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刚刚考下来的驾照,不过还没有什么上路经验。”古月赶快回应,“不过……会不会开车,和当警察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
苏默言转头剜了她一眼,这姑娘说话还真是逗趣,当警察的不会开车,抓犯人怎么办?难道就靠两条腿啊?这根本就是必修课,没有之一!他把车钥匙向后一抛,古月忙不迭地接过一脸懵逼。
“这是?”
“去死者家没那么着急,就算给你个锻炼的机会!”苏默言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根本就是想给古月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知道在刑侦一队谁是大王谁是2,以后可是要规规矩矩干活不能偷懒。
马路上车水马龙,车内静如止水,苏默言靠在车床上闭眼休息,古月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的路不敢松懈,新手上路很是紧张,她都忘了要打开收音机缓解下情绪。
四十分钟过后终于要接近王贵才的家,苏默言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抱怨着:“太慢!我睡一觉都醒了,怎么还没到?”
细密的汗从古月的脸顺着往下流淌,她能不撞车,不走错路的情况下开到这里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苏默言还要求速度,对于一个新手来说真的太过分了啊!
“前方右转,靠边停车。”苏默言指挥着,“我下去一趟,你在车里等我。”
苏默言打开车门迅速离开,等古月熄了火回头再看,只瞧见了苏默言的背影进了一个楼栋,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在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死者王贵才的家,可苏默言为什么要在这里停下?他去的又是谁家?
502的门微敞着,苏默言敲了几下,里面没有回应,只听见房间里有人咳嗽的声音,他等不及回应就走了进去。
“叶叔叔?”苏默言提声喊着,“你在家吗?你怎么了?”
随着强烈的咳嗽声,苏默言快步来到了叶叔叔的房门外,关切地问着。
“叶叔叔?您生病了?”苏默言推开卧室的门,看到叶静怡的父亲躺在床上猛烈地咳着,“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叶阿姨呢?”
叶茂然从床上坐起来,强忍着胸口的剧烈疼痛,说着:“她、她、她出去买药了。”
苏默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床头柜上,眼中带有歉意,坐在了叶叔叔的床边,说道:“又很久没有来看您二老了,这次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静怡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
“真的?”叶叔叔猛然起身,“什么消息?她……她还……”
“活着”这两个字怎么都没有说出口,这根本就是老人心中的一根刺,不敢触碰的一根刺。
“还没有准确消息,不过也算是好消息!”苏默言握紧他的手,“今天凌晨发生的一起命案中竟然意外的发现了静怡的血,这难道不是个好消息吗?!”
叶茂然眼中闪烁的光暗淡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吐出来。
“算了吧,这些年我真的就已经当她……”老人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以后,你也别来了……”
再多的话都哽咽在苏默言的喉咙中,看到叶茂然摆手的样子,他只能起身离开。
红着眼从叶家出来,苏默言脸贴脸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撞了满怀,一个劲儿说着抱歉的苏默言提起头看到他略有些熟悉的脸,微微蹙眉。
“没关系。”那男人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向后退了一步,和苏默言保持一段距离,“看样你很着急,你先。”
苏默言和他擦肩而过,在下楼梯的转弯抬头又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的目光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也让人有些望而却步,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戾气,只是这双眼睛竟让他那么觉得十分熟悉。
下楼后,苏默言第一眼就看到了古月趴在方向盘上休息的样子。也是为难这姑娘了,从凌晨就跟着一群大老爷们东奔西跑的,明明应当享受青春的年纪偏偏要来当警察受罪,而且还是当的最不受待见的刑侦。
“醒醒!”苏默言拉开车门,“该出发了。”
五分钟后,苏默言带着古月敲响了王贵才的家门,打开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跟在少年身后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
“找谁?”少年警惕性极高,隔着门链反问。
“我们是警察,家里有大人吗?”苏默言亮出了警官证,“你妈妈在哪儿,我需要和她谈谈。”
“今天是周六我妈上班去了,我爸昨天晚上出门还没回来,要找他们晚上再来吧。”说罢那少年就要关门,苏默言一把推在了门上。
“你爸昨天晚上出门的,知道是去了哪儿,见谁吗?”
“不知道!”这孩子绷着脸,比苏默言的脸还冷,“他死不死和我们没关系,莫不是他又惹什么麻烦了吧!总给我妈添乱,渣男!”
古月撇撇嘴,这少年说话虽然很冲,王贵才怎么说都是他的父亲,从一个孩子的嘴里听到对父亲这么负面的评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就算王贵才真的很渣,做儿子的这么说他,这家人对孩子的教育也很是堪忧。
“那你妈几点……”苏默言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少年身后的女孩猛然上前咬了苏默言的手一口,“啊——”他一吃痛,手缩了回来。
门“咣当”一声被推上。
“噗……”古月忍不住偷笑,“没想到你会吃瘪!”
第7章 李翠香
“幸灾乐祸是么?”苏默言抬手要敲她的头,想想又放下,“当警察什么怪事儿没见过,这两个反应过激的孩子足以说明王贵才这个人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这就不排除他妻子有作案的动机。”
古月扁着嘴,虽然不太认同苏默言的话,却也没有反驳。
上门无果,苏默言转身下楼,迎面上来一个女人,她迟疑一下后转身就往楼下跑,苏默言起步就追,古月跟在后面看热闹。
那女人的头被抵在了单元楼门的大门上,贴在门上的脸扭曲之余还不忘喊着“我没犯法”的话,苏默言一听就知道没抓错人,这绝对就是王贵才的妻子。
“你叫什么?王贵才是你什么人?”
“李翠香。王贵才他、他是我家里的!他、他、他的事儿和我没关系!”李翠香似乎是被吓坏了,“他要是欠你们钱找他,别找我,我没钱!”
“昨晚他被谁喊走了?”苏默言这次没有暴露自己警察的身份,顺着她的话往下追问。
“不知道!”她眼睛转了转,“他的事从来不和我们说,我不知道!”
从李翠香的微表情上看就知道,这女人明显就是知道,不想惹祸上身在给自己找托词!
苏默言不是好糊弄的人,他手上再次用力,李翠香的身体都贴合在了门上,肢体全部扭曲,再嘴硬的话恐怕胳膊就要脱臼了!
古月站在苏默言身后挤眉弄眼,怕他出手太重,弄伤了人不好,苏默言可没心情和古月玩这种把戏,审问最重要,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罢了。
“说!再不说你的胳膊就废了!”苏默言连哄带吓,“既然他吃这碗饭的,迟早都知道下场是什么样吧?拿了别人的钱,就以为真的能好好享受了?!”
“没有钱!没有钱!”李翠香一口咬定,“他的钱早都败祸光了,都没说留点给儿子,说什么享受,他赌钱的时候只顾着自己享受,根本没想过我们的未来!我恨不得他去死啊,免得拖累我们母子!”
三伏天里热的汗水、眼泪和着鼻涕顺着脸往下流,李翠香所有的防备都被苏默言击垮。
苏默言一松手,她颓然地瘫坐在地上,痛哭的样子让古月产生了怜悯之心。
这女人纵然可悲,却终究是咎由自取,她倘若早些离开王贵才这个渣男,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起来!”苏默言和古月不一样,没那么多同情怜悯之心,做警察多数都是冷血的,“我是警察,今天凌晨发现了张贵才的尸体,现在要你去认尸,不过基于你刚才的话,你这是盼着王贵才死呢?我是不是应该……”
“啥?”听到这个消息她十分震惊,瞪大了眼睛仰头看苏默言,豆大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哭声却戛然而止,“他死了?他真死了?”她擦干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抓着苏默言的手那叫一个用力,“你确定是王贵才那个挨千刀的?”
古月一脸惊讶,要说女人都是戏精她还真不承认,可李桂香的确是戏精,上一秒还哭嚎着自己的悲惨生活,下一秒一点悲痛都没了。
“没错,现在你跟我回队里认尸。”苏默言甩开她的手,在前面领路。
苏默言开车,古月和李桂香坐在后座,从上车那一刻开始,她一直都在埋怨王贵才的不是,没有一句觉得他死了可惜的话,就好像这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就是个错误,他死了才是她的解脱。
古月被她唠叨的耳朵都要长茧,终于忍不住的吼了一嗓子:“大姐,你男人死了啊,你一直都在说他的不是,难道一点都不难过吗?我还真奇怪了,既然这个男人如此不堪,你当初为什么嫁给他?刚才我还觉得你挺可怜的,可现在一点都不觉得你可怜,你好像是在庆幸王贵才死了!他怎么说都是和你……”
“你要是和这样的一个人渣生活十八年,你再来说我对他的那些不满!”李桂香强忍心中的怒火,“和他离婚离不成,苦苦把我熬成了怨妇,他对家庭没有任何贡献不说,每天还对儿女拳打脚踢,这样的男人活着就是我们的累赘,他死了才是我的解脱!”
王贵才老婆脸上那种漠然的,心如死灰的表情,古月终归没有办法理解,反而是苏默言对于叶静怡的那种感情她才会理解,她只看到了爱情的美好,却没有看到生活的残酷。
李桂香所说的一切,都印入了苏默言的心里,他已经给这个女人定了性,恐怕没有办法扭转她的形象了。
停尸间里,江南把王贵才的尸体从冰冷的冰柜里推出来,李桂香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看一下,这是王贵才吗?”苏默言掀开盖在死者脸上的白布,李桂香凑上去。
“没错。”她没流一滴眼泪,淡定的就好像在处理别人家的男人,“还有什么手续需要我来办理?”
“签个字,和我去办公室做个笔录你就可以走了。”苏默言拿出认尸薄,“签在这里,按手印。”
李桂香跟在古月身后回到刑侦一队办公室,冷漠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苏默言的审问,面无表情。
古月坐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仔细打量,这女人表面上看着十分淡定,可她的手始终很紧张的揪着自己的衣摆,白色的工作服已经被她揪得皱巴巴的,手指用力得看得到指节泛白,她这是在努力掩饰什么?
“说说吧,关于你丈夫,你都知道什么。”苏默言从门外回来,手中的验尸报告还没有看完,“他的死相你也看到了,并没那么简单。”
“王贵才的事我从来不过问,他只要不回来和我要钱我就烧高香,哪儿敢多问!”李桂香抬起头回答苏默言的话,手明显放松了许多,“他这个人喜欢赌博,经常出去和别人打牌,输了钱回来就揍我们娘仨,你瞧瞧我着身上都是他揍的。”
李桂香挽起袖子,身上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满目疮痍。
“那他都有什么狐朋狗友经常一起玩的,和什么人有经济纠纷?”苏默言开始做笔录,“还有,他昨天出门没带手机吗?”
“手机?”李桂香努力回忆,“带了!我记得昨天临他出门还看了手机时间,说可能很晚回来,好像是要出去喝酒。”
苏默言在本子上重重划了一道——手机丢了?
第8章 怪咖
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手机,那么难道说手机被嫌疑人带走了?那么,手机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信息,嫌疑人一定要带走手机?
“继续。”
“那死鬼朋友不少,打牌喝酒认识的一大堆,多数我都记不得,我也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经济纠纷更是数不清了,但凡是他的朋友,都和他有金钱往来!当然,都是他欠别人的,追债的经常到家里来,儿子和女儿都被吓得不轻。”李桂香值得人同情的一面又展现出来,“你说,像他这样的人死了,我还有什么好值得怀念的?!”
苏默言抬头看了一眼鬓角已经爬满了白发,却还不到四十岁的女人,砸吧了几下嘴,并没有觉得她有多么可怜。并不是苏默言冷血,只是李桂香还有没交代清楚的。
“八年前王贵才还有工作,在郊区的化工厂当保安看大门,这八年他没有再找工作,可是银行卡每个月都会有进账,你和我说说这笔钱是怎么来的?”苏默言追问。
李桂香的头低下去,不敢和他对视,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有钱,他也从来不给家用!我要是知道他有钱,也不至于每天都这么辛苦的工作,而且他嗜赌如命就算有钱也都输光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桂香恐怕也是沾染了王贵才的习气,撒谎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这却根本逃脱不了苏默言的眼睛。
“就算你对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那么总该有几个你能够叫得上名字,经常来家里做客的人吧?”苏默言用笔一下下点在桌子上,对李桂香已经失去了耐性,“别和我兜圈子,否则你的胳膊还会受苦!”
似乎是怕了苏默言的招数,李桂香抬起头使劲儿晃着手:“不敢不敢!倒是有两三个关系好的,经常来家里打牌。有一个光头的男人叫东哥,还有一个总是跟东哥身边的小柱子,还有一个是王贵才的发小陈茂。”
“刘帅!”苏默言喊了一嗓子,“做事。”
刘帅听到了名字,麻利儿地在王贵才的通讯录里搜索起来。
“昨天晚上九点到今天凌晨三点半,你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时间证人?”苏默言依旧没有停下,继续追问。
李桂香的脸上原本还挂着一丝惊惧,当她听到“三点半”竟笑了出来:“小帅哥,你的问题很搞笑啊,大半夜的我不在家睡觉还能在哪?”
“有证人吗?”苏默言将手中的本子合上,微微抬了抬头提醒李桂香,“你严肃点儿,现在死的人可是你男人,别让我总有一种是你害死你男人的错觉!”
也不知苏默言的哪句话触动李桂香的神经,她像被点燃的汽油桶瞬间爆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么晚了孩子早都睡了,我一个女人谁能为我证明?难不成,我在偷男人!?”
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李桂香,像刚出笼的母狮子,把刚站在苏默言身后的古月吓坏了,她下意识后退两步,眉头紧锁。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请你坐下,配合警方工作!”苏默然习以为常,一边用手中的笔帽敲打着桌子,一边淡然看着李桂香,并没有注意到躲在他身后的古月。
李桂香发现苏默言根本不吃这一套,意识到警局不是撒泼的地方,重新坐回去的同时还下意识摸了摸肩膀,嚣张的气焰收敛了不少。
将手中的碳素笔仍在桌面上,苏默然淡然开口:“你在上面签个字,就可以走了!”他的声音仍旧没有丝毫的情感,冷漠而又冰冷。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