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三十七章

    孙聪灵赶到铁门前，地上已经躺了三具尸体，剩下一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男人，和一个浑身被鲜血浸透的女人。地上是马汉，那女人是被孙聪灵开车撞飞的尸鬼，尸鬼全身被厚厚的血浆染成红色，轮廓细节全被糊住，就像套了一层血壳，只有一双眼睛暴露在血壳外。那双眼睛中，透露出贪婪与疯狂，没有半丝人性，它盯着马汉，一步步的靠近。孙聪灵毫不犹豫举起手枪，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飞向距离并不是太远的尸鬼，狠狠的扎进了它的身体。
    尸鬼原本是没有痛感的，但是孙聪灵枪膛中射出的子弹，是鲁力先前刻好的符文弹，效果可以直接作用于灵体，包括附身的鬼魂。冲力在把尸鬼后掀的同时，子弹上的符文也开始发挥效用，血混合着绿色的灵液，从尸鬼上身的弹孔中溅出。伤口的灼热与疼痛，把尸鬼的注意力拉转到了孙聪灵身上。
    这头人形的野兽，撇下待宰的马汉，喉咙里旋转着低吼，快速的冲向了孙聪灵。孙聪灵并不惊慌，他知道大脑是控制一切肢体和行动的中枢，鬼魂入侵身体，掌控了大脑的控制权，那就能支配身体。只要破坏掉大脑，尸鬼也会停止一切行动。他沉着的对准尸鬼的脑袋，又是连开两枪，这尸鬼先前吃了两颗子弹，知道这东西厉害，枪响的一瞬间，前进中左右做出z字型跳跃，只让这子弹扑空，同时也扑到了孙聪灵面前。
    这一年多以来，孙聪灵为了适应猎鬼人的生活，需要不断磨练自己，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的对手就是沈杰和鲁力，论力量沈杰很强，论技巧鲁力很厉害。在和两人的对练中，孙聪灵成长很快，不管是身手还是反应，都已经非常出色了。在尸鬼躲过第二颗子弹的时候，孙聪灵已经将反手握剑托枪的左手收回于身后，同时向前迈出左脚，这两个动作刚完成，尸鬼已经扑到眼前。
    孙聪灵猛提左手，反握的冶将剑锋刃朝外，由下斜上划出，一道凌厉弧光闪过，尸鬼近在咫尺的脸上顿时开了花，红色的血液和绿色的灵液喷溅。虽然孙聪灵手中是剑，但使出的却是军警匕首术的上划，因为冲力未消，加上孙聪灵的动作先一步预判，尸鬼没来得及躲开。冶将剑本身就是可以针对灵体的利器，这一剑虽然划得不深，但是附在这具肉身上的鬼魂却着实伤得不轻。
    不过尸鬼的顽强不同于普通生物，脸上挨了一剑却没有让尸鬼放弃进攻，这人形猛兽飞快的伸出双手，凭空抓住孙聪灵持剑的左手。只要尸鬼用力，凭尸鬼的力量强度，瞬间可以废掉这只手，孙聪灵很清楚但是却没有缩手，只借助尸鬼双手的力量稳住剑尖。对准尸鬼因受伤而变得狰狞的脸，用持枪的右手，抵住剑柄，全身发力把剑向前抵了出去。抓住孙聪灵的尸鬼，本能的是张嘴来咬手，脑袋刚好也是往前递，这两力相冲，青铜剑狠狠的从眼眶中插入了尸鬼颅腔。
    只听滋的一声，像是烧红的铁淬入水中，那尸鬼的七窍中喷出白烟，这野兽浑身失去了力量，整个瘫软下去。随即一个绿色的灵体挣扎着，从这副支撑不起的肉身中分离而出，哀嚎着在空中飞旋，带着飞洒的绿液，痛苦的逃窜进浓雾之中。孙聪灵想抬枪射击，那鬼魂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孙聪灵马上集中精神，放开意识搜索那鬼魂，趁它病要它命。意识放开的一瞬间，几股鬼魂能量的意识，涌入孙聪灵大脑，他一一分辨，发现这次侵入的意识只有六个，而且这六个灵体都在史家大宅方向，也就是说，刚刚被孙聪灵捅个半死的鬼魂不见了！更糟糕的是，史家大宅那六个灵体正朝这个方向移动，不知道是刚才的枪声，还是这弥漫四周的血腥味，把它们吸引过来了。六个能量都不弱的鬼魂，孙聪灵没有信心能应付！
    “孙…孙哥！”马汉全程都在地上坐着，知道孙聪灵把尸鬼干掉，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这…这都是啥？！”
    孙聪灵这才想起，马汉还在这里，六个鬼魂过来，自己都难保，马汉在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孙聪灵扶起地上的马汉,郑重的对他说：“我现在说的，你听清楚！”
    “嗯嗯嗯！”马汉使劲的点头答应。
    “刚才你看到的那东西！不是人，而且不止一个！我的枪声已经惊动更多这种东西，你要想活下去！”孙聪灵用剑指着铁门外的大路：“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跑，不要回头一直跑！”
    “那孙…孙哥你呢？”
    “我留下来挡住它们！”孙聪灵冷静的说：“不然我们谁也跑不掉！”
    “可…可…”
    “快走！”孙聪灵推了一把马汉，自己也转身朝史家大宅方向去了。
    马汉往铁门外走，回头看了两眼孙聪灵，见他似乎真的没要一起走的意思，马汉也咬了咬牙，照孙聪灵的话，顺着来时的路加快脚步奔去，消失在雾里。孙聪灵其实只是支走马汉，他留在这里帮不上忙，还会白白丢了性命，而孙聪灵自己也并不是真的要舍身掩护，他还有事没办完，不能离开。而且相对鬼魂，孙聪灵更有主动权，他能感知鬼魂能量的位置，鬼魂也能觉察到活人，但是相对灵媒的感应范围却要小很多。现在史家大宅的厉鬼都朝着这边来了，如果史旭超还活着，这是一个机会。
    要随时集中精神感知灵体，所以面包车是没法开了，孙聪灵只打算步行朝史家大宅前进。铁门到史家大宅，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除了给车辆使用的道路，周围都是草地花圃，相当平坦开阔，完全可以自定义一条能避开厉鬼的安全路线。在这之前，需要再确定一下灵体的位置。孙聪灵再次集中精神，打开与灵体沟通的大门，几股激涌的负面情绪，拼命往孙聪灵脑中挤。孙聪灵稳住心神后，开始梳理灵体的方位，预判它们的移动。史家大宅方向，两个移动缓慢的灵体，在孙聪灵正前方，朝着这边过来了。稍微偏左一点的方向有一个，这个灵体位置比较前两个要高，似乎是漂浮在空中的，它的移动速度最快。还有两个灵体位置在更靠左一些的位置，这两个灵体应该是在地面，移动速度很快，但比空中那位要慢些。
    五个，只有五个灵体？又少了一个，虽然这对孙聪灵来说，并不是坏事，但是这太奇怪了。他对自己感知灵体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没有灵体能在他附近隐藏能量。怨灵的能量是躁动而不稳定的能量，怨鬼自身是没办法控制这种躁动强弱的，如果要避开孙聪灵的感知，除非出了感应范围，但是消失的鬼魂能量，偏偏是离孙聪灵最近的两个。怨灵突然的消失，还有种可能，就是被消灭了！
    三个快速移动的灵体，没有给孙聪灵太多思考的时间，靠右边走是安全的。虽然雾很大，好在没有什么障碍，孙聪灵避开灵体的位置，朝着右边斜插过去。为了不在大雾中迷失方向，他打算用那两个移动缓慢的灵体当坐标。在雾中行进了两分钟，孙聪灵停下来，准备做一次定位。正要集中精神，却被一阵响动打断，像是什么东西跑过的声音，就在孙聪灵右后方，不远的地方。
    听声音不是纯灵体，是尸鬼？不可能，即便是附身的怨鬼，也逃不过孙聪灵的感应，而且这个距离，尸鬼不可能闻不到自己，以尸鬼的特性，发现活人就肯定会攻击，这会儿五个灵体现在都应该在他左边较远的地方。孙聪灵攥紧了手里的武器，伏低身体，慢慢张开意识的网。五个灵体在左边，一个不少！大雾背后的，不是尸鬼或者怨灵，是人吗？对！消灭那两个灵体的人，肯定没错，但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雾局限了视觉，孙聪灵只得压低呼吸，放大自己除视觉以外的其他感官。他突然捕捉到身后细微的响动，猛一转身，却只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