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名身穿大唐军服的贼子,不做丝毫反抗,挥刀自刎,看呆了方圆,看呆了龙雀卫。
龙雀卫将士不知所措地回望方圆,一时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一切好似梦境,令人难以置信。两千号贼子中邪一般倒在眼前,不是梦境是什么?蝼蚁尚且贪生,若不是梦境,贼子怎会乖乖自裁?
诧异爬满了每个人的眼眶,难以置信是每个人心中写照,事情太怪了些,怪到让人毛骨悚然。
就算是头猪,被宰时也会哼哼几句,两千个好活生生的人,实在不该这般视死如归。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方圆不禁自问,贼子这般做到底算什么?
吓唬龙雀卫?娘的,好像除了吓唬人,也实在没法说得通。
吓唬人吗?好吧,方大将军承认,方大将军确是被吓到了,被吓得不知所措,被吓得莫名其妙。
要真是吓唬人,贼子还真赢了。可拿两千将士吓唬人,对方是猪吗?
……
方圆不停地猜想,可就是想不出贼子这般做的目的。视人命如草芥?还是另有原因?
方圆沉思不语,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两千号贼子自刎,太过诡异,让人匪夷所思,毛骨悚然。
方圆不得不承认,贼子这般做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让方大将军知道,他们绝对是狠角色。
可这就完了?值吗?方圆百思不解。
龙雀卫还未从诡异中回过神,贼子那边又有了变化。
贼子尸体正在变化,变得像石灰一般,这种变化一直不停,先是尸身,再是军服,最后是兵器。
渐渐地,与贼子有关的一切都化作石灰一般。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不断蔓延,大地静得可怕,龙雀卫屏气凝神,一时间忘了呼吸。
方圆眯起黑眸,眼神不断闪烁,双拳捏得越来越紧。
不论眼前这两千号贼子是自愿还是被迫,这些西魔门,不或者是蛮夷贼子,都太过残忍了。这等做法已不是人,除了毫无人性的魔头,其他人谁又做得出这等事?
统统化作石灰一般后,渐渐地一切开始化成粉末,如流沙一般缓缓流落。
……
忽然,一阵寒风吹来,石灰般的粉末随风而起,吹得满天都是!
方圆看着满天石灰,突然打了激灵,慌张地喊道:“后退!后退!莫要让石灰沾体!”
说罢,方圆一手一个,提起小丫头和肖洒,向后飞去!
这等诡异景象,难说不是贼子留下的手段,至少巫门中就有不少,血祭生灵的咒法!咒法多要媒介,石灰最有可能,方圆哪会不怕,他绝不敢让龙雀卫触碰这满天石灰。
退!急退!龙雀卫顾不得战马,撒腿狂奔!
先前种种诡异早就令龙雀卫毛骨悚然,方圆一声大喊,龙雀卫立刻如惊弓之鸟!
……
狂奔一炷香后,龙雀卫躲在一处大山下,纷纷喘气不已。这一跑,众人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不喘气才怪!
方圆看看惊魂不定的龙雀卫,不由得笑了起来。娘的,这才是正常人嘛,看这些货一个个大喘气的熊样,方圆突然觉得这帮家伙也不是无药可救,像龙雀卫先前那副恪守古板的模样,方大将军可不喜欢。
人嘛,一定要开心,整天活得像个夫子一般,多没劲!人家夫子那是在遵从孔孟之道,读圣贤书,做君子事,可龙雀卫这些只知打打杀杀的莽货,岂能和夫子比较!莽货就要做莽货该做的事,吃喝嫖{间隔符}赌才是男儿本色嘛!
方圆这一乐,龙雀卫也乐了,从出长安城起,一路下来,众人都在紧张、焦虑中度过,再加一番大战,实在没有过半刻轻松,如今一路狂奔,反而让将士们放松了下来。
“嘿!我就纳了闷了,你们这帮烧包不是一心想追陌刀吗?先前不让追,你们一个个又急又跳,怎么如今看见陌刀,反而往回跑了?”方圆脸色突然一板,怪声怪语道。
傻笑地龙雀卫纷纷脸色一僵,看着方圆不敢说话了。先前所做种种确是不该,龙雀卫可谓是哑口无言。
“嘿!头儿!你也太小气了吧。人家收服手下都是恩威并施,你倒好,竟还秋后算账了……”张茂可早就摸透了方圆,同样脸色一板,怪声怪语地回击。
方圆得地一笑,指着张茂骂道:“就你话多!”
原来大人是在说笑,龙雀卫立刻放下心来,又傻笑了起来。
龙雀卫人人傻笑,将先前的诡异冲得一干二净。方圆嘴角扬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帮家伙刚刚踏入修行之路,许多事都要磨炼,作为一军之主,这副担子自然要方大将军来扛。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方圆带着龙雀卫开始折返。
一路上众人走得小心翼翼,方圆始终走在最前,小丫头和肖洒始终走在最后。
方圆神识一直向前,观察着前方种种,等走到离先前地点还有一里远时,方圆停下了脚步。
方圆一停,龙雀卫也停,众人齐齐看向方圆,静待指示。方圆方才已为众人讲解了一些修炼界的基本常识,神识外放,便是其中一项。
方圆停下步子,倒不是前方出现异样,相反,前方一切如常。龙雀卫来不及带走的战马,正在原地跺蹄,战马身上是一片石灰粉末。
一切如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贼子先前种种那般诡异,没道理一切如常!
方圆挥手示意龙雀卫停步,自己向前飞去。
方圆巫力护住周身,屏气凝神,越过山头后,来到了自己所骑战马身旁。
方圆首先看向战马双眼。战马眼中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发狂和痛快,眼珠黑白分明,没有丁点的通红。
方圆又瓣开马嘴,马嘴也正常,无丁点异样。这贪吃的蠢货,竟还以为方圆要给自己喂食,亲昵地用头蹭蹭了方圆。
石灰无害?方圆不禁自问。眼前的战马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方圆不敢大意,又飞往龙雀卫战马群中。
还是正常,龙雀卫战马各个没有问题。
难道贼子真的只是吓唬人?
方圆皱紧眉头,许久小心翼翼地捏起地上一撮石灰粉末。
石灰粉末只是粉末,和沙土无异,没有丝毫异样。
至此,方圆终于放下心来,向着龙雀卫所在之地大喊一声,示意众人可放心前来。
……
整整两百辆马车,整整三万柄陌刀,在方圆授意下,龙雀卫飞速清点完了陌刀,整装待发!
“兄弟们,出城多日,车马劳顿,今日更是大战一场,一百二十一个兄弟埋骨大山。好在龙雀卫幸不辱命,替我大唐追回陌刀!想来那些兄弟们泉下有知,定会替我等自豪!”方圆深吸一口,隆声高喝!
热血男儿,保家卫国!唐人的陌刀不容番夷贼子惦记,唐人的土地不容番夷贼子横行,这一口气龙雀卫终是替大唐出了,这三万陌刀龙雀卫终是替大唐夺回!
连带西魔门贼子在内,龙雀卫所到之处,贼子全军覆没,无一活口!方圆有资格说句幸不辱命!
出城时方圆只以为自己是追三万陌刀,可和那位私藏陌刀的老丈一番闲聊后,方圆才知自己追的不仅仅是陌刀,还有无数边疆将士安危!
陌刀斩马,国之利器,步兵战骑兵之根本,又岂能落入番夷贼子之手!国威不容有损,我辈唐人当斩尽贼子,扬大唐军威!
方圆看陌刀,看着龙雀卫,一时间豪情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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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龙雀卫压着陌刀直奔长安而去!
此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可一夜未眠的龙雀卫依旧神采奕奕!
筑基三阶不是白给,熬个夜自然不在话下,龙雀卫不仅不困,还满腹期待。
昨夜有一只飞鸽飞来,天子将左鹰扬卫、左金吾卫已在路上的消息告知方圆。而方圆也正好写信一封,传回长安。
信中方圆将龙雀卫先前经历种种一一道明,更言明情况紧急,龙雀卫已夺回陌刀,究竟是由龙雀卫直接带回陌刀,还是交于左鹰扬卫、左金吾卫,还请天子定夺。
信的末尾,方圆很直白地说道,不论如何,陛下应赏龙雀卫一个大功。
龙雀卫期待大功,更期待天子能让大家直接将陌刀带回长安。徒做嫁衣,实在没味。
金乌已至正中,方圆抬头一看,正在犹豫要不要修整半个时辰再走时,大地突然开始震动。
方圆神色一变,一手抬起,示意龙雀卫停止前行。
龙雀卫各个是禁军精锐,对这种震动自然一清二楚,无声列阵于方圆身后。
等待是一种煎熬,不论是在等什么。龙雀卫严阵以待足足半柱香后,一行骑兵才出现眼前。
是唐军,有人神色一喜,在茫茫大山中遇到自家军队,也算是他乡遇故知了。
可更多的人,神情反而警惕起来,身穿唐军军服,未必就是唐军,先前那两千个化成石灰的贼子,不也是身穿唐军军服。
方圆暗自握紧手中横刀,昨晚那两千贼子,令人印象深刻,身着唐军军服,貌似还真不知是敌是友。
提起那两千身着唐军军服的贼子,方圆心中便是一阵不解,那些人所作所为太过诡异,毫不反抗地化成石灰,到底是为了什么?
贼子一切作为,实在是令人不解!方圆左思右想也想不通,贼子这般做的理由。
“来者何人?”方圆气沉丹田,大声问话。
“大唐左鹰扬卫、左金吾卫探路先锋!对面何人?为何会有我大唐丢失陌刀?”薛辽成勒马停下。
“大唐龙雀卫!”方圆回答一声,眼露不甘。没想到南衙禁军来的如此之快,看来押送陌刀回京是要泡汤了。
“龙雀卫?我怎么没听过?呔!尔等不会是盗取陌刀的贼子吧?”薛辽成怪模怪样地耸耸肩,马鞭直指方圆。
“我看也是,这些家伙来历不明,三万陌刀又在他们手中,想来定是贼子冒出的。”薛辽成身边一人出声附和道。
方圆神色一冷,龙雀卫之名两个月前,可是传遍长安大小官员之耳,对方说没听过龙雀卫,是存心欺负人了。更可气的是,对方竟说龙雀卫是蛮夷贼子!他娘的陌刀都是龙雀卫追回,谁都能是蛮夷贼子,龙雀卫绝不会是!
“没听过,只能说明你是孤陋寡闻,让开道路,让你家将军前来!”方圆沉声道。
“天底下哪有给贼子让路的道理!识相的放下兵器,随我回营,待查明尔等身份后,再说其他!”薛辽成傲慢一笑,心思却也歹毒,竟要龙雀卫束手就擒。
方圆忍不住皱眉,看对方这架势,不像大唐禁军,倒更像匪类。
方圆向身边肖洒挑眉,意思是问对方真假。
肖洒神色难看地点点头,他以前是见过薛辽成的。
方圆摇了下头,鼻孔喷出两道粗气,竟真是南衙禁军,如此说来对方是故意挑事了。
“天底下更无狮子向猴子低头的道理!识相的立马滚开!”方圆冷声道。
“兄弟们!陌刀自军器监被盗,贼子若不是假扮唐军,如何能逃过各路关卡!听我号令!全军冲锋!杀贼夺刀!”薛辽成神色一狠,根本不与方圆答话,直接号令全军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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