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六十九章

    “尔杀我便是！”一个身着黄袍的男人，立在莫真人面前，平静的说到。
    这段记忆没有开头，这是佰玉与之连接后，看到的第一个画面。这个黄袍的男人，佰玉是见过的，在莫真人的记忆里！这人就是把幼年的莫真人带回抚养的那个人，也是黄衣方士的首领。不过佰玉很清楚这段是莫真人成年后的记忆，可这个黄袍男人，却仍如与莫真人初次见面时那样年轻！
    “启先生！”莫真人的语气与心境都非常的平静：“吾不愿就此绝命于人世，勿怪！”
    “吾断然不会怪你！”这个被叫做启先生的黄袍男人笑了笑：“即便尔留吾一命，屋外那班虎贲卫士亦不会饶我！只求吾死前，能足一愿！”
    “但说无妨！”莫真人心中并没有波澜，语气也没有起伏。
    “此乃吾等藏书之所！”面对生死，这个启也表现得十分的冷静，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竹简，递给莫真人：“吾等研习之精髓，皆藏于此地，尔之所学与此中藏典，务必妥善保管！”
    “此非难事！”莫真人虽是用平静的语气这样说着，但佰玉却感觉到他心中升起一阵疑惑：“仅此而已？”
    “莫，深知我心！”启笑了起来，这笑容中带着些许欣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块并不精美的玉石：“待到风平浪静，用冥门之阵使吾重生！”
    启此话一出，莫真人心中更加疑惑了，不止莫真人，旁观这段记忆的佰玉也是满心的不解。冥门阵佰玉是知道的，可既然莫真人这次，是要来取启的性命，又怎么可能会花巨大的经历，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这个邪阵来复活他了？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启莫不是傻的？
    “先生何以断定，吾会应允？”莫真人没有伸手接那竹简和玉石，也笑了笑说。
    “神明！”启没有放下递出的竹简和玉石，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听完这两个字，莫真人心中翻腾起来：“先生已成？”
    “理据已成，只欠实之！”启自信的说：“唯有神明，可避生死，尔不欲之？”
    莫真人听完此话，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了竹简和玉石。这卷竹简上，是一幅山水地图，佰玉看不懂，只知道上面有几处圈出的标记。莫真人细细的看了一遍，就将这竹简投入了离自己不远的火盆里，再小心的把玉石放进贴身的衣服中。佰玉看得明白，自己的祖师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竹简上的内容他是已经记住了，再收起玉石，这说明莫真人已经答应了启的要求！
    收好玉石之后，莫真人没有留情，以自己的修为，震毙了坦然受死的启。这段记忆由此终结，佰玉迫不及待的在莫真人鬼魂的记忆碎片里翻找起来，她想知道莫真人之后又做了什么。那个启所说的神明又是什么，为何莫真人在听到这个所谓的神明之后，会立马答应启的要求。
    关于启和那个所谓神明的记忆，没有再出现，莫真人的记忆碎片中，只有他与人交流术数和创立门派，教授弟子的画面。可能是活得太久，莫真人鬼魂的记忆，虽是破碎的，但量却很大。佰玉在意识里快速的过滤这些记忆碎片，却发现记忆中，莫真人的晚年竟是在轲蕴洲度过的。
    没错，是轲蕴洲，佰玉不会忘记那半空中的光球！老年的莫真人，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就住在了光球所在的地穴之中。因为是记忆碎片，佰玉也不知道这些门派先辈们是怎么回到的轲蕴洲，又是怎么驱赶走那些巨虫的。
    莫真人晚年的记忆，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光球所在的地下洞穴，确切的说，他是没有离开过那光球下的平台。这个平台顶端，堆着书简，写满字的布绢和一写纸质书，这些材质不同的东西，都被密密麻麻的小篆和隶书写满。莫真人整日就坐在这些书简之中，不时认真观察头顶的光球，似乎是苦心钻研着什么！
    在无数个日夜之后，莫真人终于起身离开了平台，他似乎是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佰玉只能通过记忆碎片了解莫真人生前之事，视角并不全面，所以她并不清楚莫真人最后发现了什么。但是佰玉能感受到自己祖师爷心中的矛盾，跃跃欲试的冲动和因害怕而理性克制，两种情绪相互碰撞，让莫真人心中迷乱，佰玉也难在这种心境下清楚了解他的想法。
    这种混乱矛盾的心境，一直持续折磨着这个活了几百岁的老人，莫真人在离开平台之后，便一病不起。虽然有长寿诀延续了生命，但这一倒下，这个延续了几百年的生命，就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迅速抽走。很快，莫真人几近油尽灯枯，他似乎是预料到了自己生命的终结，他把所有的弟子都召集到了床前。
    “封起！不得研习！”莫真人颤颤巍巍的指着那光球下的平台，说出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
    最后一段记忆碎片浏览完毕，佰玉眼前一黑，醒了过来。因为视觉的再次消失，佰玉有些无所适从，又感觉到自己并不是躺在平坦的地方，有些手足无措，身体摇晃了两下。幸好一只大手及时的扶助了她，佰玉才没从树杈上跌下来。
    “是我！”佰玉耳畔响起沈杰的声音。
    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没有视觉的佰玉本来是吓了一跳，但听到是沈杰的声音，才舒了一口气。定下神来她才开口：“我确认了，真的是祖师爷！”
    “莫真人的鬼魂在这儿？看来遁门隐居地就在这里了！”沈杰略想了一下，他觉得应该多收集一些目标的资料，于是问到：“你说说看，都看到了些啥？”
    佰玉把自己通灵看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都讲了出来，沈杰也听得仔细。沈杰一边听一边分析信息，尽量理顺线索。这时，森林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而且不是很远。本来讲得兴起的佰玉，被吓得缩了一缩，沈杰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有枪声，也就是说有人遭遇了什么，会不会是孙聪灵和鲁力他们？沈杰脑子里闪过这些想法。他本想第一时间过去看看，但想想还是放弃了，因为现在他不是一人，这里还有个视觉被剥夺的佰玉。
    沈杰不能丢下这个失明的小姑娘独自一人过去，谁知道这林子里还有什么东西。那开枪的也可能是弄瞎佰玉那帮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冒冒然靠近，万一被发现，免不了要纠缠一番，带着盲眼的小姑娘自己也撒不开手来干。
    两人现在是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在茂密的树叶之间，还算隐蔽。加上在高处，虽然地面有巨大的蕨类植物遮挡，但视野上要比在地上开阔。沈杰带着双眼看不见的佰玉猫在这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在不明情况之下，冒然下去，反而不明智。
    不过，要是既不用离开这里，又能了解更多枪声响起之处的情况，那是最好的。可这怎么能做到呢？原本是以科考的名义出来的，为了不引人注意，sl部队装备的那些侦查用高科技，肯定是没有带的，即便带着，也和吉普车一起被风沙给埋了。
    听到枪声，又看不见四下的情况，佰玉自然是有些害怕的。虽然是猎鬼人，但也始终是个小姑娘，沈杰扶着她的手，甚至能感觉这姑娘有些发抖。咦，对了，沈杰看来一眼佰玉，心里突然有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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