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五十一章

    廖璐曾经是天启实业的管理层，要说对这家企业的了解，在场各位确实都比不上她。但这个新能源项目基地的资料信息，王帆是花了大力气去查找过，没有一点收获。说明天启实业是刻意隐藏或销毁了这些资料的，并且清理了可能外流的途径，简直就是煞费苦心，可见这个尖塔里，有着他们极力掩饰的秘密。而廖璐只是西南区域的运营主管，虽说是能接触到核心管理层，但在天启大厦事件中，她是被当做冥门阵材料使用的角色，天启实业又怎么可能会让这种，随时会被舍弃掉的人，接触核心层的秘密。
    王帆在资料收集过程中，虽然没有找到具体的建筑结构图，但是还是了解到一些无法隐藏的信息，比如，这个塔的修建速度非常的快，只用了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就完工了，不久前才投入使用。廖璐在天启大厦事件后就失踪了，也就是说，在她失踪后几个月新能源项目基地才开始动工。保守点来说建筑图纸，两三个月就能完成，简单些的建筑出图时间更短，然后就能开工修建，按这样算，廖璐失踪的时候，这尖塔的图纸应该还没出。那么，自失踪后一直被囚禁的廖璐，怎么会有新能源项目基地图纸的信息？
    “这座塔的设计图纸，我见过！”坐在轮椅上的廖璐，指了指全息沙盘上的新能源项目基地：“而且我还存了一份！”
    “哦？”虽然王帆满心的疑惑，但是看廖璐的样子，并不是开玩笑：“那这个图纸在哪里？”
    “这个图纸，我可以给你们！”廖璐看起来十分的平静：“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说说看！”王帆听到廖璐有要求，心理不但不恼火，反而有些高兴。这就跟做买卖一个道理，到讨价还价的时候，说明生意基本就是要成了。廖璐的这个态度，也证明她确实是有图纸，否则不会有这底气。
    “唐强！”廖璐盯着全息沙盘上的尖塔：“如果在里面找到唐强，把他交给我处置！”
    这是要报仇啊，在一旁的孙聪灵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不过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莫名其妙的被人关了一年多，连正常的活动都被限制了，换谁也有怨气。如果唐强落到廖璐手里，难免会吃些苦头，孙聪灵瞟了一样王帆，他不会想不到这些的，交出唐强会不会显得有那么一点点不人道？
    “可以！”王帆一口就答应了，想都没想，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那给我个电话！”廖璐也爽快。
    王帆让人找来一部手机，廖璐接过手机又问了问这里的地址，便到一旁打了通电话。通话的时间并不长，她也没有刻意的隐瞒什么，只在电话里报了一串账号和密码，以及一些身份信息，最后报了刚问的地址，就结束了。
    “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到！”廖璐把手机递还给王帆的时候说。
    接过手机的王帆，也没有多问，转身把二队长和三队长叫到一边，开始商讨先前二队长提出的外围部署，商讨结果，是三人都认为计划可行，于是又开始细化方案。一旁的孙聪灵完全插不上嘴，一个半路出家的猎鬼人，怎么会懂这些。他正不晓得做什么的时候，瞥见廖璐给自己递了个眼色。
    “闷得慌，出去转转？”廖璐微微的把脸向门口方向转了转。
    ……
    天已入夜，港口停泊区没有了来往的人，江水碰撞船身的哗哗声，在耳边打着单一的节奏，此刻海港装卸区还在忙碌，能远远的听到嘈杂声，这更衬出停泊区的安静。孙聪灵推着轮椅上的廖璐，在甲板上慢慢悠悠的散着步，冬夜的江风与寒冷纠缠着迎面而来，这天真的很冷，连船楼上放哨的人，都不知道缩去了哪里。顶着一阵寒风廖璐缩了缩脖子，把外套裹紧了些。
    “冷的话，我们还是进去吧！”孙聪灵也被吹得一阵激灵。
    “冷是冷了点！”背后的孙聪灵没有注意到，虽然寒冷，但廖璐苍白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丝微笑：“总比躺在棺材一样的盒子里强！”
    廖璐的声音并不大，也并没有任何激烈的情绪波动，但孙聪灵听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
    “干嘛要道歉？”轮椅上的廖璐扭过脑袋，疑惑的问身后的孙聪灵。
    “如果我们抽身出来找你！”孙聪灵说到：“也许你就不会遭这些罪了！”
    廖璐愣了愣，突然笑出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她这个笑容很放松：“同情我啊？我可听说你现在是通缉犯，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说得也是！”孙聪灵挠挠头，苦笑着。
    “再说，要不是你们带我出来，我可能早就被埋在天启大厦底下了！”廖璐回过头，不再盯着孙聪灵，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冰冷空气：“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愿意拿出图纸！”
    孙聪灵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拿出图纸是看在王帆的面子，还是看在鲁力沈杰的面子上？不过孙聪灵没好意思直接问，但是他对图纸比较感兴趣。孙聪灵做过建筑动画，对建筑这块儿的流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新能源项目基地落不久，按时间上来说，廖璐失踪之前这座尖塔的图纸应该还没出。而且廖璐作为西南大区运营主管，也不大可能接触到东南片区的项目。
    “对了，你怎么会有这个新能源项目基地的图纸？”孙聪灵想了想，觉得问问这个问题应该无伤大雅。
    “说到这个，也算是个意外！”廖璐也并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
    “在天启大厦解除封锁的宴会上认识的啊，我记得当时你还挺狼狈！”孙聪灵回忆了一番，虽然那情况对当时的他来说，是十分的诡异惊悚，但现在想想也不算什么：“干嘛问这个？”
    “当时我建议天启实业，做一个全国分区内部的共享资料库，公司让我负责,所以服务器就设在c市！”廖璐没有直接回答孙聪灵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初期数据量并不大，为了节省成本，我让总部的技术部门，把一些以前换下的服务器设备运过来先顶一阵，等需要的时候再换新的。天启大厦被封锁前，这个共享资料库刚开始运行。”
    孙聪灵不知道廖璐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又不好打断，只得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听廖璐继续讲：“因为是老设备的缘故，在大厦被封锁的那几天，服务器出了些问题，已经存到资料库的文件，都不见了。不过技术部门可以恢复数据，天启大厦解封以后，我就在整理恢复的数据，我发现除了封锁前存入的文件，被恢复的资料里，多了一些我没见过的资料！”
    “图纸就在其中吗？”孙聪灵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对，我问了技术部门，他们说这些可能是设备里以前存储过的资料，在恢复数据的时候，一起恢复了！”廖璐接着说：“因为我专门去看了文件创建日期，那张图纸的创建时间是在我发现它之前一年多，但是我在天启实业工作了那么多年，不记得公司产业里，有这种奇怪的尖塔，所以印象比较深。看一眼这个塔的外形，我就想起了这档子事！”
    “可是天启大厦都塌了，你办公室的东西，都被埋了吧？”孙聪灵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还记得鲁力在天启大厦受伤那晚吗？”廖璐侧扬了一下脸问到。
    “当然记得，就是夜叉出现那晚！”孙聪灵当然忘不了，那是他第一次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差点被捅死，想忘都难。
    “夜叉？”廖璐当时并没有戴通灵眼镜，所以没有见过夜叉，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没有再管，继续说自己的事：“那天我整理好所有恢复的数据，都存到了我的移动硬盘里。我在到西南大区上班之前，需要全国各地的分区到处跑，为了方便，我有长期寄存物品的习惯。鲁力受伤后那几天处理善后，忙不过来，随身带不方便，放办公室我怕忘记，所以我就把硬盘给寄存了。”
    长期寄存孙聪灵倒是听说过，但是自己没用过，就是方便长期出差或者外出的人，寄存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到哪里都可以联系负责寄存的公司，把你寄存的物品运送到你指定的地点。这样长期外出的人，就不用带着大包小裹四处走了，只把需要的物品事先寄存就可以了，可以一次性取出，也可以分多次取出，长期寄存的业务就好比是仓库和快递的结合，或者可以叫它物品银行。
    “长期寄存物品，是要定期支付保管费用的吧？”孙聪灵虽然没使用过这种物品银行，但并不是一无所知。
    “对啊！”廖璐微微耸了下肩：“但是我是vip，可以在提取物品时结清费用！”
    “可你现在是死亡人口！”孙聪灵脑子还算清醒。
    “寄存物品又不会查你是不是死了！”廖璐也不知道孙聪灵什么意思。
    “不不不！”孙聪灵解释到：“我的意思是，你有钱结清寄存费用吗？”
    “谁需要谁结账啊！”一个官方认定死亡的人，就没有资产这么一说，廖璐也没有带现金，她其实开始也没想到这茬，现在想想要让王帆破费了，自己却也笑了。
    “那你多久没交费了？”孙聪灵也笑着问。
    “两年多了吧！”廖璐贼贼的说：“真好，省了一大笔钱，一举两得！”
    “哈哈哈，你还真鸡贼啊！”孙聪灵听完也笑出了声。
    两人在甲板上说说笑笑，看上去挺热闹，这是廖璐这一年多以来，第一次到户外吹风，周围开阔的空间，和湿冷清新的空气，让她原本压抑已久的愤恨少了些许，和孙聪灵聊了两句，心情也好了不少。而孙聪灵谈笑中时而风趣时而逗比，他极力的想让廖璐开心，廖璐也似乎很受用，笑得也很开怀，不过笑容虽是挂满了这苍白美丽的脸，但还是掩饰不了那双大眼睛里闪过的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