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农啊,你之前地沟油的案子做得很好,化工厂非法排放污水的这桩新闻就由你继续跟下去。至于小陈就先把手头上的案子处理完再说吧!”日报社总编看着眼前神色各异的两人,藏在眼镜后的眸子划过一丝了然。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
“知道了,老总。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一农浅笑着站起来。
“我,我也要出去忙了,老总。”小陈连忙跟着起身,声音低得像蚊子的叫声,慌慌张张的样子。
“好,你们都去忙吧。”老总摆摆手,见两人离开,才又专注的看手中的文件。
一农进了电梯,小陈紧跟在他的后面。
“一农,你好厉害啊!哪像我,我可能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炒掉了。”小陈身子放松下来,靠着墙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灰心!”一农没有多说,只简单安慰了一句。风眠死后,他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变得有点孤僻,有点独来独往。除了以前老朋友,几乎很难再交新的朋友。他的心门早已因为风眠的离去,而紧紧关闭。大三那年,李川整整陪了他一个学期,开解了他一个学期,他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从那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阳光的少年了,一夜之间,似乎被逼着成熟起来。
到了14层,两人出了电梯往办公室走去。
“一农,你先回去吧!我,我肚子有点痛,上个厕所。”小陈忽然捂住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
“哦,那你去吧。”
见一农离开,小陈站直身子,精神抖擞的样子,哪里像肚子痛了。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恨,死死瞪着一农离开的方向。
“呸!什么东西!”粗鄙的啐了一口,转身朝厕所走去。专注的跟朋友聊微信的小陈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那条走廊所有的灯都在一瞬间闪烁起来,忽明忽暗,十分渗人。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无踪。
“我跟你说,我们公司那个修一农,真特么能装,快恶心死我了。”小陈一边愉快地跟朋友吐槽,一边走进厕所。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来袭。
就在他走进门的一瞬间,厕所的门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开,然后‘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小陈一脸后怕的看着那扇门,不知所措。忽然厕所内的灯一盏接着一盏地爆掉了,安静的厕所响彻此起彼伏灯泡爆破的声音。小陈靠着墙壁,颤抖地攥着手机,神色惊恐的看着四周。不远处,忽然出现一抹漂浮的身影,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裙,红得渗人,像凝固了的血迹。长发挡住了她半张脸,露出那另一半血肉模糊,连五官都看不清的脸。一颗眼珠还蹦了出来,只余下一个空洞。女子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抬起枯枝一般的手指向小陈脚前方不远处。小陈嘴唇都在颤抖,慢慢转过头去,吓得跌坐在地。
地上那静静躺着的,是女子的眼珠啊!只见女子一招手,那眼珠便飞起来回到她手中,女子抬手便将眼珠按回去,熟练得好像用筷子吃饭似的。
小陈尖叫起来,再也受不了了。猛然起身跑到门前,想逃跑,用力地拉着门把,那扇门却丝毫不动。“放我出去,有鬼啊,有鬼啊!”外面没有丝毫回应。一转头,就见到那红衣女鬼已飘到自己跟前。
红衣女鬼抬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起来。狠狠地撞向墙壁,一次又一次,力度控制的很好,既能带来痛感,又不会让他晕厥过去。
反反复复三次,撞到小陈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了。女子才停下动作。“你知道吗?乱说话,嚼舌根,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女子声音清冷森严,宛如地狱中吹来一股凉风,抚过他的后颈。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不,不会嚼舌根了!你放过我吧!”小陈很想跪地求饶,奈何脖子被紧紧掐住。“求,求你,我不想死!”
正当小陈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忽然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解救了他。小陈既惊又怕地靠着墙壁喘气,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勒痕。只见厕所内凭空出现三个人,其中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紧紧拽着女鬼的手。另一个看起来像古惑仔一样染着一头金发的男生,则
抱手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小陈惊疑地看着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你疯了吗?”莫夜白生气地拽着风眠的手腕,强迫她镇定下来。“我给你人形,破例允许你回到人间,停留一段时间让你了结心愿,不是让你去报私仇,更不是去报你小男朋友的私仇!”
风眠眸子通红,面目狰狞,依旧是那副恐怖而且血肉模糊的模样。几近疯狂地挣扎着,怒吼着。
小陈见状,更加惊恐地往后缩去。不敢直视风眠暴怒的眸子。
此刻的风眠,就像一只癫狂的野兽,只想撕掉那只讨厌的猎物。
“算了吧。”商酒上前拦住风眠,抬手给她扎了一针。“强力麻醉科,不管是魔还是人通通管用。七月出品,必属佳品。”商酒晃了晃手里的针筒,然后随手捏碎了它,准确扔进了马桶里面。
莫夜白扶着风眠,撇了洋洋得意的商酒一眼,直接将风眠扔给他。
“啧啧,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商酒调侃一笑。怀里的风眠正慢慢恢复正常,小脸变回原来精致妩媚的模样,只是有些苍白!
这时,不远处传来‘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声音。两人转头望去,正好见到青染收回自己的手,地上躺着昏过去的小陈,他的脸上有一个极明显而且通红的掌印。
“果然是我的老大,够狠!”商酒朝青染竖起大拇指表示赞扬。
青染微微一笑,见莫夜白看过来,挑挑眉:“我只是在合理且合法地消去这些有关我们的记忆罢了。”又低头看了看彻底晕过去的小陈,“可能下手有点重了!”
莫夜白也不说话,直接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拿起青染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下次这种粗重活,让商酒他们来做!别弄脏了手。”
“随身带着白手帕,不是老古董就是gay!”青染撇撇嘴看着他。
“是不是老古董,我无所谓。但是后者,很快你会知道的!”
青染神色不定的看着他,“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低声咬牙控诉道。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未果。
“啧啧!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商酒摇摇头鄙视的看着两人,忽然想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喂喂喂,什么叫粗重活我们干,不知道我们老大一个人顶两个男人吗?”
商酒在原地不爽地呼喊,怀里还抱着昏睡过去的风眠。一回头,莫夜白和青染已经捂着耳朵抛下他走远了。
“没人性!”商酒看了一眼怀里的风眠,“算了,不能指望他们拥有这种出生就忘在娘胎里的东西。还是哥人比较好!妹妹,记得谢谢我啊!”
又是熬夜赶稿的一晚,一农看了看桌上的钟,发现已经凌晨3点了!伸了个懒腰,将电脑里的稿子保存好。起身却不是去睡觉,而是去厨房准备给自己泡杯热茶。他以前熬夜总爱喝咖啡,被风眠说了无数次都改不了,没想到,风眠离开之后,他就极少碰咖啡了。偶尔熬夜不是热水,就是热茶。一农端着杯子在客厅坐下,透过阳台看着外面的天空,美好的月色,心中有种淡淡的惆怅。低头看去,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他和风眠最喜欢的一张合照,是他们那一年圣诞夜拍的照片。照片中依稀可以看见璀璨耀眼的焰火,两人相拥着,靠得那么近,那时候的他们,是有多幸福,多甜蜜啊!只是,为什么,这一切消失得这么快!五年了,风眠在他心中不曾淡忘,却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农握紧手机,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的门铃声吵醒了他。一农坐起来,揉了揉眉头。踉跄着跑去开门。门铃声急促而刺耳,跟催命铃声似的。打开门,只见到对面站着一个壮硕,染着一头金发,看起来像古惑仔的年轻男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被长发挡住了面容的娇小女子。看起来,那么熟悉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有事吗?”一农戒备地看着他。
“没事。我就是个送快递的。来,你拿一下,不用签收。快重死哥了。”商酒顺手将怀里昏迷着的风眠递过去。然后转身就跑。
一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怎么叫都叫不回来。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扬起了女孩的裙摆,吹开了那几缕挡着脸的头发,露出了那张他日思夜想,思念成疾的容颜。
“风眠。真的是你吗?”一农颤抖着双手,不敢动作太大,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害怕下一秒风眠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了。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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