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里长时间没有住人,自然也没有什么现成的菜,菜园里荒草丛生,我妈唠叨着跟我说明天开始她要收拾菜园了,还有养点鸡什么的,给我留着鸡蛋放假回来吃。
我真不想我妈这么辛苦,可想着她一个人在家,如果不忙活点事,那恐怕会憋出病来。
辣椒是自家菜园剩下的,有点老,鸡蛋是隔壁邻居给的,鱼是我妈花八块钱从村里渔民家买的,顺便又花一块钱买了四块白豆腐。
辣椒炒鸡蛋,鲫鱼豆腐汤。
简单的两个菜,我和我妈坐在院子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差点再次落泪。
“辣椒老了点,恩,吃鸡蛋,辣椒挑出来。”我妈仔细的帮我夹菜,将那些辣椒全部拨到了盘子另一边。
“没事妈,我爱吃。”我鼓着腮帮,眼圈有些泛红。
“明早妈给你买排骨炖汤,还有你的衣服,够不够穿?不行妈明天带你去镇上买吧。”我妈小声说道。
“够。”我使劲把饭菜咽下,笑着说道:“爸给我留了钱,爷爷也给我留了钱,我有钱花的。而且在市里读书,三伯母也带着我买衣服什么的,都不缺呢。”
提到三伯母,我妈的心情变得有些感慨道:“老三家的也不容易,一个人撑着一个家。”
“是啊,三伯母也一直喊我过去吃饭,我打算从家里去市里后顺便去看下三伯母。”我说道。
“恩?”我妈眼睛一亮,喜滋滋道:“那带着我行不行。”
我想了想,还是可以的,但带着我妈,顾圆他们就不能现身了,免得会引起我妈一系列的猜疑。
可顾圆他们不现身,我和我妈还得坐村里的拖拉机去镇上,再从镇上坐车去市里,这一路上颠簸折腾的,我还真怕我妈的身体受不了。
权衡利弊之下,我还是觉得只能坐拖拉机去镇上了。
甚至我都计划了好了,等我妈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安排顾方顾圆暗中护送她回来,这样我才放心。
和我妈吃完饭,又在院子里聊了会天。等到天彻底黑了,我妈去厨房收拾锅碗瓢盆,然后又帮我铺床铺被子。
“幸好我今天回来晒了被子洗了床单,不然这霉烘烘的真没法睡。”我妈洋洋得意的说道。
“那是,我妈最能干,最聪明。”我献媚道。
我妈咯咯直笑,从我回来到现在,她的笑容就不曾消失过,这也是顾幽篁离开后我心情最美的一刻。
铺完床我妈又问了些关于我学校的事,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好在我妈也没别的意思,只是叮嘱我好好读书,爷爷和我爸都走了,这个家没有顶梁柱了,自然也就没人能在未来帮我了。
晚上九点,我妈回房睡觉,我拿着手机看了会新闻,一直熬到十二点,我都开始犯困了,这才偷偷摸摸的起床,见我妈确实睡熟了,我小心翼翼的开门走出了院子。
顾圆已经在外面等着我了,见我跟做贼一样的溜出来,忍不住打趣道;“姑爷,您放心,我早就帮你看过了,您母亲睡的很香。”
“他们都在山上吗?”我问道。
“是的,都在后山地下房间里,和老黄婆聊天呢。”顾圆回道。
“走吧。”借着月光,我和顾圆往后山竹林走去。
第200章 妯娌见面
自顾幽篁雷劫过后,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后山竹林,所以当我再次看到那熟悉的竹桌,那张秋千的时候,我的眼前竟然似出现幻觉般有了顾幽篁的身影。
我仿佛看到她坐在竹椅上微笑着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喝杯青竹茶。
看到她极为惬意的坐在秋千上,光着脚丫,手里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可我知道这只是我的臆想,顾幽篁离开了,她不可能在出现在后山竹林了。
“姑爷。”顾方等人打招呼道。
“陈家小子,好久不见你身边的高手倒是越来越多了。”老黄婆啧啧感叹道。
“黄婆婆。”我恭敬的喊道。
说实话,我对老黄婆是发自肺腑的感激,哪怕她是来报恩的,可不管是帮顾幽篁渡劫那次,还是后续帮我妈治好精神病,又还是暗中保护着奶奶和我妈,她欠陈家的救命之恩早就还清了。
“顾家丫头回青丘了,哎,你小子也没人管了。”老黄婆打趣道;“好在你能把你大伯的尸体找回来,这让老太婆心里好过了不少,不然啊,还真没脸见你。”
“不碍事的。”我诚恳道:“这件事,本就不是您的责任。”
“不错不错,去京都一阵子这嘴皮比以前利索了呀?唔,老太婆听的很舒心。”老黄婆笑意盈盈道。
随后顾方带着大伯的尸体去了大伯先前的墓地,为了不让老湾村村民知道大伯的坟墓被人挖了,老黄婆在第一时间就帮坟墓复原,这样奶奶和我妈都不知情,也避免了她们心生悲伤。
拿出中品雷击符,我看着大伯熟悉的面孔,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雷击符点燃。
“大伯,对不起。”我默默的念着。
随着雷击符的燃烧,大伯的尸体很快变成了一堆骨灰,顾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骨灰盒给我,我亲自将骨灰收敛起来放进了骨灰盒,最后放进了棺木。
一切复原,我又去了我爸我和二伯三伯的墓地,给他们磕了头,顺便说了说我最近的情况。
一直忙活到凌晨三点多,在顾方的护送下我回到家继续睡觉。
早上九点,我妈将我喊醒,说一直睡懒觉对胃不好,早饭还是要吃的。
给我熬了米粥,煎蛋,还有一碟酸豆角。
真别说,好久没吃到我妈做的早饭,我狼吞虎咽喝了足足三大碗粥,两个煎蛋,一碟酸豆角被我舔的连豆米都不剩。
我妈问我是不是明天就要回市里了,如果时间紧凑,她今天就想去镇上,一是可以看看大伯母,然后在跟着我去市里看看三伯母。
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我妈。
吃过早饭,收拾了家里之后,我妈笑眯眯的告诉我方家的拖拉机今天刚好要去镇上拖木材,所以她一大早就去打了招呼。
中午十一点,顶着烈日,我和我妈坐上了方家的木材拖拉机。
山路颠簸,一路上没把我折腾死,就更别提我妈了,她只是搂着我的脑袋,生怕我摔倒。
顾方几人的车就跟在拖拉机后面,气的我一阵牙痒,造孽啊。有福不享,非得找罪受。
好在顾方聪明,趁着拖拉机驾驶员停车往柴油机加水的时候,跟我装作认识的喊道:“咦,这不是我弟的同学陈安吗?你要去镇上吗?上我车,我载你们过去快一点。”
我妈刚想问我这是哪个同学的哥哥,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妈就跳下了拖拉机,往轿车里钻:“妈,放心,这是我小学同学的表哥,就那个王磊,还记得吗?”
我瞎扯的谎话,我妈哪还能想的起来,只是听我确定是同学表哥,这才放松下来,一个劲道谢。
顾方受宠若惊,但又不能露出破绽,只能微笑表示没关系的。
坐在小轿车里,那自然舒服了多,速度也快,下午一点多我们到了镇上。
我妈拉着我买了一堆水果,又给大堂姐的孩子买了几套衣服,这才开开心心的跟我说道:“以前啊,我们妯娌几个走的可亲了,这实在是家里出了事,不然我老早就该过来了。”
大伯母家的小超市生意一般,不过我上次留了钱给她,日子嘛,肯定是好过不少。
对于我和我妈的到来,大伯母显得很激动,拉着我妈的手眼泪哗哗的落。
两个女人哭的稀里哗啦,一会感叹陈家的悲哀,一会又互相拉着手咯咯直笑。
大伯母专门给大堂姐打了电话,让她抱着孩子过来,说我妈给孩子买了衣服。
原本我是想着看望过大伯母就去市里的,结果因为我妈的存在,大伯母怎么都不愿意放人,说必须在她家住一晚,反正我明天还有一天假期。她晚上要和我妈好好聊聊。
没办法,我只能陪着我妈在大伯母家住着。期间我偷偷拉着大堂姐问她家里日子怎么样,如果拮据,我可以再拿点钱出来。
大堂姐告诉我,上次的钱已经完全足够了,现在她们不愁吃穿,让我别大手大脚乱花钱,那都是爷爷留着给我读书的。
晚上我一个人睡,我妈和大伯母挤在一个屋,两个女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我凌晨一点多起来尿尿都还听到她俩在偷笑。
我真是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这种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妯娌间的亲情。哪怕大伯死了,哪怕我爸不在了,可一家人到底还是一家人,都是老陈家的人。
第二天早上,在大伯母和大堂姐的依依不舍中我和我妈坐上了去市里的车,我妈告诉我,说最近有个老光棍在追求我大伯母,这老光棍因为右腿有些残疾,一辈子没娶到老婆。
但为人老实本分,在镇上开了间杂货铺,生意还算不错。
因为老光棍经常来大伯母超市买香烟,这一来二去的就对大伯母看上眼了,学人家年轻人送花,送吃的,羞的大伯母好一阵没敢出门。
我听的有趣,点头道:“如果大伯母觉得合适,是可以的呀。”
毕竟大伯去世,大伯母年纪也不是特别大,现在这个年代,女人也不是非得为男人守节。
“恩,我也是这样说的,但你大伯母说你大伯去世不到半年,她这心里放不下,就算再婚,那也要为你大伯守节三年,至于以后,一切随缘。”我妈说道。
“那你呢。”我轻声的问道。
我爸走了,我妈年纪正轻,要她一个人渡过剩下的几十年,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如果我真的在上学,那也许等我大学毕业了就可以结婚生子,带着我妈一起过,不至于让她那么冷清。
可是现在,邪术士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我有你呀。”我妈极为宠溺的揉了揉的我的脑袋:“妈的下半辈子就和你一起,你结婚了,有了孩子,妈就帮你带着。”
“可那还有很多年。”我说道。
我妈勉强笑了笑:“妈不会再找别人的,也瞧不上别人,妈这辈子眼里只有你爸,哪怕他老实的跟个榆木疙瘩一样。”
我妈的话无疑给了我无形的压力,是啊,我爸走了,我妈只剩下我这么个儿子。老话说的好,养儿防老,我不正是我妈唯一的希望吗。
不管是为了我妈,还是为了顾幽篁,我都得拼命的去学迁坟,直到自己的手艺能去那座古。
一路瞌睡,中午十点多钟我和我妈到了市区,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三伯母,所以刚从车站下车,三伯母带着小堂姐就在等我们了。
“三嫂。”我妈挥手喊道。
“老四家的。”三伯母喜极而泣。
两个女人,正如之前我妈和大伯母见面那样,在车站拉着哭成一团。
我和小堂姐极为无奈的站在一旁,当然,我们也能理解她们的心情。
“走,带你们吃好的。”三伯母哭完以后,拉着我妈就往她停车的位置跑。
三伯母预定好了酒店,为了迎接我妈和我,那真是下了血本。
江海市五星级酒店,一桌下来我猜着起码一两万。
不过三伯母不缺钱,这让我安心不少,否则我还真下不去嘴。
“老四家的,也别怪三嫂,你身体不好的事我听陈安说了,所以也一直没去看你,就怕你看到我想到了什么事情会病情恶化。本想着等你什么时候好点了,我带着陈欣去看你,没想到啊,你竟然早我一步过来了。”三伯母开心的同时也无比歉意的说道。
“三嫂,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怪你。”我妈笑容温醇道:“只是劳你烦心了,还带着陈安去买衣服鞋子,我这个当妈的都没做到。”
“你这说的。”三伯母眼泪汪汪,沫着眼泪道:“陈安是你儿子,不也是我侄子吗。”
“妈,我四婶难得来一次你就别惹她掉眼泪啦,我们吃饭,吃完饭去逛街,你不是说看中了一套衣服特别适合四婶穿吗。”小堂姐岔开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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