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鬼王和邙山鬼王这几句狠话刚一说出口,在场的诸位判官、官吏阴差和阴军将士顿时都脸色大变,面露怒容。
阳间的皇帝自称为“天”,触怒天威可是杀头的罪名。阎罗王则自诩为“地”,当面冲撞地威肯定也是死罪一条。士兵们在战场上厮杀时生死均系于一瞬之间,个人荣辱更是可以置之度外,但此时这两只鬼王竟敢当众顶撞阎罗王,还恐吓判官要杀要剐,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无法容忍的行为!
但阎罗王被大力鬼王和邙山鬼王一通抢白,倒是依旧不动声色,不急不恼。他不发话,一旁的日游、夜游两大元帅就不敢贸然下令继续开战,阴军士兵们也只能是站着干瞪眼。
阎罗王乜斜着眼睛瞥过去各瞧了两只鬼王一下,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两个鬼王既然敢在朕面前叫嚣,可有名号?报上来听听!”
大力鬼王哈哈大笑,叫道:“说出来就怕把你个阎罗老儿吓得从那乌龟背上摔下来!哈哈!听好咯!老子便是:大力鬼王!”
邙山鬼王也嘻嘻笑道:“嘿嘿!俺就是邙山鬼王!”
另一边的独角鬼王也来凑热闹,大叫道:“还有我!三大鬼王里我才是老大:独角鬼王!它们两个都是我的小弟!”
三大鬼王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完全不把阎罗王放在眼里。
但我心里却莫名“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妥之处。另一边的七郎也是面色一变,感觉不妙。
阎罗王抛开独角鬼王不去理会,而去问钟馗:“钟判官,三大鬼王中,大力鬼王和邙山鬼王可都是当年从罚恶司里跑出去,而后被通缉的那两只罪魂?”
“陛下,正是它们!”钟馗转头向后大声答道,“它们的生辰八字早已被我登记在册,本名分别叫:‘冼大力’和‘邙远山’!”
“崔钰!”
“陛下,臣在!”
“生死簿呈上来!”
“是!”
主簿崔钰趋向前去,毕恭毕敬地将手里的一本册子递上,同时还捧着一支银毫金笔。
“生死簿”这三个字犹如拥有魔力一般,从阎罗王的嘴里说出之后,在场的人和鬼都不禁为之悚然。刚刚还十分嚣张的大力鬼王和邙山鬼王更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阎罗王接过生死簿,翻了几页便停了下来,高声念道:“冼大力,虎川人士,生于一猎户之家,自幼力大无穷,五岁可举大石,九岁可撼巨树,十二岁上一拳打死一只野熊!成年之后,更是搏虎擒狼,无所不能!可惜呀,年仅三十岁却不慎跌落泥潭,被活活闷死!”
“你……不要乱讲!”大力鬼王老脸一红,胆气不足地出声反驳道:“老子是跟人比拼喝酒的时候喝死的!”
“哼!生死簿上所写,岂能有假?”阎罗王冷笑,然后继续念道:“冼大力阳寿不长,阴寿却长达一千二百三十三年,又因死时心有不甘,未入轮回,便流落阴间四处游荡。其天生神力,加上机缘巧合之下,七百年后怨气大盛,晋级鬼王!而后,又因在阴间四处为孽,被阴军擒拿,押入罚恶司十八层地狱受罪。直到十六年前地府暴乱,被陆之道等逆贼救出,此后跟随鬼帅再次为祸阴间!”
这一长溜的“黑历史”逐句念出,羞得大力鬼王都快抬不起头来,可见生死簿上记载的确实是实情。
“冼大力,截止今日,还余阴寿二百六十一年零八十三天!鉴于其此前为害阴间,罪孽深重,今日又胆敢祸乱地府,冲撞于朕,条条罪状皆可判死罪!”
阎罗王面色严肃地念完了这一句,随即取过崔钰手中的银毫金笔高举过头,精纯而澎湃的阴力如电蛇一般疯狂地汇于笔尖之上,或作一点极光,闪耀整个地府,让人不敢直视。
阎罗王手执银毫金笔,运气其上,当即在生死簿上大笔一挥,高声叫道:“生死由天!阎罗夺寿!现将冼大力所余阴寿,一笔勾销!”
“啊!”
毫无征兆之下,大力鬼王忽然凄厉地惨叫一声。所有人齐齐转头去看它,发现它的魂魄鬼体竟开始破碎分离,化作尘烟四处飘散。
“鬼帅!救救我!”绝望中的大力鬼王把手伸向七郎,却因为这一个动作把整条手臂都抖碎了。它的嚎叫声也仅仅持续了片刻,似乎连声音随着它的魂魄破碎也化为了虚无。只用了几秒钟,方才还站在众人面前的一只凶狠无比的鬼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在场的冥港联军所有将士看到这一幕,无不震惊咋舌。就连七郎也只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大力鬼王消失的位置,根本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邙远山!”
“哎……”
阎罗王突然的一声喊,把同样也在发呆的邙山鬼王给吓了一大跳。乍一听到有人喊自己的本名,它竟不由自主地答应了。
阎罗王冷笑一声,又将生死簿翻到了新的一页,念道:“邙远山,邙山人士,生于穷山恶水之中,自小便勇武好斗,生性阴狠。其十岁就敢于闹市中诛杀无赖,十三岁时仅因口角之争就心生恶念,灭门当地豪族袁氏一十四口,后不得不离家出走,投军从戎。”
“从军之后,邙远山竟如鱼得水,因其作战勇猛,胆识过人,得以一路升迁,十九岁拜将,二十五岁挂帅,直到三十九岁终因吃到败仗死于沙场。其一生戎马,杀人无数,手段残忍,戾气极重,因此死后直接化为厉鬼,继续为祸阳间,昼伏夜出,吃人血肉,噬人魂魄,作恶百年之后竟化作鬼王,又自号:‘邙山鬼王’!”
“罚恶司判官钟馗闻之,遂亲自出马前往阳间捉鬼,几经恶斗方擒住此獠,并押回罚恶司打入十八层地狱问罪。十六年前其同样借地府暴乱之机逃出,加入叛党鬼军在阴间四处为祸!邙远山,截止今日还余阴寿四百五十九年二百三十七天,但其不仅先后为祸阳间、阴间,今又毁我地府,杀我阴差,冲撞朕之威严,数罪并罚,死罪难逃!”
阎罗王一口气念完了邙山鬼王的条条罪状,并当即作出了宣判,惊得邙山鬼王是手脚无措,面无鬼色。它急忙摇手辩解道:“不不不!我在阳间可从来没吃过人的……”
阎罗王根本就不加理会邙山鬼王的辩解,甚至连话都不等它说完便再次执起银毫金笔,聚气于笔尖,置于生死簿上,怒喝道:“邙远山所余阴寿,一笔勾销!”
“啊啊啊!”
阎罗王的大笔刚一挥落,另一边与他隔着老远的邙山鬼王立即就捂着脸惨叫起来。它努力地想转头去看七郎,还在徒然地呼救道:“鬼帅!救救……”
最后一个“我”子还未说出口,邙山鬼王的脑袋便从张开的嘴巴开始分裂,很快就彻底碎成了无数个黑色碎片,黑色碎片接着又继续分裂,裂成细细的黑点、黑丝,直到最后终于全部消散于无形。
挥毫之间,阎罗王便将两大鬼王的阴寿全部夺去,令其等当场魂飞魄散,这样的奇功神威瞬间就镇住了所有人和所有鬼。尤其是业已冲入城内的上万名冥港联军鬼修将士,均是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胆跳。
三大鬼王已去其二,剩下一个独角鬼王也在瑟瑟发抖。它或许在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像大力鬼王和邙山鬼王那样臭嘴巴,竟敢不自量力地去辱骂阎罗王。就不知阎罗王接下来会不会“恨屋及乌”,连带着要把它的阴寿也给夺了去?
不过,阎罗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独角鬼王的反应,而是霸气十足地再次环顾四方,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七郎的身上!
“哼!”七郎铁青着脸,幽幽地问道:“怎么?下一个你就想把我的阴寿也夺了去?”
阎罗王倒也不避讳,直言道:“可惜呀!我还未查到你的本名,不知你的生辰八字、来龙去脉,不然我方才第一个要夺的就是你!”
“这么说,你还是难耐我何咯?哈哈哈!”七郎也不知是不是气极了,此时竟反常地仰天大笑起来。
阎罗王则冷笑,道:“我夺不去你的阴寿,倒是可以一个一个地把你的左膀右臂先夺了去,到最后剩你一个光杆司令,看你还有何能耐?”
此话一出,独角鬼王就先慌了,似乎想逃,但又不敢逃。三大鬼王就是七郎最依仗的得力部下,其中独角鬼王还排行第一,没理由老二老三都被阎罗王给灭了,还留它一个当摆设么?
而且,阎罗王刚才这么一发威,阴军也得以抓紧时间重新在鬼门关后布置好了防线,把所有的阴差都加入进来,补充了生力军。反观此时的冥港联军,入城的部队数量虽不少,但已经士气全无,战意尽失,这仗根本没法打下去了!
“翟自胜!”
正焦急时,忽然间阎罗王竟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脑袋中“嗡”的一声,心中一凛,暗叫:“坏了!坏了!阎罗王怎么这么快就盯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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