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六十九章

    “药...验...”一副白毛耶提模样的老陈，含糊不清的说了两句。
    实在是太含糊，孙聪灵确实是听不懂。老陈也急了，夺过孙聪灵手上的英雄牌钢笔，扯出一张碎纸，便想写。可这放了几十年的钢笔，哪还有墨水，写了两笔不行。不过这也没难到老陈，他从那个草和碎布搭成的窝里，翻出半瓶碳素墨水。
    打上墨水，这支几十年没用过的英雄牌钢笔，居然还能正常使用。老陈试了两笔之后，开始在碎纸上写了起来。虽然外形是十足的野兽，可老陈写的字却实在不错，孙聪灵是自愧不如的。写完之后，老陈把碎纸递给了孙聪灵。
    借着矿灯，孙聪灵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我是比较幸运，扛过了药物试验，所以才苟活到现在。可又有什么用呢，弄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敢回老家，终日要和那些野兽一样的试验品一起！”
    “药物试验？”孙聪灵记得日记里，明明是写了老陈死了，而且死在宿舍，衣冠整齐。说明那本日记的主人，是见到老陈的尸体了的，否则也不会知道老陈死时是什么模样：“可是不都见到你的尸体了吗？”
    老陈听完，又扯出了一张碎纸，在上面写了一通，然后递给孙聪灵看：“那只是黄庆庆为了不引起更大的恐慌，给我们注射了假死药而已。说来也可笑，这种假死药，还是我研究的课题之一！”
    “假死？黄庆庆为什么要这么做？”孙聪灵看完纸条，疑惑的问到。从那本日记来看，日记的主人从提出合成藏药，到实现合成，只不过用了半年时间。红星679厂的人，不都应该是这样宝贵的技术人才吗？这老陈也参与药品研究，为何又变成了试验品？
    老陈埋头又是一阵疾书：“超级士兵计划，需要用活人做实验。最早，黄庆庆都是去周边拐带当地儿童，可因此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很大反应。当地人甚至还组织了搜山，为了保证不暴露，黄庆庆就只好在内部找实验用的活人了！”
    “所以，厂里的人，才会从三百多人锐减到一百多人？”孙聪灵忽然想到，日记中所说，像老陈这样离奇死亡的人，在红星679厂并不少。
    老陈又写到：“除了正常病死的，其他那些像我一样被注射假死药的人，都成了实验用的活人。现在外面那些野兽里面，有很多就是那时候的战友。我比较幸运，药物只在我身上用了几个月，我还能保持理智，只是身体完全退化成了野兽，说话都困难！”
    “那你为什么不出去,把黄庆庆这班人的恶性公诸于世？”孙聪灵问到。
    老陈摇了摇头，又在一张碎纸上写到：“红星679厂，是为了对付帝国主义和修正主义而成立的，严格来说，我们是为国家献身。外面疯狂的世界，又怎么会觉得黄庆庆这帮人，是在作恶呢？只会认为她是尽心竭力的敬业英雄！”
    “你说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孙聪灵知道，在十年动乱时期，这种扭曲的思想，的确是很有可能出现的。在这里呆了几十年的老陈，还以为外面仍是动乱年代：“现在我们国家已经是走在世界前列了，不再是几十年前的样子，我们还是追求公义的，那些年很多冤假错案都翻案了！”
    老陈想了想，又写到：“我知道当地人，把我这模样的东西，叫做耶提，据我所知，这是雪人的意思。雪人这东西很稀奇，我这幅模样出去，不被打死，也得被抓起来吧！”
    “这个我可以保证！”孙聪灵拍了拍胸脯，他也理解老陈的担忧。但是以sl部队的能力，要保证他的安全，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我们可以保证你出去之后的安全，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出去！”
    老陈听完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从一口竖井进来的！”孙聪灵回答到。
    老陈听完，又在纸上写了一段话：“那是厨房后面的饮用水井，那里是黄庆庆计划离开的路线！为了灭口，原本可以正常出入这里的路，都被事先毁掉了。不过这几十年，外面那些野兽，又发掘了一些新路线，可以出入。”
    “你为什么会知道，黄庆庆的逃走路线？”孙聪灵突然问到。作为一个实验品，老陈知道的似乎太多了点。而且从那本日记里，也能看出，红星679厂内部，也并不是所有消息都共享的，而逃跑路线这样的信息，老陈不打可能会接触到。
    老陈叹了口气，在碎纸上写到：“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变成实验体的原因！我太想家了，可最后一项研究没有完成，是不可能回家的。但我又不知道强化士兵计划，进展如何！所以忍不住偷偷去了黄庆庆的实验室，想看看研究进度如何！”
    “我躲过警卫，偷溜进实验室，却发现黄庆庆不是一个人。她在和另一个男人，商量实验完成后，如何处理红星679厂的工作人员。原来这个强化计划，已经完成，只等能人工合成矿石元素，就可以实现批量生产强化士兵。”
    “而在这之后，我们就没有用了。为了保证秘密不泄露，她们将毁掉所有出路，放出那些没有理智的失败品，对红星679厂进行清洗。很不幸，我在听到这些之后，就被突然闯入的警卫发现了！”
    “接下来，我就只记得，被不断的注射药物。在药物的作用下，我身体不断的出现变化。变得强壮，开始返祖，最后慢慢的变得意志不清醒。等我再次恢复理智的时候，红星679厂的战友们，都已经全部死在了那些野兽手里，而且变成了它们的食物！”
    “而我，我的身上也满是鲜血，那是我战友们的血.......”
    写完这段文字之后，老陈的情绪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原本还有些理性的眼睛里，突然变得有些疯狂，像野兽。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狂躁，老陈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体内耶提的兽性被激发，人性正在被压制。
    “老陈，冷静一点！”孙聪灵知道有变故，马上安抚到：“冷静一点，你要想想，怎么为死去的战友讨回公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听到孙聪灵的话，原本注意力在鲁力身上的沈杰，知道事情不对。而看老陈的表现，似乎是要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兽性，于是沈杰站了起来，手中的束魂棍也横在了胸口。如果老陈有什么异动，那沈杰的棒子将第一时间敲碎他的脑袋。
    老陈似乎也并不甘心被兽性控制，捂着脑袋表现得十分痛苦，他在挣扎。他在斗争，在和体内的兽性做斗争。这样的斗争越来越激烈，老陈痛苦得卷曲在地上，浑身裹满了白毛的身体，不时还抽搐两下。口中哼哼呀呀，像是在说话，又像是在低吼。
    沈杰见老陈的举动怪异，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为了保险起见，他举起了手中的陨铁束魂棍，想要给这个随时可能变成耶提的老陈致命一击。孙聪灵见状立马抬手，阻止了沈杰举起的棒子。
    “我...出...出去！”正在这时，地上的老陈停止了挣扎，喘着粗气，吃力且含糊不清的说出了几个字。
    孙聪灵见他清醒了过来，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听清楚了老陈说的什么，他要出去！这对孙聪灵几人来说，是顶好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