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间录离歌 - 第70章 至死不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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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子宁似乎并没有发现四周的异常,依旧慢慢往前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从长乐宫出来就感觉不妥。
    忽然,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两道极其熟悉的声音。贺子宁停下来,疑惑地透过没关紧的窗户看进去。里面站着的,赫然是她的未来夫君应寒和她的好妹妹贺子乔。贺子宁紧抿着嘴唇,安静地察看里面的动静。
    贺子乔今日穿着与平时大不相同的浅红色衣裙,精致的妆容,贵气的首饰,打扮得当真是明媚动人。她神情恭敬地行了一礼,低着头,“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姐姐不日就会前往天女山。”
    “很好。待她死了之后,贺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提起将死的贺子宁,应寒冷冷一笑,窗边窥视着的贺子宁看得心寒。
    “谢皇上,皇上,臣女只有一个愿望。”贺子乔浅笑着,眸中满是得意。
    “什么?”
    “楚王妃一位,皇上可是应允过的。再说,臣女若成了楚王妃,自然也有人替您盯着楚王的一举一动。”
    应寒沉吟了片刻,“当然。等贺子宁死后一切尘埃落定,孤自然会兑现承诺。”
    “皇上,臣女一直以为您是爱着贺子宁的?为什么?”贺子乔再三斟酌,还是好奇地问道。
    “孤会爱她?好笑至极。”应寒冷哼一声,“不过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先哄着罢了。现如今就是她该乖乖死去的时候了。贺家一门三位将军,威名极盛,功高盖主。世人皆说这皇位是贺家让孤坐上的。孤堂堂天子,岂能让这等事情存在。除之而后快都不能解恨。贺子乔,你算是聪明,早早背叛了他们,否则就等着陪他们一起去死吧!”
    “臣女谢过皇上。”贺子乔笑着应下,似乎一点也没有为自己的亲人感到担心,反而志得意满的样子。
    贺子宁惊慌地看着里面的两人,听着他们说那些冷血的话,只感觉他们跟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陌生得可怕。她捂住疼痛得快要炸开的头,疯狂的嚎叫着。脑海中不断的闪现一副又一副似曾相识的画面,一张又一张带着血的脸在她眼前晃动。天空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刺眼的银光闪过,层层叠叠的乌云开始浮动,朝着贺子宁所在的上空聚集。像一张黑色的大网,时刻准备着捕获自己的猎物。
    里面的贺子乔和应寒听到贺子宁的尖叫,连忙跑出来。
    贺子宁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头痛依然,她只好咬紧牙关,紧紧攥着拳头强迫自己站直身子。指甲刺伤了手心,鲜红的血一点一点流下,她却浑然不觉。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姐姐,你到现在还如此天真吗?乖乖的死在天女山多好,别挡了妹妹我的路。”贺子乔看着如此狼狈的贺子宁,笑的嚣张得意。
    “应寒,你说?”贺子宁不理会贺子乔,从头到尾只一直盯着应寒,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丝毫的不对劲,她多希望应寒下一秒就会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没什么好说的,刚才你都听见了不是吗?”应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厌恶的神情那么明显。
    “不会的,你在撒谎,一定是的,你在撒谎!”贺子宁激动地叫起来。四周的风越刮越猛,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我从来都没爱过你,蠢女人。你除了舞枪弄剑,你还会什么?你看你凶神恶煞的像个女人吗?这样的人如何做一国之后,孤丢不起这个人。”应寒边说边走上前。
    “贺家功高盖主,孤是迟早会除掉的,怪只怪你们不会做人,不够聪明。让你多活几天,算是还了这些年的情分了。”应寒笑的很开心,像是将心中的怨恨通通宣泄之后的那般开心。
    贺子宁抬头看着应寒,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听着他在耳旁说的话,只觉得心如刀绞。下一秒,一阵剧痛传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应寒握着刀柄,神色狰狞。
    “应寒,你竟如此恨我!”贺子宁用力的一掌拍向应寒的胸口,应寒吃痛地往后退开几步。
    贺子宁捂着伤口,血染红了她的手和衣裙。“我不会放过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风吹的越来越猛,刮到脸上有点刺痛。天空被乌云笼罩着,轰鸣的雷声,渗人的闪电形成了一副十分可怕诡异的画面。地面忽然裂开一道又一道足足有三四米宽的裂缝,所有东西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数米高的老树也在地震中连根拔起,接连倒下。
    “这效果似乎有点出乎意料的好啊!我们不会跟她同归于尽吧?”应寒突然跑到贺子乔身边,拉着她闪到较安全的地方。
    迷雾中两人的伪装褪去,不是贺子乔和应寒,而是扮成他们演了一场戏的青染和莫夜白。
    青染依旧穿着那身精致的嫁衣,没来得及换下。这是她和莫夜白商量好的一场戏,她压根就没想过去参加那场所谓的婚礼。这一场戏能够帮他们离开环境。
    “放心吧,你的猜测没有错。我们安心等着就好了。”青染看着那边疯狂的贺子宁,心中有些不忍。“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莫夜白抱着青染,替她挡去了从后面吹来的风。他温柔的抬手将她头上的那片树叶摘下,“也许就是贺子宁所经历的现实比我们演的要残忍一万倍,她才会一直在仇恨中出不来,用幻境来自欺欺人,画地为牢。”
    青染轻声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她很同情贺子宁,但那些因为她无辜死去的村民又该由谁来同情呢?
    另一边厢,太和殿中。
    寻本来百无聊赖地跟幻境创造出来的应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只等着时辰一到,就接走青染。谁知道突然间天色大变,然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狂风和地震。大殿之上的不知何时人通通定住了,像木偶一样没有任何生气,脸色青白。寻连忙起身,他抬手想去推一下应寒,结果手指刚刚碰到应寒,他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寻惊讶的转头看去,大殿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刹那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一定是他们。”寻收回手,低声骂到。他知道是莫夜白他们动了手脚,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幻境正在一点一点崩塌。和渡打了一架之后,他的灵力尚未恢复,就算知道他们在哪里也做不了什么。
    想到一切功亏一篑,寻不爽地将一旁的桌子踢翻。
    “呵,夏青染,我不会轻易放手的!莫夜白这次你输定了!”寻冷笑着看向前方,眸中只有阴狠。
    贺子宁撕心裂肺的哭着叫着,四周响彻她凄厉的哭声,让人不忍。对此,青染和莫夜白也只能束手旁观。甚至,还要死死盯着匆匆赶来的渡,以防他上前去做些什么,捣乱整个布局。他们没有告诉渡这一场戏,就是怕出点意外,大家真的可以同归于尽了。
    渡站在远处,看着疯狂狼狈的贺子宁,眼中竟极快地闪过一丝心疼。只是清秀的脸上依旧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乌云很快笼罩着整片天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覆盖了贺子宁的哭声,四周突然弥漫起来的雾气一点一点隐没了她的身影。
    许久之后,地震慢慢停下了,狂风也不知何时变缓了。然而整片天空依旧漆黑一片,乌云叠了一层又一层。四周弥漫着烟雾,唯有前方一个娇小的身影那么明显。她的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铠甲,手中握着长剑,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青染和莫夜白同时睁开眼,看着有些熟悉的四周,算是放下心来。他们,突破了幻境,重新回到了天女山。此刻,他们就在天女山的山顶。
    “现在怎么办?”青染看着渡问道。
    “当初让你们来天女山是为了找回令符,还有将当了游魂野鬼这么多年的她带回冥间。没想到你们来晚了,让她再一次形成了幻境。现在出来了,当然是继续做没做完的事。”渡一本正经地说到。
    青染无奈又无语的看着他,“你别说得这么轻易好吧。你自己看看四周。”
    莫夜白和渡循着青染指的方向看去,他们站在天女山的山顶,放眼望去,四周漂浮着的全是,手持刀剑,双目无神的鬼魂。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戎装,青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渗人的鲜血。有些断了腿,有些没了头,有些中了箭,伤口的血已经干涸。成千上万的早已经死去的士兵鬼魂就这么出现。
    “怎么会有这么多士兵的鬼魂在这里?”渡疑惑的看着那些士兵。
    青染眉头紧皱,看着那边双目无神跌坐在地上的贺子宁。“大概是和她有关吧!”
    “你知道怎么回事。不然这幻境是怎么破的!”渡将问题扔给莫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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