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把我吓得呦!”老大爷心有余悸深吸一口气,“慌乱之下,我就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他好像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还没死,连忙问了他几句话。可他一个字都没说,我以为手绢儿在他嘴里说不出来话,就伸手拽了出来,可他还是不说话,上去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就发现已经断气了!”
第11章 重回档案室
“再后来,我就被他给吓昏过去了,直到警察来了。我知道这件事儿跟我没半点儿关系,可周围也没有个人能作证,慌忙之下就忘了手帕这茬儿……”老大爷抬头看向苏默言,“警察同志啊!我真的没有杀人!请你相信我啊!相信我!”
古月那双大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思索老大爷刚刚说出话的真伪,片刻后嘟着嘴摇摇头继续记录。
听完过程后,苏默言起身一脸严肃地说:“大爷,您放心在医院养几天,警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错抓一个好人!”
苏默言没顾得上大爷一脸迷茫,扭头出了病房,古月赶快跟了出去。
“苏队,”古月就凑到苏默言身边,带着好奇问道,“这老大爷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苏默言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古月的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面色凝重地说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
“嗯?”古月满怀期待等苏默言到的答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欣喜,以为师父真的要教东西了。
“我问你,甲说:‘乙告诉他丙说谎了。’如果这三个人中每个人都有可能在说真话,那么你谁说了真话?”
“啊?”古月脑子一懵,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思来想去了好久也没有想到答案,更不明白苏默言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
“从概率上来讲,甲、丙说假话,乙说了真话的可能性最大,但这仅仅是概率,里面还有很多不可确定因素,需要具体案情具体分析。”苏默言快步往前走,可实际上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概率?”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古月心里却满满都是问号,他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
苏默言的目光略显空洞,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如果人心这么容易被揣测,那这世界或许真的会少了很多罪恶,想要成为真正的警察路还远着呢!”
在触碰到了“叶静怡失踪案”的同时,苏默言的心也乱做一团,他在告诫自己,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绝对不能根据单纯的数据,以及片面的言辞来推断事物的真实性,当然他的判断也并非所有都是对的,他又不是神。罗队的那句“他是神话”,只是玩笑罢了。
“啊?”古月被苏默言似是而非的话弄得摸不到头脑,正要问个明白,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
朦胧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杨柳随风显得那般孤寂,燕子底飞贴着墙根略过,似乎在预示着下一场暴雨将要来袭。从医院离开,苏默言本应该直接去调查陈茂,他回了一趟办公室后,带着古月来到了刑侦队四楼。
四楼很少有人来,古月还记得“叶静怡失踪案卷宗”就是从这里取走的,她猜测苏默言是又打算去档案室,可他这次去又要干什么?档案室怎么说也算得上警局“禁地”,又不是他的后门,想进就能进的。
“你在门口儿等我。”到了楼梯转角,苏默言嘱咐古月,然后自己往档案室走去。
“这算什么‘师父’!?整天绷着长脸跟块儿木头一样,行为还奇奇怪怪的!哼!”古月虽然叨咕,却还是听命待在原地。
在市刑侦队伍中苏默言名气很大,他的破案率每年都名列前茅,可相比这个而言更有名气的是他的脾气,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臭脾气,大部分人选择了敬而远之,躲都来不及。
才走到档案室门口,两个年纪不大的女警就齐齐朝他打了个招呼:“苏队!”
“你们忙你们的,我把提出来的档案放进去。”苏默言瞥了一眼她俩就要往里走,两名女警脸上犯了难色。
“苏队,咱们局里的规矩您是知道的,这档案室……”女警的话说到最后,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意思却足以让苏默言明白。
“我上午来提的档案,要送回来,这都不行?”苏默言一脸不耐烦,“用不用我让局长再开一个特批的单子出来?上午找档案的时候都没有为难我,你俩这记性估计也该更新一下大脑内存了!”
苏默言拿着档案卷宗的文件夹走到了应有的位置,轻轻把档案推回到架子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放不下,叶静怡的血迹出现在命案现场,或许很可能与当年案子有所牵连,罗队也认为这不是个好兆头,想让苏默言调查清楚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件事让苏默言压力倍增。
这件案子牵涉太多,若真的翻案,恐怕不是苏默言能够控制得了,他需要谨慎再谨慎,不仅仅因为失踪的叶静怡,还牵扯了一票人的命。
事实上,当年那起案子没有人比他记得更加清楚,卷宗里的字字句句似乎都在帮他一遍又一遍的加深那段难磨灭对的回忆,他的手放在卷宗的页脊上颤抖着。
苏默言强忍眼中的泪,说道:“静怡,我知道你还活着,放心我已经把卷宗复制了一份,要对照案件进行分析,我肯定会弄清案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找到你!”
话音刚落,叶静怡的倩影竟凭空出现在他身边对着他妩媚轻笑,缓缓伸手轻轻抚摸着苏默言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说道:“一定会!”
走出档案室时,苏默言眼中有些空洞,心被抽得疼痛,八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越接触到真相越是害怕。
看到苏默言从档案室出来,古月迎上去问:“苏队,咱们可以收队回家了吗?”
苏默言看都没看古月一眼,冷哼着:“回家?呵呵,那个谁,跟我走!”
“啊……”古月的心都快碎了,这个“师父”怎么还记不住自己的名字,“喂!喂!我有名字的好吗!?”
苏默言才不管古月究竟叫什么,快步疾走,把她甩在后面,还真是恨不得把她甩了。
“这人还很是……”古月气鼓鼓埋怨,却发现苏默言已经下楼了,“喂!你等等我啊!”
原本灰蒙蒙的天,此时已经阴的漆黑,乌云中夹杂着丝丝电闪,伴随着“隆隆”的雷鸣,仿佛暴雨随时会倾斜而下。狂风将地上的落叶卷得盘踞在空中,身体单薄的行人被吹得站立不稳。
“上车!”苏默言拉开车门朝着远处的古月喊着,“要赶在暴雨前到现场!”
苏默言把车开得飞快,坐在副驾驶的古月胃中一阵翻涌,她被苏默言给弄晕车了!
“不是去过了吗?”古月捂着嘴问,“什么还要去?你是不是针对我?”
“这种没有脑子的问题以后不要再问!”苏默言一脚油门窜出去,“不知道你在学校怎么读书的。”
第12章 楼道里的鞋印
骤雨倾泄,狂风怒起,倾盆而落的雨水仿佛要将世间罪恶冲洗干净,狂风交织下的人心绪不宁。
路两旁早已没了行人的踪迹,只剩往来的车辆在马路上疾驰,豆大的雨点频繁敲击车窗,发出“咚咚”的声响。
“下这么大的雨,案发现场肯定不会留下什么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神情焦急的古月看着车窗外那飞退景物,担心一会儿该如何回家,这师父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若是能送她铁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苏默言自顾自地开车似乎没听到古月的话,他眉头紧锁心中却在担心,唯恐大雨把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冲刷干净。
看这雨势有着不下一夜决不罢休的势头,案发现场在被警方发现时就已经被大雨冲刷一遍,若是在来这么一次估计连根毛都不会剩!
即便这样,苏默言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希望,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命案,其中还牵扯着叶静怡的安危,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
他心念至此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将两旁的车辆远远甩在了后面。
“喂!能不能慢点儿开!呕……”古月忍着胃中的难受出言阻止,胃里却感觉一阵翻涌,连忙又捂住了嘴。
随着一声短促而又尖锐的车轮摩擦地面声音,车终于停了。
古月一把推开了车门,“哇”的一口吐了出来,这酸爽过去的二十二年都没感受过!
“你看这么大的雨,就算现场还有线索,现在也已经被雨水冲掉了!”擦了擦嘴角的秽物,古月回头向苏默言看去,却发现那边的车门已经被人打开,苏默言正快步走在暴雨当中,有心叫他回来,可才张了张嘴就合上了。
经过了一天的相处,古月看透了苏默言的性格,知道就算喊破喉咙,依着他那倔强性子也无非是徒劳。
“唉,算了,就算为了我的实习成绩好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古月咬咬牙跟上去。
可刚一出车外,身上被雨水彻底打湿,冷风吹过,彻骨的寒意侵入了古月的全身……
苏默言完全已经忘记跟在身后的古月,他来到死者坠楼的位置,发现所有的痕迹都已经被雨水冲了个干净。
“难道脸老天也在帮凶手!?”苏默言仰头向天台望去,脑中努力还原案发现场。
死者从这么高的天台上掉下来,如果他当时意识还在,那肯定会发出呼喊,问题是当时目击证人却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又或许真的和那个手帕有关,法医江南给出的说法酒精外加安眠药或许也会导致死者不能呼救。
可是,如果死者是以昏迷状态从天台上掉下来,那他又是怎么上去的?难道真的是自杀?他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死前减少点痛苦,才在跳楼前服下了安眠药,又喝酒壮胆?
苏默言的脑袋在飞速运转着,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他心中此起彼伏,正当他感到万分困惑之际,一个让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悄然响起。
“绝对不是自杀!”说话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叶静怡每次都在他迷惑之际出现。
“怎么说?”苏默言转头看向身旁,似乎浑然不知自己站在雨中……
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叶静怡,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果死者是自杀,那目击证人就不会在他口中发现那条手帕,至少不会有人死前塞住自己的嘴吧?”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他饮酒前,先让他服下安了眠药,再把死者带到天台上推下来!”苏默言被叶静怡的提醒顿有所悟,却没察觉叶静怡的衣襟根本就没有被雨水打湿。
“苏队!”
苏默言才刚有些头绪,却被另外一个声音所打断,定睛一看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哪里是什么叶静怡,根本就是那个只会添乱的实习生!
“怎么是你?”
古月被苏默言的话问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什么怎么是我?我都站在这儿叫你半天了,你就跟没听见似的!这么大的雨,咱们还是先回……”
话还没说完,古月就感觉苏默言把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低头一看竟是车钥匙!
“这雨下的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你先回去吧!”说着,苏默言转头就走进了通往天台的楼道。
古月看了看手中的车钥匙,心中多少泛起一丝暖意,口中却嘟囔着:“什么嘛,赶人家走就直说……”
可她抬头又看了看形单影只的苏默言,刚刚的暖意把她惊醒,如果她走了,那苏默言怎么办?
古月生气地甩了甩手,自言自语:“算啦,反正已经淋湿了,就这样回去,今天的‘折磨’岂不是白受了?看在你刚才也有良心的份上,我就陪你上去,看看你能找到什么!”
许是年久失修,楼道里的声控灯早就坏了,进来后古月感到阵阵阴森,即便早上来过。可那时人多,而现在却只有她和那个早已不见人影的苏队。
古月连忙掏出手机,快速找到里面手电筒功能,同时还对着上面轻声问道:“苏队?”她的声音很小,却回荡在楼道当中,好半天才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是让你回去吗?怎么又跟来了?”苏默言显然又有些不耐烦,真不知道这实习生怎么这么难搞。
就算古月对苏默言的印象不怎么样,可现在却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小跑着喊着:“我怎么能扔下苏队你一个人呢?我看起来像是那个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吗?”
“真麻烦!”苏默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古月又跑了几步,总觉得刚才说的那句话很是不妥,如果真的遇到了大难,苏默言说不定早就把她扔掉自己跑了!
苏默言已经到了通往天台的门,刚要推开门,那一刹那,昏暗的光线照进来,一低头发现了地上有一枚很奇特的脚印。
刑侦队出现场服装要求统一,而地上这只脚印很明显不是自己人留下的,那……这个脚印可就值得怀疑了!
苏默言连忙蹲在地上,用手电筒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脚印并非只有一只,其他的已经被乱七八糟的皮鞋脚印所覆盖,只有这枚站在开门前的台阶上还保留完整。
“这痕迹,这深浅程度应该是在我们赶到之前留下的。”苏默言眉头紧锁,没有丝毫迟疑便用手机将地上的脚印拍下来,同时发给刘帅,让他确认这是什么鞋,以及鞋印是不是死者留下的。
第13章 推演死亡过程
雨依旧在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苏默言站在天台边缘俯身往下看,他在推演死者坠楼的过程,同时将所有可能性都在脑海中都过了一遍。
这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老式楼房,天台四周有六十厘米高的墙体水泥作为护栏,倘若死者坠楼前是一个人在现场,那么处于昏迷状态的他走上天台都很吃力,更别说从天台跳下去。
如若这样推断是正确的,那么当时在死者身后,肯定有另一个人!
在楼道发现的脚印刘帅还没有确认信息,如果不是死者的脚印,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杀人凶手遗留下的!
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刑侦队并没有人在天台上发现除死者以外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即便这一地的狼藉,也无法证明有人和死者在这里发生过打斗和争执,当然这凌乱的一切许是狂风乱做遗留下的痕迹,不过让苏默言怀疑最大的却是门把手上没有指纹!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凶手在完成犯罪后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离开;第二种根本没有其他人上来过所以没有指纹,可这似乎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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