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丘大概也猜到了我这一路沉默的原因,并没有看我,只是平静说道:“你不是听到了那个声音吗?”
我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死死盯着陈晓丘。
陈晓丘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
哒哒哒……
我又听到了那木头风铃的声音,不由震惊,“那东西是在……”
“嗯。原本是挂在家里面的,不知道为什么……”陈晓丘说道,“大概是挂了两三天,那个风铃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这次遇到这件事,我感觉到了风铃晃动,发出声响。”
我紧张问道:“你能控制它吗?”
陈晓丘思考了一会儿,“在汇乡的时候,它是自己就响了。但我感觉自己应该能控制住它。”
我忍不住说道:“这样不行。这个风铃是招魂用的,放在你身上……”
汇乡的时候,它两次发出声响,一次在档案馆的房间,一次在哭坟岭,应该说是两次都帮助了我。从青叶的档案记载来看,这风铃也不是完全的邪物,对人没什么恶意,只是按照它本身的作用在发生效果。
可它的作用就是招魂、引魂。招来没有恶意的鬼魂也就算了,万一招来引路人那样的鬼魂,陈晓丘岂不是要惨了?
虽然现在,我是没在陈晓丘身边看到阴气,更没看到鬼魂,但不得不防啊。
我对此强烈反对,更是觉得心悸。
这东西可是叶青给她的。
我马上询问叶青将东西给她的过程,不出我所料,是叶青亲手将东西放到她手里面,而不是让她自己从纸箱子里面拿出来的。
我拉着陈晓丘,要去事务所找叶青。比起陈晓丘这个当事人,我显得更加着急。
陈晓丘也就任由我拉着,到了六号楼六层。
我拿钥匙开门,门锁打开,发出咔哒的声响,接下来应该是吱呀的开门声,声音很轻,但这扇门到底老式的房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人使用过,门轴有些生锈,会发出声音。
这些声音我都很习惯了,包括之后应该从门内泄露出来的阴气,我也一紧习以为常。
然而,开门的刹那,我听到了叮铃的铃铛声。
如同一些小店在门上装的铃铛,我在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种声音。
我诧异抬头看去,在门上面没有看到铃铛。
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事务所后,那铃铛声音并没有因为大门被完全打开而停止,还在有节奏的轻响。
我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走廊的尽头一片漆黑。
铃铛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还有些回音。
我让陈晓丘等在门口,自己走人了事务所内部。
“叶青?”我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仔细感觉的话,事务所内的阴气一如既往的清冷,比汇乡那种粘稠的阴气让人舒服很多。
这样看来,走廊尽头的应该是画,不是门。
可当我打开手机来照明,赫然看到了一扇木门。
一个铃铛从门框上方垂下来,我没看到固定它的钉子,更没看到它摇晃,就听到它发出了叮铃叮铃的响声。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铃铛如此眼熟,上面还有几道裂痕,像是摔坏了,又被人重新拼凑起来。
叮铃……叮铃……
黑暗的走廊,紧紧关闭的门,一动不动的铃铛,还有那持续不断的清脆铃音……
我倒退了一步,却感觉后背好像撞到了什么阴冷的物体。
我猛地转身,手中的手机也跟着照向了前方。
光芒中,有个身影一闪而逝。
“叶青?”我哆嗦着问道。
“嗤……”是叶青的声音,同样是让我熟悉的嘲笑声。
我有些松口气,转念又想到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回头看去,门和铃铛都还在,铃声也没消失。
“那是……你怎么会……”我觉得难以置信。
如果我没猜错,那是法莲道人的那个铃铛。它应该已经破裂,还被汇乡那边的警察收到了证物室里面。
怎么现在……
我知道叶青应该有本事离开事务所,也有本事弄点稀奇古怪的东西回到事务所,可这铃铛我前几天刚看到,还是在有大半天车程的汇乡看到!而且这东西还修好了……
我的大脑有些不够用,总觉得这其中蕴藏着什么秘密。
叶青或许比我之前想象的更加强大。
他没受到我这次经历的拖累吗?那时候和法莲道人的魂魄抢夺我的控制权,他难道不是赢得很艰难?
“这是镇邪用的铃铛。”叶青突然说了一句,“你现在应该离开这里。”
我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不用他详细说明,从前几次的经历来看,我百分百确定门的另一边,被关着的是比引路人更加邪恶而强大的东西。
铃铛所起到的作用,大概就是不让门里面那股邪恶的阴气冲出来。
叶青没有解释铃铛由来的意思。
我还想要问有关陈晓丘和风铃的事情。
叶青似乎看穿了我的目的,淡淡道:“至于你想要问的,你应该问那个女人。”
我一怔。
“离开这。”叶青说道。
铃铛的声音变得密集。
我这下也不敢久留,只能压着满腹的疑惑,出了事务所。
嘭的一声,事务所的门在我身后被关闭。
我看向了等在门口的陈晓丘。
她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想,她有听到叶青刚才对我说的话。
陈晓丘沉吟道:“我印象中,我没有经历过灵异事件。可能是在我更小的时候……母亲和祖父母他们应该不知道什么。但有可能……我父亲和小叔那里……”她顿了顿,“我会去问问看的。”
我也只好等陈晓丘询问后,再听听是怎么回事。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和陈晓丘家里扯上关系。这给我的心头增添了一份阴霾。
古陌常挂在嘴边,我们这种人,遇到这种事情,是报应,上辈子作孽,这辈子还债。我是不记得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也不觉得自己会做出杀人放火那样的事情。但古陌对此似乎是十分相信,即使每次说起来,都是一副不正经的嘲讽语气,可还是透露出了他的态度。而他还说过的,就是我们这类人的家人,也并非无辜,否则不可能聚在一起,托生成为一家人。
说起来,叶青所说的,到底是询问陈晓丘本人,是她对我隐瞒了什么,还是要询问陈晓丘二十多年的人生经历?
陈晓丘是直接想到了后者。
如果是前者……
我摇摇头,将这个念头甩掉。
在经历了副作用的折磨,对叶青失去信任之后,难道我还要对陈晓丘产生怀疑吗?陈晓丘根本没道理这么做。
我们两个离开了事务所。
我开车送陈晓丘回家,自己也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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