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宴 - 465 八爪鱼怪

    作为交换村长汪守赠送我十亩良田的条件，我硬着头皮随他出了海。可是汪守的这艘渔船竟是十分诡异，不仅别出心裁地把瞭望镜、渔网、鱼叉等工具装在了船舱底部，还能由鬼水手附身进入船体直接进行操作，使得整条船都好似有了灵智一般。汪守便把这种船称之为“鬼船”！
    “实际上，这船的奥妙就在于是用栖魂木建造的。”汪守向我解释道，“栖魂木本身就是天然的阴木材料，阳间许多找不着墓穴的野鬼就喜欢栖息在这种树木之中。吃鬼林里刚好就有很大一片栖魂树林，正好拿来造鬼船。造好之后，鬼附身其上便能直接操纵，比普通的船更易于控制。”
    “可把瞭望镜、渔网、鱼叉等等这些装置都搬到船底来用，应该是你的发明创造吧？”我觉得汪守实在是太谦虚了。
    “嗯，这些确实都是我研究过后折腾出来的玩意儿，还挺实用的。”汪守笑着点头承认了。
    我不由得感叹道，“你们这船太神奇了！有了这样的船，还怕捕不到鱼么？”
    “可我们怕的是其他东西呀！”汪守却道。
    “怕什么？”
    “这就要说到我今天特意邀请你来随我们的船出海的真正原因了！”
    汪守绕了半天，终于才跟我提到了请我出海的真正目的。他笑道：“薛达跟我说你的刀很厉害，还能隔空砍死朽木鳄，所以我专门请你来是要对付一个难缠的家伙的。”
    “什么家伙？”
    “一只八爪鱼怪！”
    “八爪鱼怪？”
    我顿时感觉有些不妙，单单听名字就觉得这“八爪鱼怪”绝对是不好惹的海中怪兽，这次怕是要上了汪守的当了。
    “这家伙是盘踞于附近海域的一个恶霸，对我们这些渔民的威胁很大！”汪守对我的惊疑表情视而不见，还在继续描述道：“它最喜欢喜欢用八只长而用力的触手来破坏我们的船，大船经常被它弄翻，小船则直接拖入海底，然后它再捕捉落了水的渔民吃掉，人和鬼都不放过！”
    “也正因为有这只八爪鱼怪的存在，莫说是我们这种小船，就连河口镇的大船也不敢出远海，只能在近海活动。但是它的体型实在太巨大了，皮糙肉厚，灵智又高，我们一直拿它没有什么好办法。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除掉它？不行的话，砍断它一两只触手把它吓跑也行啊！”
    我皱眉反问道：“你们这么久以来都搞不定它，又怎么确定我能对付得了它？”
    汪守却似乎对此很有信心，道：“我们之前一直苦于没有破敌利器，不论是刀剑还是鱼叉、长矛都刺破不了八爪鱼怪的坚韧皮肤。但是你的刀连朽木鳄的鳞甲都能破开，砍断八爪鱼怪的触手就应该不成问题的！”
    话虽如此说，但与这么大一只水怪搏斗，而且是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这种我根本就不熟悉的环境下作战，我心底着实没有底。
    于是，我便对汪守道：“既然村长对我寄予厚望，我也不妨一试。但话说在前头，我得先亲眼看一看对手的情况才能决定要不要冒这个大险，不会贸贸然就拼死一搏的！”
    “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汪守很直爽地答应了，“我们请冯老板你来，也就是借用一下你的刀法。如果事不可为，我们肯定还是以脱困为先，不会做死冒险的！”
    既然该说的话大家都摆在台面上说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互相猜忌了。其实，我心中也隐隐约约有些好奇和兴奋：不知道那八爪鱼怪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水怪？陆生的怪物我已经杀过不下于千百只了，这冥海里的怪物我还真没见识过呢！
    之后，汪守便再次下令升起船帆，全速往冥海深处驶去。又走了半天，此时渔船的位置至少已经离开海岸线超过百里，按汪守的说法，此处业已进入八爪鱼怪的势力范围了。
    为了诱敌，汪守故意让水手们杀了数条刚刚捕抓来的大活鱼，然后丢进水里。大量的血污染红了一整片海域，并在船尾拖出一条长长的尾迹。
    果然，浓浓的血腥味陆续吸引来了很多海底捕食者，纷纷升上海面来抢食我们丢入水中的鱼饵。鱼饵很快就被抢食完了，但那些凶恶的大鱼已经饥饿感被激起了贪婪和狠劲，僧多粥少又因为抢食过程中发生了争斗，随即竟开始自相残杀。捕食者与捕食者之间的厮杀又不断地制造出更多的牺牲者，于是海面上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终于，一个时辰之后我们期待已久的大boss出现了！
    毫无征兆之下，船尾的血水混战中陡然冒出几只长长的黑影来，分别准确地卷住了一条犹在做生死撕咬的大鱼，然后就拖入水底不见了踪影。这几只黑影似蛇又不像蛇，下粗上细，只露了半截身子出来。而且它们的动作实在太快，我根本就看不清那是什么。
    但剩下的几只大鱼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吓坏了，又或者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纷纷放弃已经到了嘴边的战利品，四下逃窜。
    大鱼全部游走，海面便渐渐地恢复了平静，血红的海水也开始慢慢稀释，向四周扩散。但汪守却在这种暂时的平静中看出了危险，急忙下令道：“收帆！左满舵！掉头！”
    “收帆！”
    “左满舵！”
    水手们大声重复着船长的命令，也显得十分紧张。鬼船在海面上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形航迹，船头转向来时的方向。
    “放桨！”汪守又及时地下达了接下来的一个命令。
    十几名鬼水手立即附身到船身两侧的木桨之上，全力以赴地往回划水。一边划，它们还一边大声喊着号子：
    “嘿哟！嘿哟！嘿哟！”
    “大伙儿都用力划呀！”
    “快点！快点！”
    鬼船逆着风，在海面上艰难地起速。我这个时候就属于想帮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站在甲板上不知所措。汪守见状便冲我喊道：“冯老板！你先到船尾去，注意抓紧了，不要掉进水里！”
    “好！”我答应了一声，匆忙跑到了船尾抓住系着船帆的索具，同时目光往船尾后面的海面仔细看去。
    在船尾后面悬挂着一盏明火防风灯，水线下面的船底板也及时亮起了一盏鬼火灯。鬼火不怕水，在水底也不会灭，看得出平时捕鱼就是用它来吸引水下的鱼群，但此时的作用却明显是在诱敌，搞不好就是在作死！
    鬼船经过了起初的艰难提速，渐渐快了起来，划桨前进的速度甚至已经不亚于刚才满帆时利用风力推动的速度。也就因为船速快了，那个可怕的“危险”也被迫加快了追击的速度。在鬼火灯的照耀下，我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深水里浮起，越来越靠近水面，而且越来越接近鬼船的船尾。
    这个黑影如此之巨大，令见多识广的我也不由得咋舌。由于水中有浮力，在海里生活的动物总是要比在陆地上生活的动物体型巨大。比如阳间的鲸鱼和大象，就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上。这只尚在水中未露面的冥海怪兽比起我所见过的最大阴间陆生怪兽三头蛟，甚至还要大出一圈去！
    “左丘城主能搞定三头蛟，我可搞不定，更何况这个家伙比三头蛟还要大！这下真是上了贼船了！”我心中不禁万分懊恼。不管水里的这只怪物是不是汪守之前所说的八爪鱼怪，很明显以它这样的个头并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但此时我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捶胸顿足也无济于事，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我下意识地伸右手到腰间摸了摸刀鞘里的如常刀，心里终于镇定了许多。它现在就是我的全部生存希望，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它的了。但我还不想太急于拔刀，毕竟这里是在船上，是在海上，脚下起伏不定站都站不稳，万一慌乱之中再脱手把刀弄丢了，那才是最要命的失误。
    于是，我继续用双手紧紧地抓住索具，眼睛更加专注地盯着船尾后面的情况。那个水下的黑影已经如此地贴近水面，使得它的身体形态完全展露无遗。那是一只大头水怪，脑袋比身子大得多，但身体很长，拖在身后迅速地左右摆动着，起到类似于鱼尾的作用，也使得它的游速勉强能跟上船速。
    一只鬼船和一只迟迟不露真容的水怪，就这样在冥海中你追我赶，速度不相上下。汪守也看见了船尾的“追兵”，便问我：“冯老板，你准备好出手了吗？我们要开始减速了！”
    我咬咬牙不说话，只猛地点了点头。
    汪守随即下了命令，让手下稍稍放慢了划桨的速度。这样一来，船尾的水怪终于得以拉近了与鬼船的距离。但它这时又很诡异地在水下转了个身，大头在后面，长长的身体转向前面。
    它这是要发动攻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