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三十九章

    鲁力带领车队停在了小村旁，这是沙漠边缘的一小片绿洲，这个叫巴图尔的村子很小，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萨迪克说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个村子，不过在很多年前这个村子还是很大的，有上百户人，可因为沙漠的面积不断扩大，这片绿洲急剧缩小，很多人都迁走了。
    萨迪克的爷爷以前也是从这个村子迁走的，所以他知道这里，他们家还偶尔回来这里看看。村里现在十户人都不到，人不多所以萨迪克都认识。015那队人似乎一路很顺利，已经早早的到了这里。
    停下车队，鲁力让人架起了无线电天线，因为怕被追踪到信号，所以这次没有带卫星电话。也因为巴图尔在地图上找不到，先前只给张陈超鸿和沈杰指了个大致的位置。到了以后联系就只有靠中波无线电了，留了几个人在无线电旁守着，其他人都进了村。
    萨迪克带路，村里人都很热情，村长也亲自出来迎接。鲁力注意到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有明显的汉人特征，看上去都是汉维混血。萨迪克介绍村长的名字叫艾尼赵江，维族一般会在有地位，有本事的人姓氏后面加个“江”，也就是说村长姓赵，典型的汉姓。
    巴图尔村大概有二十多口人，大多都上了些年纪，年轻人都出门讨生活去了。因为时至中午，村长发动全村为一行人准备了饭食，这群人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起来。在席间鲁力发现，这个村子的一些习惯和菜肴，都和新疆其他地方不同，有不少汉族的影子。
    鲁力很好奇，为什么在这吐鲁番盆地深处，人迹罕至的小村庄里，会有这么多维汉混血居民。萨迪克也说巴图尔村原住的居民，世代都居住在这里，并不是近代乔居过来的，那就是说这些有汉族特征的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虽然鲁力不是什么历史学究，但是他也知道这一区域，在古时候都是西域人种，并没有土生土长的汉人。古代罗布泊还没干涸，这里说不定是肥美的牧场，那这里应该是被当时的西域民族统治的，即便有乔迁至此的汉人，也避免不了和当地人融合。
    在汉人占少数的情况下，与西域民族融合上百年，那基本就看不出汉人血统了。但是这个村的人，汉人特征非常的明显，即便爷爷辈就离开这个村落的萨迪克，都能看出几分汉人血统。要是把这个村的人丢在当地少数民族堆里，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巴图尔村的先民，一直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很少与西域民族通婚。在古代西域地区，相对弱势的汉族人，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鲁力想找个人问问，看能不能解解惑，但村长忙活着招呼众人，萨迪克也没闲着，鲁力没上前去问，怕扰了别人。
    吃过饭已是午后，气温升到全天最高，无线电那边还没有张陈超鸿和沈杰的消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鲁力车队大多数人都靠在车里补觉，015也带着胥袁媛和吴玉娟在村长家休息。鲁力因为以前工作的原因，早就习惯了熬夜，这时候倒也不困，只在这不大的村子里闲逛。
    四周很安静，没有车流和嘈杂的人群，只有几户低矮的土屋，一边是浩瀚的沙海，一边是平坦的戈壁，虽然没有青山绿水，只有个不大的水塘和几株倔强的胡杨，但久居闹市的鲁力还是觉得无比的宁静舒适。
    “走水塘洗把脸去！”孙聪灵走到鲁力身旁，一脸的倦容，他刚去电台那确认了一下，张陈超鸿和沈杰的情况，还是没消息，他也没打算先睡。
    反正鲁力也正想到水塘边走走，便跟着孙聪灵朝村边的池塘去了。不足两百平米的水塘，虽然并不怎么清澈，但在这无垠的黄沙之中，却如宝石般剔透。风掠过水面，水中的倒影被打碎，耀眼的阳光在水面闪烁。现在是炎热的夏季，水塘边的胡杨树也被灼热的太阳烤焉，没精打采的树下最靠近水塘的屋子前，一位老人坐在门前的椅子上，呆呆的注视着沙漠的方向。
    这是位老婆婆年纪非常大，身体干瘦佝偻，脸上深深的皱纹，还是没有掩盖住她汉人的特征，特别是她那双乌黑的眼睛，虽然年纪很大，但老婆婆这双眼睛却依然清澈水灵，很有神采。鲁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老太，似乎是注意到有人在盯着自己，老婆婆慢慢的转过头，视线刚好和鲁力对上。
    “年轻人！”老婆婆见鲁力盯着她，咧嘴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用非常标准的汉语说：“外头来的？”
    “老婆婆，你是汉人？”鲁力听这老太太没有当地口语，面貌上看起来也不像是混血。
    “是啊！是啊！”老太太嘟囔着，指了指屋子前的凳子：“过来坐坐吧！”
    鲁力和孙聪灵对望了一眼，也不好拒绝老人家的好意，便一前一后走了过去，各自端了一条小凳，在老人家身边坐下。老人招呼完两个年轻人，又呆呆的盯着沙漠的方向，没有再理这鲁力和孙聪灵。
    “老婆婆！”孙聪灵看这老太太一直盯着沙漠，也不知道她在看啥：“您这是在看啥啊？”
    “我在等人！”老太太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和。
    “您家里人进沙漠了？”孙聪灵看她这神情猜测到。
    老太太没有转头，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对着那无际的黄沙轻叹了一声：“我丈夫！”
    “哟，大爷身体挺好，这天气敢进沙漠的人不多啊！”孙聪灵说着，扯了扯自己的t恤，避免它被汗水粘在身上。
    “你们也要进沙漠吗？”老太太听孙聪灵说完，才转过头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说。
    “对，我们去做科考的！”孙聪灵见老太太看着自己，咧嘴笑了笑说。
    孙聪灵说完，老太太脸上的神情似乎变得有些哀伤，她也没接话，转头继续看着那茫茫沙漠。鲁力习惯性的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老太太，发现她除了有标准的汉人五官之外，穿着也是纯汉式的。虽然这个村的人，都能看出汉人血统，也有汉人的一些生活习惯，但是穿着打扮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西域风格的。
    这老太太似乎是想要回答，但是突然脸上露出些许痛苦，身体开始微微发抖。鲁力见情况不对，站了起来两步跨到老太太身前，正在这时候，老太太身体一软，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好在鲁力早已经伸出了手，把她稳稳的接住。
    孙聪灵没反应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跳了起来。等看清楚情况，他也马上明白过来，也搭手扶住了老太太。两人小心的把这老人扶回椅子上，等她坐稳了，鲁力自己扶着瘫软的老太太，再对孙聪灵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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