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于祖佳吗……你救醒他了,怎么了?”我问,然后发现于祖佳明显的目光呆滞。其他人却没有跟上来,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愿。
石苓人示意我静一静,蹙着眉道:”我刚才一睹之下,察觉他中邪亦深。要不然,倒是个不错的助力。倒是我们需要在关键时候让他露露脸,当回人民好公仆。”石苓人说着又以打印纸录取了于祖佳的右手掌印指纹。
我问他,也只是笑笑,说自有妙用。
假想体不会用武器,虽然具有种种诡异能力,但假想体确实不会思考,而石苓人现在画的柳林郎结押也控制不了恶心的假想体,所以,这枪还得人开,让于祖佳这慢一拍的家伙得名声或背黑锅也就是了。
李南在那里已经开始撬门了,用的是石苓人的牛排刀,只是她虽然受过一些训练,从没有用牛排刀破门的相关经验,心急火燎,还险些割破自己手,安全门却是未能打开。
”哦呜……嗤啦、嗤啦!哦呜”……豪华大厦里传来了野兽般的嘶吼和咆哮,从上而下,听起来极为惊悚。
”什么……声音?”李南手一抖,刀滑落,我手疾眼快,接住了。
“上层的假想体开始清理三楼了,林友亚手上现在已经有了足够多的假想体,这是假想体在唱运动之歌,林友亚要开始大肆扫荡了。”果然,又被石苓人料中,嗤啦、嗤啦拖着地面走的脚步声开始响起,因为多,又因为楼层里静,所以格外清晰。
”我来。”我接过了李南的工作。好歹我已经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也有面对压力仍心平气静的经验。一双手比多次负伤的李南稳健的多。
”我、我真没用……”李南说。
靠在墙上的石苓人目前在努力积攒着体力。能指嘴绝不动手。”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嘛。我对你的研究课题很感兴趣,改日找个实验室露下手艺?”
“好,今天脱险,明日再会。唉,真烦人,我们的对头显然没什么音乐细胞,瞧这合唱整的!”
“似乎,到了二楼了。”李南紧张的咽口水。
”才二楼,到负二楼还有120个台阶呢,够假想体爬的。”石苓人故作镇定,其实我觉得他很不愿意现在就跟对方交锋。他还需要时间准备。但是,他知道,自己这根定海神针,最不能慌。所以安慰我们。
“喀吧”!一声轻响,门开了。
松了一口气的我额上已是细汗密布,手指因为紧张,用力的都发了白。
轻轻的推开门,三人鱼贯而出,然后轻轻的叹气。
是死路。
我几乎绝望了,石苓人这时却冲我竖了竖拇指。”哪天文学这碗饭吃不开了,可以考虑当锁匠,挺有天赋的。”
我哭笑不得,嗔了石苓人一眼。”你倒心情好。”
“或者我们可以藏在这里,这地下室,是不是敌人就发现不了了?”李南担心的问。
”迟早会发现。而且,我们这些不被控制的人,身上因为坚定目标而震荡的‘高频电波’味道对那些假想体来说,特别水火不容,它们可以嗅着电波找过来,不过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消耗它们的力量……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我扶着石苓人四下看了看,这片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有成堆的旧被褥罩子,或者停车场保安没有说谎,但看起来所谓的洗衣出口就是停留在纸面上。石苓人轻叹一声,”好了,诅咒偷工减料的黑心物业也无济于事,我来分配工作,你俩,撕布编绳子,我们要靠它做出钩绳上楼……当然是等假想体们下楼扫荡之后,来个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注意蒙在布里撕,声音小一点。我来画结押。”我们不敢怠慢,开始撕布,石苓人则在那里画结押。
相比我们有刀子辅助,石苓人这边其实更耗心血,更劳累,我留意到他不得不干一会儿,歇一会儿,就这样,也晕死过去了一次。
我和李南看在眼里,哪还不清楚他是在强撑着透支生命,想起傍晚时那些人对石苓人的不理解,愤恨便不断的噬咬着心灵,泪珠忍不住啪嗒、啪嗒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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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们回到了二楼餐厅。
这里已经从漆黑一片变成了亮如白昼,但这白是刺眼的白,苍白如死。在不知何处而来炽白的光源下,所有的景物都在生着剧烈的变化,楼层仿佛就在薄薄的一层‘画布’的包裹下。现在,这些画布正在纷纷斑驳、翻卷、脱落、消失……
桌面、墙壁、椅子、房顶……被抽去了那层‘伪装’后,剩下的只是锈迹纵横的铁丝网和钢管、钢条的骨架,这里已经不再是光鲜亮丽高档小区,而成为一个惩戒囚徒的刑房,而那些原本不起眼的物品,也纷纷变成了各种狰狞的、带着锈迹和血痕的刑具。
摆放在餐厅吧台展架上的各种美酒,现在已成了一个个浸泡着腐烂器官的容器,而石苓人适才用的酒杯,也成了一樽装满了黏稠的、暗红色血浆的器皿。
餐厅的地面,那已经变成了铁丝网架的地面,仍在有物质不停的剥落、下坠。
于是一层又一层的铁架铁网出现了,直到红色的熔岩般的火光从最下面透了上来;
直到灼热的气如同高炉旁的水份般咝咝窜上;
直到火星和烟尘如同风中燃烧的煤灰般开始溢上并四处飘散。
与其说此时这里象那旧炼钢厂的高炉井架之上,不如更抽象的将其看成钢铁与烈火的噩梦世界,而所有的幸存者,都是挣扎在这噩梦烧烤架上的受刑者……
屋顶那几顶老旧的电扇,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炼钢厂巨大的换气扇,嗡嗡的极旋转着,似乎在给地面之下的岩浆鼓风,想要烤焦这里的人。
石苓人看了一眼几张熟面孔,半真半假的揶揄道:”我现在知道猪刚鬣的高老庄场景从哪里来了!”
相比他的苦中作乐,弱气女和貂皮大衣的女人早已是面无人色,而小姑娘更是软成了一团,从她的呓语中,我知道她们几乎是一瞬间从地下室来到了这里……这也是鬼打墙吗?
“请称为普朗克双缝实验……打掉所有的光源!”石苓人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石苓人的用意,但我们还是依言做了,破坏所以可以发光的物体。顿时,餐厅里只剩下由地面透上的红光,昏暗的光照的幸存者人人身上脸上殷红一片,如若涂血;那铁丝铁条的阴影也在人人身上脸上纵横交错,形成了一道道狰狞的暗影,尤显狰狞。
“看呐,这一块块吊炉烤鸭架上的烤肉!闻到肉熟的香气了吗?”转着自己不再流血的胳膊,石苓人压着嗓子试图缓解人们心中的压力。
“别提肉啊!小心我吃光你的储备粮食!”李南突然嫣然一笑,凑上来貌似撒娇的说。
石苓人居然大摇大摆的将李南搂在怀里,这两个人对视一笑,啵儿了一口。
“哎!哎!现在不是拍爱情片!”虽然明知道这是为了缓解气氛,我依然在一旁抗议的说。
李南冲石苓人吐了下舌头,显然不敢再腻着他了。
透过已变成破烂铁栏的门窗,我和石苓人等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高档小区附近的景象,那层翻卷的‘表皮‘,如同热力蒸腾下的飞灰,袅袅升空,融入漆黑的夜。高档小区里面原来的柏油路和小砖砌成的步行道均已不见,取代的是黑黄颜色的腐烂焦土。
大厦是坐北朝南的,但外围的小区主门在西边,出来二十米外就是一条南北向的四车道油路,血色的光源从豪华的建筑中、从巷道中、从四下遍布的裂缝中冒出,使得整个世界如同建在熔岩上的筛子废墟,充满了妖异和燥热。
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不是很大,却让这个烧焦的世界沦落到了另一种凄惨里,迷蒙的水雾,摇曳了红光的水迹和雨滴,那嗤嗤的声响,似乎是整个大地的哼哼。
呛瑯!呛瑯!沉重的金属摩擦声由远及近,人们的视野中逐渐出现了一个壮硕巨大的身影。就见一条汉子顺着柏油路一路步行而来。在这个人人有车代步的高档小区,这人步行,就显得比较突兀了。突兀归突兀,人家走人家的道,我们也管不着,但他的外表实在是令人侧目。那是一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巨汉,土黄色的、肮脏的破衣烂衫缠在他的腰间,如同短裙,遮住他的下三路,小眯缝眼,短扫帚眉,大葱头鼻子、大招风耳朵、还有一张大嘴,几乎将整个头颅罩住,向前伸着的、长长的锥状造型显得极为怪异,看着就有那么点野猪成精的意思。
一把放大了数倍的铡草刀被握在那青筋暴起的手中,映着火光,显得格外血腥。这巨人的扮相极似古代行刑的刽子手,当然,凶悍之气尤胜三分。
此外,隆重出场的巨人是踏‘浪’来的,那些会出叫声的‘浪’是无数巴掌大的如同《夺宝奇兵》系列中圣甲虫一样的生物,这些甲壳虫有着黝黑的甲壳,大致与埃及圣甲虫相似的外貌,但它们更凶恶!仔细看去,它们有一张酷似人的脸,它们欢叫着翻滚涌动向前,将一路上阻挡的所有生物啃成骨渣,包括几个盲目游走的没有上臂的假想体。
“这个……也是假想体?“我颤声问道。
“不,”石苓人斩钉截铁的说,“我大意了,那是……一切之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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