倒还过得去。没想到,他老公被钢筋砸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年多了吧,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一个女人,老公没了,还要养活上大学的儿子。你说这能怎么办?”
“工地没赔钱吗?”
“赔了,就给了二十万。”
夏朗不解:“这些钱不多,可是也够高振娥生活一段时间了,不应该去做那事呀?”
“你不知道,”刘大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做那事,全是因为她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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