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总是象影子一样跟在穆彤彤身后,沉默自得。即便穆彤彤在球场上打球,也总能看到我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安静的呆着。女生们爱给喜欢的男生递上毛巾和一杯水,穆彤彤也不乏追随者,我却从未有此荣幸。我只是不发一言的看着穆彤彤,可以盯着她眼睛不眨的笑半个小时。
甚至穆彤彤不理我的时间,我也不气恼,依旧坐在她的周围安静地做自己的事。
等到穆彤彤打完球,我便起身跟在她身后。
在第二次发育后,许多人发现我们俩长的越来越像,有人说古有夫妻相,今有此朋友相。
有个女生还取笑的说什么“物似主人型”,我忍气吞声的时候,是穆彤彤狠狠地教训了嚼舌头的女生,放下话,说从今天起,沈水月就是我妹妹,谁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我!
那一刻,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们不知道,在多是名门千金的京师大学中,一分钱掰两半花的我怀有强烈的劣等感,以至对周围的同学甚至自己都怀有厌恶之情。但是,穆彤彤非但不在意这些,还依旧是把我当作挚友,或者对我来说……穆彤彤正是自己的理想。
从中学到大学,我们俩的亲密无间、形影不离曾被许多人羡慕。然而当大学迎新晚会上,那个叫高秋梧的男孩出现,就像所有滥俗的电视剧情节一样,两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瞬间明白了,谁说铁三角是最稳定的结构,那一定不包含爱情。
当穆彤彤深情而又痛苦的凝望着高秋梧的时候,是否注意到我也用同样的表情注视着他?原来如此,任何伟大的友情在所谓的爱情面前,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是什么时候和穆彤彤失去联系的?是大一下学期分班?是她发现自己的天赋转到艺术系后?还是穆彤彤和高秋梧确定关系的那天?彼此不发微信,不聊qq,刻意躲避那一对勾着小指甜甜蜜蜜的小情人,或许我们都觉得这样才能化解彼此间的尴尬。
我摇摇头甩掉脑子那张略有些模糊的笑脸,已经有一年没见了吧,该怎么说?我已经拉紧衣衫向前迈开了步伐,故作豁达的问:交帅帅的男朋友了吗?还是吐露出心声,说我依然在那情感的漩涡中挣扎不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那泥沼中爬出来?
我自嘲地笑笑,一年多的时间足够让我的心情沉淀,我对一切早已淡然,甚至依旧愿做穆彤彤最好的朋友。
我很快地回复过去:我忙着大三的社会实践呢,还要准备毕业论文选题。你呢?一切还顺利吧?
秋刀鱼:水月,我已经休学一段时间,而且一个月之后就结婚了,地点在黑龙潭风景区度假村。新郎……不是高秋梧。你曾答应做我的伴娘,没忘记吧?
我霎时惊讶,休学?早婚?做家庭妇女?这根本不像我同龄人的作风,更别说穆彤彤何等好强的性子。
怎么会如此突然……是珠胎暗结、奉子成婚了吗?我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影视剧中的桥段。
可他……高秋梧怎麽办啊?
想这么多也没用——“彤彤,我们约个时间见面,你把这一年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怎样”?
许久都不见穆彤彤回复。我便按捺不住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穆彤彤的电话号码。
“您所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话筒传出了电话录音。
——难不成是我一时心慌意乱,所以拨错了号码?我查看电话纪录。
没错,是穆彤彤的电话号码。是讯号不稳吗?我又重拨了一次,但结果依然相同。
穆彤彤从未告诉我她换过电话号码。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胸口一阵不安。
突然,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阵一阵地闪烁着,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陷入了黑暗中。是旧房子的电灯短路了吗?我正准备起身检查,电脑上穆彤彤的qq头像又跳动起来。
秋刀鱼:“你很想见我吗?那就现在吧”。
我刚要问”现在半夜三更怎么见?”,穆彤彤就将qq视频请求发送过来。我赶紧点击”接受”,戴好耳麦。
电脑屏幕上弹出两个窗口,右下方显示出我本人的视频影像,里边的自己在荧光照射下面色泛青,煞是恐怖。左上方则是穆彤彤那边的视频,却黑漆漆的无法分辨出任何景物。
我大声问:“彤彤,我怎么看不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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