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二章

    这个算上所辖村、乡，人口总共不到两万人的镇子，原本是非常宁静的，民风也算淳朴，平时鸡鸣狗盗之类的事情，都很少发生。民警小李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这里，刚开始很不习惯，因为太闲了，平日里那些家长里短的民事纠纷都很少，小李平时的工作也就辖区里巡一巡，然后办公室坐一坐，这让他多少觉得有点虚度光阴。不过时间一长，小李也习惯了这种悠闲的节奏，毕竟警察事少是好事情，总不能天天盼着自己辖区有重大案件发生吧？
    可能是悠闲了太久，突然有事上手，小李反而有点无所适从。今天早上，一男一女两个来旅游的大学生，被发现死在了自来水厂水源湖的岸边。法医的解剖报告已经出来了，男的肺部积水是被淹死的，女的是被利器刺穿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奇怪的是，溺亡的男性死者被发现时，是躺在岸边离湖水还有几米的地方，而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女性死者，其尸体所在位置周围却只有少量血渍。
    这个原本宁静的小镇，似乎是遭到了诅咒，半个月时间里，这已经是第七宗人命案子了。前前后后已经有八个人殒命，除了那个女大学生，其他人都是溺死的，前六个死者都是本地人，而且都是在自己家被淹死。有人在厨房，有人在厕所，有人在自家浴室的淋浴喷头下，这些地方都没有积水淹死人的条件，但这些人却都是肺部积水，窒息而死，说是意外太过离奇，说是谋杀又毫无头绪。
    似乎几十年的案件，都集中在了这半个月爆发，整个派出所都炸开了锅。还有几个月就要退休的所长，更是焦虑不安，为了不影响自己的晚年生活，所长给了下属很大的压力。小李是个才入职半年的青钩子，没有处理案件的经验，便被安排做资料整理收集，几个案子的资料都归他管。熬了两个通宵的小李，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儿，两名大学生这个案子又砸给了他，没办法现在所里有经验的老人都调动起来了，连帮个忙的人都没有！
    正看着尸检报告的小李，突然觉得眼前一花，脑子里嗡的一声变得空白，太累了！他只好暂时放下报告，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可这一闭眼他就觉得自己意识有些模糊了，要不是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可能就这样睡过去了。
    “小李，在干啥子呢？”进来的是个所里的老前辈，当地人，口音挺重，嗓门也不小。
    “没有！”小李被他这一咋呼，睡意算是少了一大半：“在整理今天这个案子的资料！”
    “熬夜了？”老前辈看这个小伙子一脸的倦意，再加上现在都忙得跳脚，猜也猜到了。
    “两天没睡了！”说到睡觉，小李不由的打了个哈欠，喝了口桌上已经没味儿了的茶。
    “年轻人，抽空还是要眯两分钟！”这老前辈拍了拍小李的肩膀，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到：“哦对了，所里把我们这儿的事汇报上去了，上面很重视，派了同志来了解情况！”
    小李这才发现，老前辈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长得斯斯文文，白净清秀，眼睛明亮，看起来有几分帅气。不过他面带些许不自然，似乎是有点羞涩但并不明显，这人也没有穿制服，看上去不太像是干警察的。
    “小孙同志！”老前辈让了让身体，让小李能正面看到这人：“这是我们所的小李，案件资料都是他在整理！”
    “你好！”那人笑了笑伸出了手。
    “你好！”既然是上面派来的，小李也不敢怠慢，马上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小李，这是小孙同志，需要了解下最近几件案子的案情，你配合一下!”老前辈因为也有事在身，便没有累述，只简短的说明了一下，就要抽身离开：“我这还有事，你们先忙着，有事打电话！”
    送走了老前辈，小李便把这半个月案件的资料一一拿了出来，让这位姓孙的同志翻阅，并在一旁做大致的讲解。这位姓孙的同志也是非常认真的查看着每一宗案件的资料，一边看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涂涂记记，出于礼貌小李也不好意思看别人笔记本，也不知道这人记录的都是什么。
    “除了这个女大学生，都是淹死的？”姓孙的同志，拿着两名大学生的尸检报告，仔细的看着，没有抬头，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小李。
    “是的！”小李接到：“不过这些人在被发现的时候，都没有泡在水里，尸体也没有被二次移动的痕迹！”
    “有没有自杀的可能？”姓孙的同志，抬起头问到。
    “这两个大学生，我不敢肯定，但是先前那几名死者，基本可以排除这种可能！”小李在整理资料的时候，也认真的看过案情：“我们都走访了这些人的亲友，他们虽然收入、身份、家庭背景都不一样，但都是很本分的人，没有欠债，没有感情纠葛，也没有精神异常。在死之前甚至都没和人发生过口角，所以没有自杀的动机，而且你看像这个！”
    小李说着翻出了一名死者的死亡现场的照片，一一排开在桌面上。照片是在厨房拍的，死者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浑身湿漉漉的倒在洗碗池前。厨房的燃气炉开着，炉上还坐着炒锅，不过锅里的菜已经烧焦，黑漆漆的也看不出是什么菜。很明显这名死者，在死之前是在厨房炒菜，菜还没起锅就突然毙命了。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炒菜炒到一半就去自杀？”小李指着照片说：“即便他突然发疯要寻死，也不需要淹死自己那么麻烦。而且，我们在现场，也没有发现足以让人呛水溺毙的积水，如果是自杀，那是谁排掉了积水？”
    姓孙的同志沉默了片刻：“那这些人，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有！”小李肯定的说：“这几人，住的地方相隔较远，也没有任何经济或者情感上的交流，连生活圈子都没有任何交集。”
    “那这镇上，最近半个月，有没有什么怪事？”姓孙的同志接着问到。
    “怪事？”小李不知道这位上面派来的同志想问什么。
    “比如，那些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姓孙的同志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像，所谓的超自然现象！”
    “这个镇子最怪的事，就是这几人的死了！”小李作为一名警察，务实是最重要的，怎么可能去了解什么超自然现象，自当打趣的说：“大家都不爱用自来水也挺怪的，洗衣服做饭都买水用，矿泉水供不应求，都涨价了！”
    “不爱用自来水？”小李当是打趣，但这姓孙的同志却来了兴致：“为什么？”
    “还不是这几个案子闹的！”小李没当一回事的说：“这几人都是在用水的时候死的，镇上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说这里的自来水邪门儿，后来自来水厂也没人愿去上班，只是大白天去厂里看看，确保下设备正常！要是自来水厂有人，这两个大学生可能也不会死在这水源湖旁！”
    “这水怎么个邪门儿法？”姓孙的同志兴致越来越高，接着追问。
    “以讹传讹的东西，也不能信！”小李见这上面派来的同志，不问案情尽问这些坊间传言，反倒不怎么敢说了。
    “我也是了解了解嘛！”姓孙的同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说：“也许这些传言里，会有隐秘的线索呢！”
    “说什么的都有，一问大家都是听别人讲的！”毕竟姓孙的是上面派来的，小李看他那么有兴趣，也不敢开罪，但是作为执法者，又不能传播不实言论，于是小李先撇清关系后，才接着说：“说得最多的，就是这水…….”
    “有没有人啊？”小李还没说完，门外一个浑厚而带当地口音的声音便打断了他，而且嗓门儿极大。
    “谁在那大呼小叫的？”毕竟这是派出所，大呼小叫也不像话，小李便回了一句。
    门外那人听有人回话，便推门进来了，来人是个五六十岁，穿着白背心儿的胖老头，他进门见到了人，便操着他的大嗓门喊了起来：“我来自首啊，那两个小娃娃是我害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