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情?”活佛走到旁边,焦急的伸手搭在了凤和手腕上。
早晨的风刮得十分猛烈,吹得凤和的头发四散飞舞。
突然之间,白木觉得自己的思想和精神似乎飘荡到了远处,他似乎看不到也听不到眼前的人和声音,就像灵魂出窍一般的,朝一座高山飘荡而去。
他听到的是潺潺的溪流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而在这些声音之中,有一个十分苍老的声音一直在小声说话,反复诵经……诵经的声音跟水声鸟叫声等声音混合在了一处,虽然声音很小,可是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给人一种神秘的力量。
这种力量,似乎是无穷无尽的。
“镇!魔!”
听到这种声音,白木立即想到的,是这两个字。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两个字,而是代表着一种宿命,一种使命!
在他想到这个的时候,那诵经的声音停止了,转而,是低声的述说。
“我一直都在等你,一直等你……这个世界最后的微光……都快要消失了……如果你再不来的话,就会错过一切……你再不来的话……成千十万百万人维系了千百年的事业就真的白费了……我甚至不清楚咒法还能念多久……如果你再不能接收到我传递给你的讯息的话……错过的话……无论是谁,到时候……谁也没办法让世人避免这个劫难了……来吧……”
那个声音越说越悲凉,还透露着很浓的哀伤……沉痛……
“你是谁!你在哪里!”白木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我就在……”那个声音说到这里,却忽然消失了……
“你在哪里啊!你说啊!”白木重复问了好几遍,可始终没有得到回复。
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白木身旁响起:“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在什么地方,我只不过原原本本的将那我听到的话说出来,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不知道他召唤的是谁……不过……这些都不再那么重要了,现在,我只想回家,放下一切,只想回家……”
凤和凄惨的笑着,靠在白木肩膀上,喃喃自语。
“刚才那些……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白木惊诧的问凤和。
凤和缓缓的点了点头:“对,这些是,是那个人,那个老人让我说的,那些东西一直在我脑子里,我本来是不知道该跟谁说的,可是现在,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你就是那个……贡布日神山……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那个被凌迟的人……你就是那个被鹰群叼走了皮肉内脏的人……你就是那个金甲男人……那个女人消失了……可你没有……金甲男人死了……可那个女人不知生死……不知下落……”
白木一时间没听明白凤和说的这些话,他怎么会是那个金甲男人呢……凤和是想表达什么呢?
“她……她要死了。”活佛看着凤和,忽然说道。随即,就放开了凤和的手腕。
“什么?为什么?”白木皱着眉头,不知道活佛是如何判断的,竟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已经没有脉搏了,现在之所以还能说话活动,只不过……是一种回光返照罢了。”活佛刚说完,院子的围墙上的琉璃瓦大概是被风吹的,竟然忽然垮塌下来很大一部分,一整强风吹过,院子里的篝火被吹得火星四溅……
白木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凤和的手腕,果然,在凤和的手腕上,找不到任何脉搏跳动的迹象。他慌乱之下,又摸了一下凤和的颈部,结果也一样,没有任何脉搏跳动的痕迹……活人是不可能没有脉搏的……没有脉搏,意味着心跳也很快将要停止……
可是,凤和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把火都烧起来吧!火把都烧起来吧!我……要……跳舞……”凤和忽然站直了起来,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凤和,还是回屋子里休息吧?”白木试探着问。
“不,不用休息,我现在,要跳舞。之后……我会有很多很多时间休息的……很多时间……”她把白木往后推了一下,凄惨的笑着,看着走过来的席仑尊者。
“按她说的做。”席仑尊者对旁边的人说。
活佛闻言,连忙就吩咐人去点火,没多久,早晨的微光之中,院子各处都烧起了熊熊大火,四周的灯笼也全都亮了起来,虽然灯笼里面是电灯,但是白木分明觉得,那也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没有任何的音乐,凤和在众人的注视中开始在院子中间翩翩起舞……
“凤和是在以生命作舞。”活佛叹息了一声,低声对白木说。
白木的目光一直都在凤和身上,他知道凤和已经快要油尽灯枯,随时都会倒地死去……可是,他却偏偏没有任何办法去补救,去拯救。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上天赐予的,上天给了我们生命,最终,上天又将生命收回去,我们,是没有办法干预的。”活佛看着白木的表情,又说道。
白木一直都盯着凤和,忽然就感受到了来自凤和本身的那种绝望,而这种绝望之中,似乎还藏有别的东西!
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前仰或后翻,似乎都在透露着某种信息。
“她……是在跳舞吗……不……她这不只是跳舞……”白木一边看,就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在旁人眼里,只看到了凤和还算曼妙的舞姿,可是白木却分明从她的动作之间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巨大的力量!
那种混沌刚开那种天地轰然的力量!
接着,白木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道闪电,顿时就反应了过来,凤和是用这样的舞姿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言语描述的,所以,只能用动手来表达……
“孙大娘!舞剑器行!”白木忽然喊了出来。
这是杜甫的一首诗,白木此时此刻想到的,就是这首长诗,叙事诗。
他盯着凤和的舞姿,继续低声的念了起来:“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凤和手里虽然没有武器,没有刀剑,可是他拇指并拢,正是一种剑指!
在白木看来,凤和的身体之中好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正在挣扎着,试图从这个躯体里面挣脱出来……
此时此刻……没有凤和,也没有介桑,也没有被席仑尊者收容教导的女弟子……她已经消失了,已经死了……现在舞蹈的,是另一个灵魂……他正在借着这个躯体,想要表达什么……
“这是……这是……”白木念了一段诗句后,忽然感悟到了什么,想要立即用画笔将这些没办法用言语描绘的东西记录下来。
“白木!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白木根本来不及回房间拿笔和纸,左右看了一下,发现一个人腰间插着一把藏刀,他不管别的,跑过去就要拿那把刀。那个僧人被他吓了一跳,立即就抓住了白木的手腕,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把刀给他!”活佛立即大喊。
那僧人这才松开手,任由白木将藏刀拔了出去。
白木拿到藏刀之后,立即就蹲在地上,用刀代替笔,直接在地面的青石板上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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