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为什么手机信号还处于关闭状态!
我略一思索,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听我说,你们应该都看得出来,我是个女大学生,在首都大学求学而已。我和男同伴来这里拜访,出停车场的路上遇到危险,我们逃了回来,我没有撒谎。保安先生,你不相信怪物,总该相信有危险吧。不然这里离外面那么近,为什么地下停车场一直没有人过来歇一会儿等雾散开?”
这的确是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疑点。黑胖保安顿时哑口无言,半天才说:”我信这雾是因为人工原因或者自然原因形成的,类似于暴风雨导致的大面积停电断网,又譬如正在进行的”垃圾焚烧计划”因断电受到影响。波及富人区,但我不信里面有超自然因素。”
事实上,尽管这位保安固执到极点,但他的想法并没有错。毕竟除非这场灾难中有任何超自然因素,譬如外星生物、未来人、超能力者走出sos团基地,随大雾涌入富人区这种很不科学的科学背景,否则他就要对自己的老板——或者说工资——否则,这年头经济不景气,工作不好找。
我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我同意,我也认为不存在任何超自然因素。”
刘家小姑娘开口说:”保安先生,不管怎么说,请你平静下来。事情的确非常不对劲,正如她们所说,出去很容易发生危险。就算要证明什么,先等等看这雾会不会散好吗?”
也许因为我是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或者是一身人牌的小姑娘看起来富贵逼人,黑胖保安得到台阶,也没有坚持不肯下来。重申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后,他就走回人群,绷着脸站在那里。随着他的放弃,反对的意见越来越少,唯有那个倒霉催的弱气女还在念叨”审判日来临了,你们都会死,只有跟着我祈祷才能活下来,你们总有跪在我面前哀求的时候”。
我和大家待在一起,背靠桌子坐着,我希望能够说服大家,将真相公诸于众,说明我们在忙什么,救援不可能会到,以免弱气女捷足先登,凭借恐怖感掌控了大厦餐厅里的话语权,然后把我们当压力控制的祭品刺伤,扔出大厦餐厅。这同样也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
这思绪转变不可谓不快,但还是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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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听到了窸窸窣窣,如同怪物发出来的奇怪声音。这些声音由多种异声混合而成,有仿佛苍蝇蜜蜂的嗡嗡声,有如同蟋蟀蛐蛐的鸣叫声,还有更加诡异的类似口器摩擦声。其实声音本身还算普通,但一经放大,立刻具备了无尽的恐怖效果。
我想要分辨声音来自哪个方向,结果失败了,因为它们根本就是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的。也就是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被女鬼、怪物、或者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包围。
在影视剧里的女主角不管多么花痴花瓶、弱不禁风,都能够躲过了怪物,成功拐带小鲜肉回家。我不喜欢依赖别人,怎奈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还是情不自禁地望向石苓人,希望他能提出点建设性的意见,比如躲在桌底暂避锋芒什么的。
但讨人嫌的弱气女故态复萌,这一次她明显非常紧张,不住口地问:”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我正要开口叱责,突然心中一动抬起头来,餐厅顶板上,倒挂金钩的林友亚又一次头下脚上的与我四目相对。
整个人穿进顶板里,林友亚嗖的一声倒转身体,又恢复成头上脚下的吊死模样,悬在天花板的吊灯上,由上自下的瞪着我,凸起的眼睛无言的控诉着,她虽然与我们俩人无冤无仇,但是某种意义上,石苓人及我确实插手了她的索命计划,挡路者死。
“我们跟你无冤无仇!连连吸了好几口冷空气,我意外的发现自己语气中的虚弱,我害怕的不是眼前的林友亚,而是在她身后的幕后黑手,那个隐身幕后的家伙或者没有亲自伤害任何人,却能借着林友亚这些可怜怪实行制造恐怖计划,播散邪恶的种子。
相信邪不胜正,若在平时,我才不畏惧这么一个小小的纯白婚纱怨灵,只是现在,受伤在前,幕后黑手又在一旁虎视耽耽,若再发生像前一回那样,到时就真的任人鱼肉了,我死不要紧,我不想连累到无辜的石苓人。
虽然气急败坏,我却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对抗,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友亚朝我们慢慢飘近在这一瞬间,一条冒着水蒸气的水柱轰开了扭曲的天花板,石苓人双手高举着沉重的消防水龙头如同人间大炮,当两者相遇,然后……林友亚痛叫一声,如同壁虎一样爬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才发现石苓人一个屁股墩向后倒,脸色煞白,李南以专业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你是用后厨的热水作为水源吧,不提瞬间反作用力太猛,肩骨脱臼了,以后要加强运动,关键是腿上被开水烫伤的,只怕以后几个星期没法自由行动……如果我们有以后的话!”
“你真是疯了!疯了!”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此刻心中的感受,我气坏了,”这个男人,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有什么事值得如此?难道他忘了我刚苏醒时和我说的那两句话?愚蠢!真正的愚蠢!”虽然如此骂,如此想,但我还是没说出口。
”事急从权啊!别自怨自艾了,等事情结束后,请我吃个两三百顿饭,算是道歉吧。”石苓人一边用能动的手翻出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只认得其中的印泥和打印纸,他一边道:”现在,把我腿上的裤腿剪掉吧,有药就上点药,没药就直接找胶带纸什么的缠住,别让我流血了,我的血很有用。”
“哦……”我心志还算坚韧,石苓人一提醒,便意识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急忙推李南一起干活。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其他人面色都是一片茫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搞破坏,难道大家在没烟雾的时候看不见林友亚?
但看见石苓人一刀见血,其他人畏畏缩缩的在一旁,再也不敢质疑,果然长舌妇也怕狠人!
”是用人血驱邪吗?我们的血行不行?”李南她问。
”你以为是鬼吹灯吗?当然不行,对女鬼来说,你们俩一个是大补药,一个是兴奋剂。”石苓人说着拿起印泥和牛排刀就往餐桌那边走,我赶忙搀扶。
”找到了,透明胶带。”李南有些慌乱的低声喊,惨绿色的灯光下,一切都阴惨惨,包括其他人的脸色,而且雾气大盛,森森寒意直透人心,爷们儿也怕,别说是我这样的小姑娘了。幸好,有石苓人在!
”镇定一些,我们多少还有些时间,现在是雾气开道,等会儿怨灵恶气……或者说强烈的脑电波上来,人才会变得浑浑噩噩,甚至大脑分泌生长素,导致肢体变异。”石苓人直着一条伤腿坐了下来,在餐桌上扫了一眼,拿起一只白瓷醋瓶,将内中的东西随意的往桌上一倒,拿起牛排刀,猛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屏息照着自己的手腕就是一刀。
我惊呼一声,听他解释,“我现在对身体支配能力太差,刚才又一番激烈运动,手抖的厉害,不得不借此法来尽量提高下刀的劲道、准头。”
远处其他人发出惊叫,正在为石苓人处理腿伤的我看到这一刀,心中震动,我猜便是让马大夫来,也绝不会比石苓人做的更好,要知道手腕的经脉血管密集,稍有不慎,就会连筋割断,那就大条了。
所以这绝对是个技术活,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根本无法掌握的技术活。石苓人,你真的只是一个半吊子阴阳先生吗?
血汩汩的流入醋瓶中,看差不多了。”胶带纸。”李南急忙递上,石苓人接过,十分灵巧的缠上,手法老到熟练,竟是一滴冤枉血都没有白流。
我下意识举起刀看了看,发现刀刃上的痕迹已经干涸了,而且也无法证明那黑红是人血。
石苓人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呀!
倒入印泥用牙签搅拌,石苓人将嘴里嚼着的一些东西吐了进去,口中念念有词,猛的喳了一声,一团白光从他口中喷出,到了醋瓶中已成了火焰,继续搅拌。之后,铺开打印纸,就用牙签当笔,唰唰唰开始书写,都是些李南和我看不动的画!
“这是……”李南吞吞吐吐的说,“难道是……结押?”
“我倒忘了,这法子虽然冷僻,你也应该知道!”石苓人轻描淡写的说。
李南看我云里雾里,小声告诉我,所谓结押之术由来已久,是通过印封,将福运固定在器物上,也可以将厄运封印。
在中国,夏代早期就有专门的巫医掌握结押,随着历史变迁,朝廷掌管“五术”的咒禁道将咒禁结押、阴阳五行、堪舆相地作为司掌的主要内容,因为秦代焚烧坑儒、汉代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五斗米道和太平道的符水登上历史舞台,结押之术也不断推陈出新,后来唐朝追溯老子为祖师,道门大兴,结押之术与道门科仪结合,随即在安史之乱中随日本来华遣唐使、学问僧东渡,将结押方法带走与阴阳术结合,在日本开枝散叶,所以李南对此也略有所知。
我懵懵懂懂:“所以什么少年阴阳师、都市风水师、盗墓笔记什麽的都是真的,真的有法术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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