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神 - 第十九章

    夜已深，细雨一直没有停，史家大宅四周没有其他建筑，浓黑之中只有被雨水浇得沙沙作响的植物。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史旭超手握一杯红酒，眯着眼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是在看什么，还是在养神。这时候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是胥袁媛，她此刻换上了一袭舒适的连衣裙。
    “还没睡？”胥袁媛用家长般关切的口吻问到。
    “那三位都安排好了吗？”史旭超没有转身，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双哥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个房间！”胥袁媛说着也在书桌前坐下，瞥见书桌上摆着的檀木盒子：“舅舅的事情，怎么样了？”
    史旭超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过身：“姐，你觉得今天那三个人可靠吗？”
    胥袁媛对史旭超突兀的话题转变，似乎并不诧异，因为她知道他在苦恼什么：“那你了解过他们了吗？”
    “我让双哥查过了！”对于一个掌控百分之八十黑市交易的家族，除了物资渠道，也有消息渠道，史旭超想了解一个人并不是太困难：“除了那个叫沈杰的胖子，背景比较模糊。其他两人，一个以前是刑警，一个是动画设计师。三个人都有案底，鲁力和孙聪灵是被通缉的重犯！”
    “三人能力，还是有的！”胥袁媛还是有些担心：“只是我没看出来，他们居然都是见不得光的！”
    “这样的人，我倒是不担心！”史旭超颇有信心，白有白的路，黑有黑的道。
    “那舅舅的事你要让他们介入？”
    “试了那么多办法，也不妨也试试他们！”
    ……
    鲁力被安排在一间很大的客房，房间里灯还亮着，鲁力让孙聪灵把先前和那玉中灵体连接时，接收到的一些信息罗列了出来记在一个小本儿上，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小桌前，对照着小本儿，用手机查着资料。床上还躺着一个人，这人体态肥硕，是沈杰没错，这胖子鼻子被摔破了，血是止住了，可是脸上的淤青却还没散，他问厨房要了个熟鸡蛋，在床上躺了个舒服，再用蛋在脸上搓动散瘀，一边搓一边呲牙直哼哼。
    “我说小胖哥！”鲁力嫌他聒噪：“回你自己房间弄好不好？”
    “不行！”沈杰躺着不挪窝：“今天就我受伤了，阴沟里翻船，我憋屈，需要找人倾诉！”
    “怪谁啊？”鲁力也没抬头，还是在翻查资料：“还不是怪你自己大意！真不知道你以前一个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轻敌了，轻敌了！嘶……”边说沈杰手上也没停，力度没掌控好，把自己疼得吸了口气：“敌人太狡猾，路数太诡异！”
    鲁力认真的翻阅资料，并不时用笔在小本儿上写写画画，给一些名词加上备注，没有接沈杰的话。这胖子大概是自己搓脸手累了，干脆不敷了，从床上做起来，顺手把鸡蛋塞嘴里，没嚼两下就给咽了。
    “鲁队你说……”沈杰咽得太急，有点噎着了，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杯水灌下去，捶捶胸口接着说：“你说，这媛媛儿如此纯良的一个药剂师，怎么能和不法分子是亲戚？”
    “别把自己摘干净，严格说我们都是不法分子！”说着鲁力放下手机，翻了两下小本儿：“亲戚这东西，自己又没办法选。这胥袁媛自己背景倒是干净，学医出身，毕业就在做药剂师，她爸还是个比较有名的教授，研究能量无线传输的。”
    “你咋知道怎么多？”沈杰走过了，想拿鲁力手上的小本儿来看。
    “别动，没弄完！”鲁力把本儿挪开，躲开沈杰伸过来的手：“你去厨房找鸡蛋的时候，我跟人聊了会儿天！”
    作为一个审讯高手，鲁力可以在日常聊天中获取一些自己想要的信息，这并不奇怪，所以沈杰也并不吃惊，只长长的“喔”了一声，正要问细一些，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谁啊？”沈杰没好气的问到。
    “我”门外孙聪灵的声音响起。
    “进来进来！”
    孙聪灵拎着两个包进来屋，因为来的时候没想到要在这里过夜，所以只带了几样工具，但是忙了一晚上，还是要洗个澡换衣身服，所以孙聪灵这是去车上拿换洗衣裳去了。除了衣服，他还把沈杰陨铁束魂棍也带了来。
    “小聪哥办事，靠谱！”沈杰接过装束魂棍的包：“我睡着了，没这玩意儿，可就麻烦了！”
    “鲁队，整理得咋样了？”孙聪灵没理会沈杰，只移步到鲁力坐的小桌前。
    “你给的信息，我都整理在这里了！”鲁力在小本儿上翻了两页：“这些个信息，我筛选了一下，有用的就这两个！”
    鲁力手指点了点小本儿上，“虎贲卫尉”和“角抵”两个词，这两个词后面都加了注解。虎贲卫尉是拆开注解的，虎贲是精英部队的称呼，卫尉是负责宫门禁卫统领的官职，虎贲卫尉应该就是精英宿卫部队统领。角抵则是一种搏击技能，类似于摔跤，但是跟摔跤又有区别，在两汉之前，角抵是军队战技，是士兵在失去兵刃之后的赤手格斗技，其中有很多用头部攻击的动作，是利用头盔上的尖角进行对敌杀伤，两汉之后这种搏击技能，已经演变成表演项目，也就是相扑的原型。
    “这两个词，基本可以锁定那块玉原主人，所生活的时间！”鲁力接着说：“那史家小妹用来摔小胖哥的，应该就是角抵技，看得出她出手是制敌，不是表演。也就是说，这玉里灵魂所生活的年代，应该是在两汉之前，这和刘双鉴定的玉石年代相符！”
    “两汉之前，夏、商、周、春秋、战国、秦！”孙聪灵掰着指头算：“这时间也不短啊！”
    “别急！”鲁力手指放在虎贲卫尉这个词上面：“虎贲这个词，根据周礼记载，最早夏朝就有，一直沿用到唐朝。但是卫尉这个官职，却是秦朝才设置的！”
    “也就是说，这块玉中灵体生前是秦朝人？”孙聪灵马上理解到了：“但是这卫尉是京官，这家伙口音却这么奇怪，咋跟人沟通？”
    “这个口音在当时并不奇怪！”鲁力显然是做足了功课：“他说的应该是雅言，这是春秋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之间交流的官方用语，就相当于那时候的普通话。雅言也是古粤语，所以听起来跟广东话差不多。”
    “秦朝，炼魂兽……”沈杰自顾自的在一旁嘀咕着。
    “小胖哥，想到了啥？”鲁力看他想得出神，便问了一句。
    “秦朝确实是炼魂术发展最疯狂的时期！”沈杰顿了顿：“秦始皇追求长生，炼魂术士很受重用。最开始那些术士都是些散户，进献个丹药什么的，后来慢慢就有御用术士了。这些御用术士起先只要是和寿命相关的术数，不管是什么都要研究研究，甚至包括化学和医学，但是最后却都搁置了。只有炼魂术，他们一直都没有放弃，而且对炼魂的研究还颇有些成果。这群御用术士，靠着炼魂术，慢慢靠近权利中心，形成了一个政治团体。因为这群人总是身着黄衣，所以后来人们都叫他们黄衣方士。”
    “黄衣方士？”孙聪灵是听过这个称呼的：“他们不都被灭了吗？”
    “是啊！那块玉上既然刻了炼魂兽，又是属于那个时期！”沈杰用两个手指，在脸上的淤青边缘轻轻摩擦着：“那多半是跟黄衣方士有关系了！”
    “两千年前就被灭掉的组织，怎么会和天启大厦事件有关？”鲁力也想了片刻：“那本叫《秘法籍要》的书里，有记录怎么制造人形蛛吗？”
    “没有！”沈杰稍微搜索了下记忆：“我大致看过，里面大多是阵法和一些灵魂能量运用的术，没有关于炼魂兽制造的记载！”
    三人都沉默了，其实他们都明白，玉石里的灵体是生活在秦朝，但是这玉石并不一定是秦朝的东西，其中的灵魂能量被替换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与黄衣方士有关联，也只是猜测，并不能坐实。线索还是太少，进展并不理想，只期待明天在史旭超那边，能有所突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