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昏迷中,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中,我在山里,影影绰绰有人在呼唤我。我细细分辨了一下,那人看起来好像是石苓人。他居然从学校赶来了。我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示意我也看到他了。石苓人依然不依不饶地冲我挥手,好像还在大喊大叫,神情激动的样子。
我一愣,细细研究一会儿,没错,石苓人不是在挥手,而是在招手。我疑惑不解:“真的,可是那家伙叫我过去干吗呢?”石苓人还在招手,由于蒿草很高很茂盛,什么也看不见,我想他也许碰到了什么事,想了一下,我走过去。
不及细思,我冲进了山林,大喊:“石苓人,快出来,我在这里……”
“在这里”三字被我吞回肚子里了,因为我忽然觉得好冷。那种不是因为气温而引起的身体感觉,而是超感官能力面对威胁时的本能反应,身上汗毛全炸开了。时值正午,阳光强烈,可山林里却只是飘浮着幽光。
方才还在冲我招手的石苓人已不知所终。
“石苓人。”
我又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我,只有回音飘飘荡荡地回来。可是在这空旷的山林里,怎么可能有回音呢?
这里透着一股邪劲,我意识到不对头,决定离开这里。一回身,顿时呆了。
一回身,我呆住了。穆彤彤扶了干树站在面前,树叶折射的光线染上了红绿色,照得她的脸也是一层油绿。这种颜色很微妙,她看起来既美得出奇,也妖得离谱。
“穆彤彤?你怎么……”
“穆彤彤?你一点记性都没有。”她打断我,不悦地嘴角一撇。
“于红红?”
她满意地点点头。山林外的强光从后面给她打了一圈光晕,这令她整个人看起来不太真实。我好生疑惑:“你,你怎么来了?”
于红红眉毛微挑,口气跋扈:“这里又不是你家,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我沉默,脑筋有点乱。她慢慢走近,斜眼睨我:“说,你来这里干吗?”
“有个朋友在山林里冲我招手,叫我过来。”
“朋友?”于红红讥笑,“拙劣的谎言。这里是龙潭最偏的地方,龙潭人从来不到这里。我刚才就在山林里,压根儿就没见人影。”
我也正奇怪,石苓人怎么一眨眼间就不见了呢?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冒出的于红红,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于红红,你一直在这里?”
我不敢相信地问。
“对,怎么,不可以吗?”她眯起眼睛,眼神透出一丁点邪恶。
我向她逼近一步,问:“你一直待在这里干吗?”
“我做事不需要向你汇报吧。”她漫不经心地回了我一句。
“那么,你究竟是谁?究竟到这里干吗?”
我继续逼近她。
她不退反进,凑到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冷笑:“你认为我是谁呢?”
我俩就这样默默对视着,不说话光喘气,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慢慢地荡开,感觉整个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山林里光线也暗了下来,油绿色幽光越发地盛了。
对视了半晌,我先开口:“穆彤彤呢?”
于红红退后半步,缩回凑到我面前的脸,又恢复了那种傲慢的口气:“不必关心,我早告诉过你们,穆彤彤是我的,她由我来保护。”她得意地睨我一眼,举脚往山林深处走去。
“去你的。”
我抢前几步,一把攥住她胳膊,拼命地摇动她身子,“不管你是谁,滚出来,把穆彤彤还给我。”她任我摇来晃去,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我累得气喘如牛,握着她胳膊的手直打战。她轻轻一挣,从我双手的钳制中脱身,继续往里走。走了几步,回过身来,瞟我一眼,又发出一声冷冷的笑。
我喘着粗气,看着她的身影在树丛里隐没,真有种杀了她的冲动。忽然忆起她可是和穆彤彤共用一个名字的,霎时好似一盆凉水兜头兜脸,什么火气都没有了。赶紧追了上去,我可不想穆彤彤出现什么意外。于红红走得很快,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根一米长的树干,东戳一下,西挑一下。看起来她在找什么东西。
大半个下午,于红红就在山林里闲荡。她知道我跟在后面,但既不阻止,也不跟我搭讪。我实在看不透她的居心。时间溜得很快,天色一点点暗下来,我想起红卫兵小将们的古怪遭遇,心变得焦急,大声叫住她:“于红红,天要黑了,我们回去吧。”
她回过身来,光线太淡,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她说:”我等的就是天黑。”话音刚落,我身侧、她身侧,蓦然开始升起浅灰色的夜雾,如同在停车场发生了的那一切。
我连忙冲向她,边跑边大叫:“于红红,站着别动。”她发出一声轻笑。
从我所站的地方冲到她所站的地方不过几步,然而,于红红已不在原地了。我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致也已大变样了。一团团的雾飘浮着,越来越浓,奇怪的是,并不觉得很黑很暗。“于红红,于红红。”无人答应。
接下来,我从噩梦中惊醒;流着冷汗、心跳加速。我决定以静坐来镇定情绪,并想像石苓人的脸、假装听到他声音,然后渐渐睡去。
然后……惊醒过来,发现我的身体在心理咨询室内的行军床上睡觉。一抬头,石苓人老神在在的站在那里,细细地研究着每一样东西,不容有失,抱怨他的问题。说什么最微小的东西也可能是关键所在。
我跳下来,在心理咨询室里转来转去帮不上忙,忽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石苓人怎么好久没说话?”我惊诧的回眸,目光瞬间变成了恐惧。明晃晃的灯管下,心理咨询室狭小空间里,哪有石苓人……呀?心理咨询室唯一的门尚在微微震动。
“石苓人。”
我大喊一声,冲到门口,教学楼楼道里飘着虚虚的光。我凝聚全身的力量,噔噔噔,十级台阶眨眼就下,我的头刚刚露出楼道,正好目睹了一切。一把奇形短刀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形飞向于红红,森森的寒光照着石苓人脸上诡异的笑。几绺黑发飘飞,
“不。”
我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
迟了,一切都太迟了。刀光倏忽而没,血花四溅,有一滴飞进我眼里,我的眼前顿时一片血色。我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咆哮,跃出楼道,扑上去,刚刚够将于红红缓缓倒下的身躯抱住。……然后,那身形变成了穆彤彤,她转动着眸子,嘴角一抹虚弱的笑:”水月,我对不起你……”
“红红……彤彤。”
我哽咽。笨拙地用手去堵她后脑的伤口,汩汩的热血湿了我一手。
石苓人呆呆地举着奇形短刀,看了又看,然后看着我怀中的穆彤彤,问:“她怎么了?她怎么了?”他凑近身子。我空出一手推开他,怒吼:“滚开。”
石苓人看着手里鲜血淋漓的奇形短刀,浑身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是……是我干的?是我……吗?”
我不答理他,眼泪在眼眶里滚动,怀里的穆彤彤脸上的血色正一点点地褪去。
“我对不……”她艰难地嚅动嘴唇,但是发出的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眸子里的光也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嘴角似乎无法承受笑容的重量,笑容轻轻地滑落了。
我紧紧地抱住她,泪眼蒙眬,喃喃地重复:“不要……不要……”
我说过要保护她的,我说过要保护她的,老天爷呀,请用我代替她吧。
就在这一刹那,起雾了。
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教学楼消失了,楼道门消失了,然后那层层叠叠的浓雾也消失了……我们所处的地方是荒山野岭,下午石苓人曾站在这里招手诱我前来,我曾跟于红红在此一番唇斗,这一晚原来我始终在此打转。唯一真实的是我怀里的穆彤彤,眼睛半合半开,脸色像白纸一样。
石苓人彻底清醒了,啊的一声扔掉手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奇形短刀,抱头大叫:“天哪,天哪。”
我看了他一眼,既爱又恨。他怯怯地凑近身子,又被我的眼睛吓退,隔着山林愁眉苦脸地穆望,叫嚷着:“她还活着吗?千万不要死呀。千万不要死呀。一定要救救她呀。”
熊熊火焰映衬下,他身披的蓬松外套不停舞动,火焰?
我才发现一团奇怪的火光围着我转,火光之外,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人,那些人好象穿着长袍长袖,打扮很怪异……再往后,我居然看见了另一个人……另一个石苓人,他好象古装打扮,白衣上、脸上都有血——我看着他,心里感到很痛。梦中的我好象必须和他告别一样,默念说:再会了,我其实一直爱着你!
然后,我起身,向后一跳——天啊,后面是悬崖……我惊醒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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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我的意料,龙四海一听我的怪梦也急了,他一边叫我取来外衣一边示意我跟他走:那我们赶紧过去找本地的神婆看个究竟吧。”
“巫婆?”我大吃一惊。
“是神婆!”龙四海一脸正色,随后放缓了语气,“她曾经是岳宅的一个老佣人,后来得了,按照辈分,是我本家的表姑,看看她知道些什么。
岳宅的一个老佣人?这句话打动了我。
走了将近十分钟,我们在一栋气派的欧式洋楼前停下。龙四海摁了摁门铃。
这就是岳家大宅?
我注意到,这栋楼完全不符合龙潭村的建筑风格,在那个年代,即便是大城市,也很少有如此华丽的楼房吧,看来岳家当时的确很有钱。只不过也许是年久失修的原因,或者庭院种植的草木太过繁茂遮挡住了阳光,我总觉得这里阴森灰暗,让人心里直冒寒气。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黑衣妇人穿过庭院打开铁门:呀,是你啊,龙四。
看来这就是龙四海提到的表姑了,当女人瞄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小姑娘是什么人?
虎姑,这是我的朋友来解梦……
很抱歉,龙王娶亲观礼的时间已经过了。虎姑望着我冷冷地说,今早九点,我们家主持了龙王娶亲的送嫁仪式,岳家的主人们都到绝龙坡上去了,恐怕没时间招待你的朋友,请回吧。
“我来,解梦倒也罢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那个龙王,我很好奇的,麻烦您带我去绝龙坡!”
我见虎姑态度强硬,便不等龙四海说明来意,直接开门见山。
虎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气急败坏地对着龙四海吼:你从哪里领来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竟然敢在岳家门口撒野,还不快撵我回去!说罢重重地将铁门锁上,却被龙四海一把挡住了。
龙四海一面对我挤眉弄眼,一面赔着笑脸道:虎姑,您先别气啊。小姑娘做了个怪梦,所以我才带她来求解。路上她听我嘴欠讲了些奇闻怪事,不知就里才冒冒失失打听‘龙王的来历,您给她科普一下,也好让她死了这条心呀。
虎姑面色稍缓,见我和龙四海都如此坚决,只得将事情略说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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