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玄朝臣们真的很不容易,头顶上司是个神经病,时不时就要发病一次,还是毫无征兆的,因此,他们什么时候倒霉,可能头掉的时候,都还不知道。
真踏马太苦逼了!
最近,暴君又不知道哪里不好了,整天一张冰寒地冻的脸,仿佛谁杀了他全家一般,那不耐烦的样子,比女人来月事还燥,这就苦死了大臣们了。
不是,陛下,您有啥不高兴的您就说呀,大家伙还能一起来参详参详,给您一个解决方案,您别总是摆着一张要砍人头的脸好伐?偶们很慌啊!
再不行,您有病就去吃药,别放弃治疗啊!
一日,广陵王在朝堂上请新帝给自己的儿子赐婚,结果,不知道又怎么踩了祖宗的哪条敏感神经。
嘭!
司马易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龙案,面无表情地盯着广陵王,吓得他趴在地上发抖,魂都要飞了。
就在广陵王觉得‘吾命休矣’时,暴君冷冷开口,“各地适龄女子选入宫廷中,充实后宫。”
众大臣:嗯……嗯!?
然而他们还没回过神,暴君已经不耐烦地一甩袖子走人了。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首先找回自己声音的是礼部尚书,“陛、陛下意思是要选秀吗?”
管钱的户部尚书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应、应该是的。”
众人一拍手,哦,陛下原来是终于意识到深闺、啊呸,孤家寡人,寂寞了,所以想要温香软玉了。
早说嘛,选秀什么的,他们最喜欢了,这种事陛下根本不用发脾气,他们都会举双手双脚赞成。
大臣们笑得一脸菊花地凑到广陵王身边,直夸他是个大功臣。
广陵王只想去趟茅厕,他内急--被吓的。
……
“贵太妃娘娘,陛下为什么要您来琼华宫啊?”
新帝登基后,荣升惠贵太妃的王氏抬头望着这座华美到极致的宫殿,脚步顿了顿,不知是想到什么,美眸浮起浓郁的哀愁和伤痛。
“太妃娘娘?”
“走吧。”
惠贵太妃摇摇头,没有跟身边的嬷嬷多说什么。
到了琼华宫门口,她转头,看向那些跟着过来的宫人们个个哆嗦着身体,面色惨白得厉害,好似面前的宫殿是十八层地狱一样……
还真差不多,地狱有鬼,琼华宫也有。
惠贵太妃淡淡道:“本宫一人进去即可,你们在外面候着就是。”
“娘娘,”她身边几个心腹宫人嬷嬷担忧地说道,“还是奴婢们陪您进去吧。”
“陛下不喜无关紧要的人进这里。”
话落,惠贵太妃也没再理会他们,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宫人们还想跟,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面具人拦住,他们惊吓的同时,也才明白主子的意思。
小佛堂门轻轻被推开,惠贵太妃抓着手帕,缓缓地走进来,脸色虽有些发白,但并没有多少恐慌。
这世上,人可比鬼恐怖多了。
佛堂檀香幽幽,清风拂过,幔上挂着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惠贵太妃一眼就看到窗边榻上正在修剪花枝的红裙女子。
她怔了怔,惠贵太妃出身大家族,不管是闺中时,还是入宫后,环肥燕瘦,何种美人没见过?
可当她见到眼前的女子时,才明白什么是人间美色,天生尤物。
女子眉如远黛,肤如凝脂,欺霜赛雪,束腰纤纤,柔弱无骨,美得如诗如画般清雅,又妩媚得如妖精般摄魂夺魄。
惠贵太妃终于理解,为什么新帝司马易即使知道这女子非人,却对她如此执着了,纵容世间乱花迷人眼,却不如眼前一朵国色天香。
惠贵太妃回神,上前几步,朝她屈膝行礼,“妾身见过姑娘。”
姑娘?
这称呼倒有意思。
甄善放下手上的剪刀,淡淡一笑,“坐吧。”
“多谢姑娘。”
惠贵太妃坐在她下首的椅子上,同时也发现了她手上的铁链,眸光闪了闪,却当什么都不知道。
甄善将花瓶摆好,挥手,桌上出现一套茶具,“喝茶吗?”
惠贵太妃适应性良好地点头,“有劳您了。”
甄善倒了杯茶给她,红唇微扬,“你倒是有趣,难怪柳念远对你如此念念不忘。”
啪,惠贵太妃手上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她脸色很苍白,随即垂眸勉强一笑,弯身将杯子拿起来,“抱歉,妾身失仪了。”
甄善看着她,“他付出一切,就是希望你好好的,既然知道了,心里记着他就是了,好好活着才不枉他对你的一片心。”
她能来琼华宫,证明她已经知道了柳念远的存在,而恐怕,柳念远也已经……
这些年,王氏取代皇后掌控了后宫,有了自保的能力,过得不差,甄善也就很少去关注他们了。
柳念远注定会魂飞魄散,甄善不想多与他们交集,免得到了离别之时,徒增伤感。
只是没想到,他希望她永远不要知道他的存在,最后却还是瞒不住。
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王氏。
惠贵太妃死死握着手上的杯子,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忍不住低低地啜泣。
“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惠贵太妃痛到极致,也悔到极致,却注定没法跟着爱人一起走。
甄善垂眸,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开口安慰什么。
生离死别,痛失爱人,并不是苍白的语言就能抹平伤痕的。
许久,惠贵太妃渐渐平复了情绪,她低着头擦掉脸上的泪水,抬头,“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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