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是窑洞没错,不是那种顶上有横梁的房子,爷爷的棺材就摆在爷爷去世时的那间屋子,因为人死后不能见天,更不能随便挪屋,只能先穿好寿衣放进棺材中,脸上还要用黄表纸遮面,棺材前面是供奉的木桌,上面摆着灵位,祭品和香炉。
我则就跪在这木桌前,十七就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
而我,就在一阵迷迷糊糊中,就看见了类似于人皮的东西,就挂在我爷爷的紫木棺材上,就这么直直的垂了下来,而爷爷的棺材就摆在这个屋子的正中央,是直直对着门的。
而我,不仅看到了这张类似于人皮的东西,还看到了我们家好好的窑洞顶上竟然多了一根大梁,而那像衣服又像人皮的东西就挂在横梁之上。
我怕是我自己眼睛出现什么幻觉了,又用力揉了揉着自己的眼睛,我睁大眼睛再一看,确实是一张白花花的人皮立在棺材之上。
我大叫一声后,连连向后滚落着滚出了好远,但是这么大的动静却没有惊醒在椅子上睡觉的十七,和睡死了似的,趴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我嘴里大骂道:“真他妈一点用也没有,这个时候了还睡。”
又心惊胆战用余光去撇过顶上掉下来的人皮,还是在棺材上一晃一晃的,瘆人极了。
我感觉自己有点想要撒尿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快被吓尿了的感觉?
虽然说见过的鬼怪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但是人皮这个东西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我没有敢正眼去观察,只是斜眼稍稍这么瞄了一眼,确实看起来像一件衣服或者是人皮,我不敢确定,但是这种东西忽然出现在我爷爷的棺材之上,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是什么吉利的事儿。
我想起身出门外去,但是无奈跪的太久,双腿已经又酸又麻,想要站起来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接着我就想到了还在那边桌子上趴着熟睡的十七,虽说他不是那么靠谱吧,但总归也是我爷爷的孙子,说不定他要是睁眼看见这些东西,会吓得发疯呢,我现在双腿暂时站不起来,只能向他求助。
“喂,十七!十七!”
“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在我连叫两声之后,熟睡的十七没有任何反应,我纳闷儿了,这小子怎么这么能睡,上辈子是猪么?
看着棺材上方,平白无故出现的横梁上挂着的那张晃动的人皮,我头皮发麻的厉害,大口大口喘着气,我不甘心的又喊道:“十七!十七!猪啊你!你倒是醒醒啊!”
趴在桌子上的十七忽然翻了个身,我心里一阵激动,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气疯我。
十七翻个身子,吧唧吧唧嘴,似乎做了什么美梦,又沉沉睡过去了。
我坐在地上愣是扶着门站了起来,拐着两条腿狠狠瞪了那十七两眼,心想:睡吧,你最好现在别醒,一会儿吓不死你!
没功夫搭理他,我赶紧跑出去喊我爸爸和我老舅他们取,这人死棺材见人皮我真是头一次,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只能先叫我家人了。
我爸和我老舅一听我说看见人皮了,两人“腾”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胡乱穿了两件衣服,就随着我来到了放着我爷爷的这间屋子。
当我到了屋里的时候,十七那小子竟然已经从椅子上起来了,早已又跪回了他原来的地方,看起来依旧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而棺材上方那张人皮竟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还有窑洞顶上突然多出来的那根横梁,也不见了!
我爸扭头疑惑的望望我,问道:“生子,你说的东西呢?去哪了?”
“爸,我是真的看见了啊,刚才还在这儿的!真的!”我急忙指手画脚的给我爸比划着刚才人皮所在的地方。
我老舅走到地上跪着的十七身边,笑着问道:“余信,还跪着呢,辛苦了孩子!”
十七头也不回,只是很客气回答道:“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十七这小子一脸装13的样子,我心里这火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刚才明明还趴在桌子上睡了那么久,现在竟然装出一副守了一晚的样子,果真他妈不是个什么好鸟啊。
“那余信啊,刚才生子说,他看到棺材上有人影还是什么,你看到了么?”我爸听了我的话,依然不死心,又问了十七。
十七这次把头扭了过来,也是一副很惊奇的样子,皱着眉道:“叔叔,我没有看到,刚才实在太困了,我就坐到椅子上稍稍眯了一会儿,所以什么也没看到,要是低低看到了什么,或许是因为他太 累的缘故吧,跪在那里好几小时了,可能眼花了吧!”
我爸和我老舅听了十七的话觉得说的挺有道理的,就让我先回去休息去,剩下的,今晚我爸来守着。
我在老舅的生拉硬拽下,才同意回去休息,我摇着嘴唇扭着头一直看着十七那小子,他也一脸不屑的笑望着我被拖走的身影,这小子,竟然叫我弟弟,而且我爸还没反驳,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反正明天爷爷就要下葬了,然后就赶紧把他赶紧打发走,省的碍眼。
回了房间的我,和老舅睡一个屋,因为人多的缘故,所以刚才是我爸和我老舅一个屋子睡得,现在我爸去守灵,只能换我来了。
我一直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是又怕打扰了老舅,尽量翻身的动静小些,但是不翻又不舒服,就这么一夜无眠,一直在想着我看见的那副人皮就那样突然间出现在棺材上,还有窑洞顶顶上突然出现的横梁,还有根本叫不醒的十七,就在我喊我爸和老舅的一瞬间,他不仅醒了,还又若无其事的跪了下来,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看来这人,的确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如果不小心点他,赶紧把他打发走,还不知道他有多少目的呢。
难道他忽然来找爷爷,是因为爷爷临走前和我说的院儿的东西?可那件东西又是什么,既然是宝物的话,爷爷为什么又不让挖出来,这些奇怪的事儿一直围绕着我的脑袋,一直到了天亮了,我才沉沉睡过去,没过多久,一阵响亮的哀乐声就把我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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