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十九章

    李淦，这是那个疤面男人为婴儿取的名字，这个名字孙聪灵在刘洁的口中听到过，他是夜更人前首领沈堄的外甥，也是沈杰的师兄，但是刘洁也说过，他被沈杰杀死了！李淦的灵魂为什么会在沈杰的躯体内？这个灵魂不是沈杰的，那另一个汹涌澎湃的灵体才是？不，不会的，每个灵体都是独立的个体，完整的灵魂能量也有个性和气质，那团强大而霸道的灵魂，孙聪灵是陌生的，他肯定自己以前是没有接触过的。相比之下，李淦的灵魂却让孙聪灵感觉很熟悉。
    凭着这熟悉的感觉，孙聪灵忍不住继续浏览李淦的记忆。李淦三岁那年，他的父母便没有再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沈堄取代了父母的位置，年幼的李淦并不知道自己父母去了哪里，但孙聪灵知道他们已经死去。好在沈堄这个舅舅，也是十分爱惜这个外甥，李淦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遭受什么苦难。只是他天生体弱，不能接受猎鬼人的高强度训练，只能学习一些猎鬼人藏书中记载的法门。
    虽然不能和其他师兄弟一起练功，但是李淦这小子却乖巧懂事，所以师兄弟们也都很喜欢他。只不过每每看到勤奋练功的师兄弟，李淦心中总有一些失落，表面看起来开朗的他，因为体弱不能出门，内心却是非常的寂寞的。直到沈堄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婴儿，这个不会哭也不会笑的奇怪婴儿，并不可爱，甚至说有点可怕，那双原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睛，透出犀利的冷，似乎这稚嫩的驱壳中，住着一个成熟而冷漠的灵魂，这个被带回的弃婴，就是沈杰。
    夜更人收留弃婴，并不是第一次，所以沈杰的到来，刚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但是随着他慢慢长大，周围的人却越来越疏远他。沈杰的眼神从小到大，都是冷凌的，他似乎没有感情，不知道喜怒哀乐，没人见过他笑或者哭，甚至没人见过他主动和人交流。
    没有情感的人，自然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同，只会被视为怪人，但对这个怪人，李淦还是有感情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寂寞。因为体弱无法出门，李淦也会帮忙照顾婴儿时的沈杰，虽说他比沈杰年长不了几岁，但他却是看着沈杰一天天长大的。对其他夜更人来说，沈杰就是个出手狠辣，不分敌我的怪胎，但对李淦来说，沈杰却像是弟弟，即便这个与众不同的弟弟，似乎对他也没有所谓的感情，但是李淦并不介意。
    沈杰没有情感也没有欲望，但他却对学习非常的热衷，不管是对夜更人的外家功法，还是收藏典籍，沈杰都保持着近乎贪婪的学习态度。李淦也毫不吝啬的把自己所学的东西，尽数教给了这个冷漠的学习狂。在教导这个弟弟的过程中，李淦心中那种因不能加入主流群体，而产生的落寞，也少了许多。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淦和沈杰都已经成年。李淦虽然体弱未改，但却积累了丰富的知识，这些知识不仅限于夜更人的藏书，能涉猎到的其他门派的典籍，都被他看了个透。而沈杰则是在不断的学习中，成长为最优秀的猎鬼人，他的强大超出了所有师兄弟，甚至夜更人的前辈们也难望其项背。
    冷漠的沈杰，依然不讨喜，但是他强大的实力，却不容否定。以至于有人认为，沈杰会是继沈堄之后的夜更人首领，不过沈堄的想法，却似乎并不是这样的。这个老夜更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沈杰是什么样的人呢！一个没有情感，几乎不与人主动交流的人，怎么可能管理好夜更人这一派。沈堄将首领信物交给了李淦，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因为这信物就是夜更人首领的象征，移交信物就象征着移交身份，而所有人都认为体弱的李淦，并不是个合格的夜更人。
    夜更人首领信物有两件，一个是陨铁束魂棍，据说这根棍子是取千年前天外陨石锻造而成，是驱邪灭祟的利器。另一件信物，则是定锣，这个小锣也是用陨铁和铜混合铸造，能定魂住魄。这两件信物，都是夜更人开派祖师留下来的，代代相传几百年，但是没人说得清楚它们的来历。连夜更人自己所藏的门派志里，也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提到这两件东西，“于祖府驻，言之筦钥，遗之未取。”其他便无分毫记载。不过作为首领信物，代代相传之后，便也无人问津这两件信物的出处，只遵祖训传于首领。以至于在人眼中，只有拥有了信物，才是真正的成为夜更人一门之首！
    可能对接班人的选择，沈堄并没有最后敲定，他没有把两件信物，都移交给李淦，而是只把陨铁束魂棍交给这个外甥保管，自己随身携带定锣。李淦并不觊觎首领的位置，他也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夜更人，他只当舅舅是让他暂代保管束魂棍，等到合适的时机，移交给沈杰。
    作为夜更人，沈杰无疑是完美的，由他这样精通所有夜更人功法的人来执掌门派，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沈杰杀死沈堄，重伤知虚道人，然后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前，李淦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沈杰杀死沈堄，听到这个消息，李淦竟然并不觉得吃惊，可能是他对沈杰太了解了！做出这样的事，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无法理解的，什么人能下手杀死养大自己的人？但这事发生在一个眼神冷凌，没有情感的人身上，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
    不吃惊，但并不代表能够接受，被自己当做弟弟的人，杀死了早已被自己视为父亲的舅舅，这是任谁都不能面对的事！李淦在悲伤之后，第一次正视沈杰的异常，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没有情感？他开始参阅所有能看到的相关书籍，请教所有能请教的人，在刘洁和王帆的指点之后，他发现了症结。
    是灵魂，没有灵魂肉身是不能独立存在的，活着就会有灵魂，而情感源于灵魂。沈杰是活的，但是没有感情，也就是说，他的灵魂缺失情感！李淦开始疯狂收集关于灵魂的资料，通过夜更人的关系，加上走了些许旁道，甚至某些接近炼魂术的原始术数资料，都被他搞到了！在对这些资料的研究中，李淦没有找到修复灵魂情感的方法，但是却学会了灵魂能量操控的法门。
    身体虽然孱弱，但灵魂能量却是健全的，经过几年的研磨，李淦甚至能施展出一些其他门派需内家修为驱动的术数。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依然执着于灵魂的修复，可始终无果，毫无头绪之下，李淦竟冒出了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把正常灵魂与缺失情感的灵魂融合！
    在对灵魂的研究中，李淦也知道了灵体间存在同化，如果将正常灵魂与缺失情感的灵魂融合，是不是就能互补？这个设想，一直萦绕李淦的脑海，但是却没有验证的机会，因为他没办法找到一个缺失情感的灵魂。不过，机会这东西，上天时不时还是会给予一些的，验证这个想法的时机来了。
    消失了四年的沈杰，又出现了，而且是直接出现在李淦面前。再次现身的沈杰，还是那个没有情感的怪人，眼神冷凌，不善言语，但是他再次出现在李淦面前，却并不是来叙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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