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进地府,我们这二百名新兵就在鬼门关后列队等待阴军的人前来接收。不想,刚一来竟有幸见到了传说中的白无常。可惜他的样貌并没有像传说中那么特别,权力也在地府高层中排名末尾,小小激动过后也就没了新鲜感。
既然说到了黑白无常,便有人问起了牛头马面。
“汪奇,牛头马面又管什么?”
新兵汪奇道:“黑白无常只负责鬼门关外游魂野鬼们的接引工作,平时派出大量的阴差前往阳间接引各地的死者。接引司就是地府中黑白无常权力所能及的唯一一处,前来投胎的鬼只要走上了黄泉路排队,就全归牛头马面管了。”
“那能有啥权力?”有人不服气了,“不就管管排队的事而已嘛,跟阳间的保安有啥区别?”
汪奇笑道:“这位老哥你就不懂了。黄泉路上的投胎鬼何其众多?忘川河长七里,就按十只鬼排一行来算,七里地长的队伍你说得有多少鬼?”
“嚯!那确是挺多的!”
“可不是嘛!一般的鬼要是慢慢排,总得排个十年八年的才能走到奈何桥。当然,若是有钱,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插个队还不容易?”
这话确实不假,不单单汪奇这么说,我之前也曾经听师父和魏大虎提过几句。牛头马面手下的阴差管着这只投胎队伍,油水很多,想插队就得给钱。而看不顺眼的鬼就丢到忘川河里淹着,注意!只是淹着,掉进去的鬼就一直保持将死未死的状态!要想从河里出来,就得看牛头马面的心情好坏,再决定要不要捞出来。
除此之外,这伙阴差动用酷刑也是家常便饭,经常会收拾一些不守规矩的鬼,说是阴差官吏,其实比恶霸还凶!
说完了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大家伙儿又开始聊到了阴军。阴军是独立于地府官僚机构之外的一支部队,直接向阎罗王汇报,也只有阎罗王能差使阴军。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说,日游和夜游二位阴帅在地府中的地位丝毫不差于四位判官。但是阴帅手下的阴将就远不如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了。
正说着呢,阴军的人就终于来了。一名阴校装扮的军官与带我们来的阴差做好了交接手续,就把我们这二百名新兵领到了阴军驻地,暂时安置在一排集体宿舍里。住宿的条件也只能算一般,跟以前我住过的商行宿舍差不多。
不过,地府里可不像在左丘城,这里各种规矩繁多,没有许可就不能到处乱跑。更何况我们这些人都只是新兵蛋子,还要受阴军的军规约束,更不自由了。有个别新兵就特别不适应,刚进来一天就大呼上当,甚至闹情绪。
但既然上了贼船,又岂有容易下船的道理?
从第二天起,军官们就开始组织我们进行训练、操课。其中,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阵型和合击之术。这就需要有最严格的战术纪律才能保证得以顺利实施,只要当中有一人不听指挥,或是动作稍慢,整个阵型就会出现漏洞。
军官们这时候可就不会客气了,手里的藤条直接就抽上身!
“哎呦呦!”
挨打的新兵自然是痛得哇哇大叫。还好军官们不是阴差,我们也不是投胎的鬼魂,他们手里的藤条还是有数的,抽在身上的力度也都有所控制,不至于把人给抽坏了。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非常不满,当场暴走!
“你们凭什么打人?我们又不是罪犯!”一名身材魁梧的新兵在队伍里连续犯错,被什长连抽了三下后彻底怒了,大声抗议道。
那名什长自然不可能让手下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随手又是一记藤条抽下去,骂道:“你还敢顶嘴?在军阵里违反了军纪就要挨罚!”
“啪!”
没想到,什长的藤条并没有能抽到那名大个子新兵的身上,反而被新兵一把揪住抢了过去,随即用力一掰,竟将那根藤条给掰断了:“咔!”
“老子不干了!”他气呼呼地扔下藤条,竟打算就这么离开。
可军官们怎么可能让他如此胡来,大声命令之下,几名负责带队操练的老兵拿起武器跑过去将那名新兵围住。若是就这么任由他走了,这支队伍以后还怎么带?
“有本事你们就跟我单挑!以多打少算什么好汉?”那大个子新兵愤怒地大叫着,指着老兵们破口大骂。
“哼,这么说来,你自认为武艺高强,能击败我们咯?”另外一名旁观的军官走了过来,冷冷道。看他身上的制服,应该是一名阴校。
大个子新兵一看有人接话,更是起劲了,大声吼道:“没错,老子手里就是有两把刷子!你有胆子跟我比试比试吗?”
那名搭话的阴校冷笑几声,道:“既然如此,我就亲自来陪你玩一玩。也给你个机会,别说我们欺负你,若是你能赢了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里离开,谁也不会再拦你!”
“哼!你是官我是兵,胜之不武。要是我能赢你,你就应该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给我穿!”大个子新兵居然还不满意,想得寸进尺。
“哈哈!”阴校气急反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既然你想加注,我就成全你。我要是输了,就保举你做新兵营的阴校。不过,要是你输了,哼,我就废了你的修为!”
卧槽!层层加码之下,这种赌注可就非常凶险了!
要知道阴修的修为一旦被废,莫说在地府,就连阴间都待不下去,必须马上回到阳间。而即使逃离了阴间,由于自身的体质不阴不阳,又没有了阴功护体,下半辈子也就注定只能当一个废物了!
“好!一言为定!”不曾想,那名大个子新兵听了这话,立马便一口答应了。看来他确实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军营里无戏言,双方也都是铁血的好汉,这场新兵和老兵之间、士兵与军官之间的较量定然是不肯避免的了。随后那名阴校便让人腾出了一片空地,以做临时的角斗场。其他的什长和老兵绕场地中间围成一圈,以作边界。
我们这些新兵自然是很乐意去当观众的,大部分人甚至已经开始为那名敢于挑战军官权威的大个子新兵加油助威。那些带队的什长也不知是对他们的上司很有信心还是自己也想瞧瞧热闹,竟由着我们上去围观。
我们操练时用的都是木制的武器,有刀盾,有长棍。大个子新兵果然很自信,选了双刀,摆明了是要豁出去了。而那名阴校只随手拿了根木棍,放放松松地站到了对面。
一名什长便临时充当了裁判。他见双方都做好了准备,也不多废话,手一挥大喊道:“格斗开始!”
“喝!”
大个子新兵怒气冲冲,甫一开场就挥舞着双刀朝阴校攻去。但阴校也不退,直接一棍当面戳来。棍长而刀短,新兵眼见棍头已经快要戳到自己的面门了,才急忙收住脚步,同时低头躲过棍击。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开局抢攻战术就失败了,后面便只能落入到艰难的阵地战当中。
我在左丘城的角斗场里好歹也混迹过差不多一年,对于这种场面倒是非常熟悉了。格斗中武艺的高低自然是很关键,但临场的心态也很重要。从开场后对阵双方的心态和气势来看,阴校明显更稳,心里似乎更有底气。而大个子新兵基本上就是凭着一股怒气出战,心态浮躁,恐怕胜算不大。
但我身边的其他新兵却不管这些,他们看到大个子新兵如下山猛虎一般狂攻猛打,气势十足,就已经连连叫好,仿佛认定了他能给我们争口气。
其实那些都是表象,阴校的阵脚扎得很稳,手里的木棍看似普普通通,但每一次出手指向的都是对手的要害部位,让其不得不防。他的棍法娴熟,防守毫无纰漏,大个子新兵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
看了一会儿,我站在一旁也暗暗心惊:“这位阴校确实实力不俗,防守更是稳健,而且他恐怕只使出了七、八分功力,就让大个子新兵的进攻无计可施。如果换作是我碰上他这样的对手,也未必有把握破得了他的防御。看来地府里也是人才济济呀!”
正思考着呢,场上的形势也逐渐起了变化。阴校或许是热身够了,开始转守为攻,棍法变得咄咄逼人。大个子新兵刚才选的是双刀,就是想靠抢攻得胜,可这会儿却落入了守势,左支右绌,估计他心里肯定在后悔没有选一面盾牌。
阴校连着反攻几招之后,终于找到机会了。他先是虚晃一棍,看似要当面戳击大个子新兵的面门,待到对手回刀格挡时猛地将棍头一抖,利用木棍的柔韧度甩中对手的右手手腕。
“哎哟!”
大个子新兵痛叫一声,但居然手里的木刀还没有脱手。阴校不等他调整,又是一棍袭来,大个子新兵又连忙举刀去挡。阴校的棍法果然了得,再次变捅为挑,准确地击中大个子新兵的右手木刀,将之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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