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巫界 - 第462章 自揭

    艾伦现在是心烦意乱的。
    通过刚才短暂的对话，他就已经弄清楚很多的事情了。
    但是同样的，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
    所谓的问题并非疑问，是明白了却无法改变的事情。
    “你应该认识我才对，但现在你却不认识我，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对，但是……我算是你的合作者，在另一个世界里。”
    艾伦紧紧地握着浮现着掌心世界地图的右手。
    “我发现了，你的时间和我的时间，我们的彼此的经历无法相容，但那确实是发生过的事实，我也知道你没有说谎，我们彼此的力量感应让我明白了这一点……”
    艾伦知道接下来这么做或者太过危险，但他还是要去把剩余的问题都完全确认下来。
    虽然就算这样也不能解决任何的事情，只会把问题变得越来越复杂，不过最少能够搞清楚几个关键的重点。
    “……你能看到吗？”
    艾伦朝着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摊开了右手。
    在他掌心上的地图，应该就只有他这个主人能够看见，不过既然彼此的力量都来自同一位殒落了的神明，那么对方应该也能够看到才对。
    “这是……这个地形是……”
    戴蒙看到艾伦手上那既虚幻又真实的微缩地图的时候，他是震惊得有那么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但是他的心情已经无法平复。
    “人类帝国……那个已经毁灭了的世界……为什么……难道你……”
    “再看清楚一点。”
    艾伦知道眼前人肯定有所怀疑，不过怀疑的方向可能有误。
    既然都已经展露了这个重大的秘密，那么不如索性继续披露下去。
    艾伦操控着掌心中的地图，把画面移动到了人类帝国的版图上。
    戴蒙神情再一次震动。
    他是真的久违地看到了都快要遗忘的景象。
    “还存在着的……人类对国还没有毁灭的时候的画面吗？”
    “不，这并非记录，这就是我现在看到的现实，这是现在进行式的世界。”
    艾伦越来越心烦意乱了，不断地确认了各种猜想之后，就算是他也难以像以前一样冷静且平淡地进行思考了。
    “在你的历史里，人类帝国毁灭了，但是在我知道的现实中，人类帝国依然存在，可能够透过掌心的这个地图看到人类帝国，他们没有毁灭……我知道的历史之中，人类帝国在尼克.威因斯拼命的努力下成功保存住了，以他自身的性命以及未来为代价，保存住了……”
    “……这不可能！”
    戴蒙脱口而出之后又迅速闭上了嘴巴。
    他也察觉到某种问题了。
    正因为是无法否认的如此明显的证据摆在眼前，所以他才发现了某种不能忽略的矛盾。
    或者说糟糕的可能性。
    “人类帝国的确是毁灭了……在我死亡之后，甚至是哪个星球可能都会被摧毁……我是死掉之后在差点彻底不再存在之前，不知为何得到了星界神残留的力量，让我在这个世界重获新生，我的肉体变成了人类……我的记忆没有出错，但是，你没有说谎……我看到的也绝对不是虚假的幻象……”
    戴蒙身上残存着的已死的真神的力量，跟艾伦身上的同源的力量互相共鸣，在这种共鸣之下，彼此都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联系，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下，他们现在是莫名产生了一种难以解释的信任感，他们也明白彼此话中的真实性。
    所以他们不用作出长时间的沟通，就能够互相地进行理解。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谎，他们两人的经历都是真实无误的。
    那就产生了不可忽略的巨大矛盾。
    “我所知道的人类帝国，虽然成功撑过了绿皮的入侵，但在那之后就遭到恶魔的摆弄而分裂了，那些绿皮也继续残存于世，并且偷偷地继续发展着，绿皮们好像也摆脱了恶魔的控制，一切虽然都没有结束，但整体上世界没有变得混乱，这就是我知道的事实。”
    艾伦觉得自己其实应该早一点来的，要是知道彼此之间的力量共鸣能够带来这种联系的话，虽然这种联系也有点危险，不过也让彼此的沟通变得简单了许多。
    最少不用互相猜疑、不断的顾忌，可以在短时间内就把秘密都厘清。
    “戴蒙.威廉.特纳，你所经历的现实，是人类帝国无法对抗过绿皮的潮流，然后毁灭了，世界在那之后可能也被恶魔摧毁了，你凭着星界神残存的力量转生了，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也是因为星界神之力在这个世界上重获新生，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艾伦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某件事情已经是相当明显的了。
    “我们的背后有某个幕后黑手在控制在一切，对方没有使用自身的力量，他是利用了殒落的星界神之力，让我们重获新生，我们的身上也残存着这股力量，只不过我们使用的方式不同。”
    艾伦是直接吸收了星界神之力，他能够这么做的原因，还是因为某个来历不明的力量所导致的，也因为如此，在直观的真神残留力量的比较下，在这股力量上他是比眼前的戴蒙要强上许多。
    戴蒙虽然也拥有部分星界神的力量，但他自身的本质还是恶魔，他的肉身是人类没错，不过灵魂方面没有任何的改变。
    如果撇除了艾伦身上那股源源不绝让他变强的力量，单纯比较彼此的星界神之力的强弱，他们应该是相差无几的，仅仅是使用的方法不同。
    戴蒙好像是彻底把星界神的力量转为己有，刚才光芒闪烁的瞬间移动方式应该就是这股力量的应用了。
    艾伦方面是另有不同，他没有办法直接应用星界神之力，但他却拥有一个能够连接到异世界的在掌心的通道。
    “在我掌心上的地图，看到的是‘现在’的人类帝国所在的世界，我所知晓的事实，是我一直亲眼观看着的体验，也就是说，我们彼此经历与体验的时间点相差甚远……这就是我们的留言了。”
    “……你回到了过去？你看到了过去？还是说我来到了未来？”
    戴蒙并非这个世界的存在，他拥有某些较为超越时代的知识，而且他也联想到某些可能了。
    他拥有的星界神残留的力量，是一种时空之力，如果艾伦拥有的真神之力更为特殊，那么是说不定真的有可能目睹了过去。
    “但是这样也说不通……我所经历过以及所知晓的过去改变了……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
    戴蒙话音顿了一顿。
    “幕后黑手……虽然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那不寻常的转生有问题，毕竟太刚好了，在我的灵魂消散之前，来自殒落的真神的力量刚好来到我的身边，而且能够跨越世界……就算是掌握时空之力的神明，想要穿梭世界也不可能这么简单才对……”
    “神明是掌握世界上的某种真理以及到你的存在，这也等同于他们被固定在一个世界里，除非他们直接抽取了世界的真理的本源，又或者是获得了来自混沌的力量，否则一般的神明是无法自由来往不同的世界的……据我所知，星界神好像是不断地在不同的世界移动着，直到他在某天消亡为止。”
    艾伦所知的情报有限，有某些地方也是猜测，不过戴蒙凭着彼此现在还存在的微妙感应，明白了这一番话的意思了。
    “星界神之所以能够不断在不同的世界之中游走，是因为他的背后有某位混沌真神在帮忙……你是这样想的吧？”
    戴蒙不怎么觉得这是可能的，因为他清楚星界神会殒落的原因，就是因为混沌中的那位时空之神出手了。
    或者是因为彼此的属性相近，又或者是星界神触怒了混沌中的时空之神，总之那位是彻底地死亡了。
    “……说得也是啊，如果星界神是被混沌真神所消灭，那么怎么可能会有所谓的残存力量散落在其他世界上，而且这些残存的力量还足够让一个灵魂转生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在幕后操控的确是不可能……但为了什么？”
    戴蒙不觉得自己和眼前的青年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他们两人或者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了一番事业，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勉强去应付日常出现的异常事件就已经相当吃力了。
    他们并非什么有足够利用价值的存在。
    “也许没有为什么，也许什么原因都没有……你这个恶魔也忘了混沌的本质吗？”
    艾伦不会去深究在这背后的理由，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他在想，就算找到了那个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对方的答案也可能是没有任何原因。
    “我们不可能明白神明的思考方式，我们是无法理解所谓的真神的存在的……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说不定，我认为不需要去想太多。”
    艾伦这一番话是半真半假的。
    他好像没有被眼前人看穿这一点。
    艾伦跟这个拥有相同的真神残留之力的熟悉的陌生人见过面之后，心中的某几个猜想基本上就可以当作是证实了。
    戴蒙.威廉.特纳是不需要去多想为何自己会转生的，艾伦本来也不需要去想。
    但是现在不同了，艾伦自己的存在是变得有问题了。
    “……艾伦.泰勒，有关时间上的矛盾，你有怎么样的看法？”
    戴蒙感觉到彼此的共鸣反应好像快要消失了，所以他抛开了某些不重要的问题，询问了比较关注的这个重点。
    “你掌心中显示的地图，我的确能够看见熟悉的景象，那座高塔还没有倒下，大地上的人类城市还没有被焚烧成灰，绿色的潮流也看不到了……你正在经历现在，我的过去，这种不合理或者不需要任何解释，但是产生的勃论实在是难以让人忽略……”
    “我也想不清楚……”
    艾伦摇了摇头。
    要是有答案他也不用如此烦躁了。
    不过他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答案比较好，说不定答案会比想像中的来得更离谱更让人难以接受。
    “你确实是曾经的尼克.威因斯，哪怕你拥有的只是记忆……我们经历的两段历史都不同，实在是有太大的差异了，或者是所谓的平行世界吧……”
    “就算平行世界存在，也不应该会出现拥有相同灵魂的两个我……恶魔的灵魂，是很特别的。”
    戴蒙想不透，就算他是恶魔也完全不明白为何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艾伦同样也察觉到彼此的玄妙感觉即将消失，是时候尽快把在意的事情都问过清楚。
    这或者是最后一个能够完全相信回答的问题了。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了《普提亚战记》？你难道就不怕有恶魔知道那个已经被毁灭了的世界的存在？”
    “我就是为了吸引可能知道另一个世界的恶魔，才会写这本书的。”
    戴蒙对于为何自己会写这一本小说，是有些难以启齿。
    “另一方面，我是为了实现我在这世上的家人的愿望……我那体弱多病的妹妹，想要在死前阅读这个故事，所以我才会写书……”
    戴蒙在这世上明显也有很多故事，只不过他没有更详细地解释下去了。
    艾伦也没有追问。
    有时候所谓的事实其实是不复杂的，可能单纯是因果关系比较混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看看才会觉得可疑。
    “《普提亚战记》没有吸引到什么恶魔来，不过佢让你主动前来了，这也算是一个巨大的收获吧……”
    戴蒙在这一刻感觉到他跟眼前人的玄妙感觉彻底中断了。
    他没有再次散发出星界神的力量气息，这股力量本来用了这么多年，已经残存不多，他是有把星界神之力转化为己用，但是代表星界神的纯粹气息再也用不了几次。
    虽然仅仅是力量的气息或者没有什么用处，保留一点总是好的。
    既然彼此都算是熟悉并且交换个重要情报了，也不需要多此一举的做相同的动作了。
    试探算是完成，彼此都暴露了各自的秘密。
    然后，就看接下来双方各自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